第221章 你要是矮一點就好了
- 大人,你家夫人太囂張
- 韋兒
- 2042字
一剎那,耳邊只有翻江倒海的雨聲。
雨像瘋狂的野獸,帶著巨大的怒吼聲,宣泄在整個懸崖谷底。
“我!”她想罵人,但是卻不知道罵什么,只能說出來一個‘我’字,剩下的都卡在了嗓子眼里。
盛采薇疼的腦海一片空白,舌頭都麻了。
嘴里面傳來了血腥味。
好疼。
她眼淚都卡在里面,疼的半點都流不出來。
待她緩過這個勁,她身上已經出了一身冷汗。
她咬著牙,從懷里掏出火折子。
好在火折子還能用,這下總算有光了。
她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
跌下來的時候本以為死定了,沒想到懸崖底下還有一個湖,雖然不深,卻也救了他們一命。若是此處有湖,便應該有房子的。
可是蕭景昭的情況,已經不容她跑太遠,去找房子了。
她借著火光找到自己僅剩的箭筒,那把長弓已經不知去向,抽出羽箭,將自己的衣裙死成一條條錦緞,將蕭景昭從地上扶起,牢牢的綁在了自己身上。
蕭景昭比她高出不少,這對于盛采薇來說,是一個相當吃力的事情,當她伏下身子的時候,前面往下墜,后面也往下墜。
“你要是矮一點就好了。”盛采薇咬著牙調侃他,將他的兩條手臂摟在自己腰間,直起身來,舉著火折子往前一步一步艱難地倒騰。
雨一點都不配合,倒像是給她增加難度一般。
她想罵罵老天,罵罵孟俞煙,卻沒有力氣說話,一旦開口,力氣卸掉,她毫不懷疑自己會被蕭景昭壓在地上,然后兩個人直接升天。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兩條腿都麻木了,總算帶著蕭景昭找到了一處山洞。
實際上她沒有走多遠,但是對于負重前行的她來說,已經是透支極限。
再如何,她都是一個女子。
盛采薇摩挲著墻壁,將絲帶解開,把蕭景昭放到了地上。
身上的重量一下消失,無疑讓她松了口氣。
盛采薇重重地跌坐在地上,狼狽地抹了抹臉頰,緩了好一陣,才在山洞里面找到些藤蔓,和以前有人來過,剩下的木柴。
將這些東西扔到地上點起了火,把自己外面的衣裳烤干。
這還不算完,地上的蕭景昭總不能不管。
這下生下了火,她總算能看得清蕭景昭的狀況了。
比她方才想的情況好不到哪里去。
這時候哪里能顧得上什么男女大防,她趕忙解開蕭景昭的衣服,看到他后背上有一個深可見骨的窟窿。
再想想那個淺薄的湖底。
她的眼淚成串地往下流。
那個傷口還在往出冒血,她手顫抖著蓋上去,“別流了,別流了……”
那傷口仿佛跟她作對一般,停都不停一下的。
再不包扎,恐怕就來不及了。
她把自己的中衣褲腳撕掉一截,眼睛都不眨一下。
這種情況活都活不下去,衣服能夠蔽體就不錯了。
“干嘛那樣護著我……”盛采薇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從懷里掏出金瘡藥,先用自己的衣裳給蕭景昭大概擦一下傷口附近,再為他上藥。
每每路過那些傷口的時候,她的手都在顫抖。
好容易整理完蕭景昭的傷口,她起身,把自己烤干的衣服給他披在外面,將他放在一個干凈的角落。
再將他的衣服烤干,如此來回替換,保證蕭景昭能穿上干爽的衣服。
做完這一切,她抱著膝蓋縮在角落,望著外面的大雨,沉默。
山洞寂靜,身邊躺著一個不知能不能熬過今夜的人。
“我沒有做過什么大壞事,沒有害死過別人,即便別人咄咄相逼,我也送回留一份人情。所以……能不能派個人,來救救我。”
她從來沒有一次比現在這么希望有一個人能來救救自己。
可是除了呼呼的風聲,沒有人回應她。
她雙手合十,放在胸前。
“如果老天爺你能看到的話,求求你救救他吧。”
那個金瘡藥只能解一時之急,歸根究底不過是一個應急的外用藥罷了,并沒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功效,更不能治療蕭景昭那么嚴重的傷口。
唯一能寄托的希望就是營地那邊,能快點派人來找到他們。
盛采薇沒有求救的辦法,只能這么干等著。
蕭景昭懷里的信號彈被水濕透,也用不成了。
這是一個死局。一個孟俞煙為她設下的死局。
直到晨昏未定之時,盛采薇才昏昏睡去。
她一直都不敢睡死過去,生怕自己再醒來的時候,蕭景昭已經斷氣。每隔半個時辰,盛采薇就爬起來一次,去看蕭景昭的情況,或者添添火。
許是上天垂憐蕭景昭,又或許是盛采薇的金瘡藥真的起了那么些作用,等到盛采薇在此睜眼的時候,外面已經是正午時分,太陽高高掛在了南方,迷迷糊糊地把睡在洞口的盛采薇的臉照的火辣辣。
她一向對臉比較在意,也會更敏感些,故而太陽一照,她就又一次醒來。
正午了,還沒有人來找他們。
盛采薇失望地低下頭。
“郡主……”
有人喚她。
盛采薇不敢置信地抬眸望去,只見坐在洞穴深處的蕭景昭已經清醒,正靠在墻壁上,目光憐惜而溫和地看著她。
“你醒了!”盛采薇像是得到了什么寶貝似的,跌跌撞撞地跑過去,跪坐在他面前,同他平視,“你真的醒了!”
蕭景昭眼睛里涌現出了笑意。
他想要抬頭摸摸盛采薇的頭發,但是胳膊沒有任何力氣,他就連說一句話,都覺得似乎是在忍受切膚之痛一般。
“太疼了。”蕭景昭放下了抬不起來的那只手。
盛采薇哭著伏到蕭景昭的腿上,哭的背脊一抽一抽,幾乎站不起來,“你知道嗎?我昨天晚上真的好害怕你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就沒有呼吸了,求求你不要死,你要是死了,我該怎么辦。”
蕭景昭抿唇,雖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但是眼神中已是充滿憐惜。
他當時實在沒辦法,下意識的想法就是把她護在懷里,只要她不受傷就好。
自己又不是第一次受傷,受點傷也沒什么關系。
但是卻沒有考慮到她一個人做這么多事,該有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