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殊當然好了，人人稱贊的端方君子，斷不會在姑母壽辰上同你吵架。”

“你有病？”盛采薇皺著眉頭看了二皇子兩眼，“關小蕭大人什么事？”

“不關他的事你給他獻花做什么？”

“我給誰獻花是我的事，關你什么事？獻的又不是你家的花，你著急什么？”

“我著急？你獻你的花我著什么急？就算你獻花獻給劉大人家的傻兒子我也不會多說一句。”二皇子急了，冷哼一聲，微諷道，“但是女子就應該像孟小姐那樣，多讀點書，知書達理，也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來對男子示愛的行為。”

孟小姐？“孟俞煙？”

二皇子哼了一聲，撇開腦袋。

想到夢里面二皇子維護孟俞煙那種心急樣子，再看看現實中拿著孟俞煙和自己比的二皇子，盛采薇氣不打一處來：“你喜歡她就去跟她說唄，跑我面前叫喚什么？我是你母妃嗎？我能給你訂下婚事嗎？我煩你煩的很好吧。”

“我喜歡她？我喜歡她？”二皇子瞪大了雙眼，也不知道是吃驚還是被說中了心思故而惱羞成怒。但是清河明顯看到，自己二哥的耳朵在盛采薇看不到的角度紅了起來，整個人也顯得沒有剛才咄咄逼人的那般陰郁氣質。

“我怎么可能喜歡她！我明明喜歡……”

“你喜歡誰關我什么事？”盛采薇打斷他，沒好氣兒道，“咱們兩個人呢，從小到大就合不來，你不喜歡我的飛揚跋扈，我不喜歡你的冷嘲熱諷，咱們可能是天生八字不合，或者上輩子就是仇人，既然咱們兩看兩生厭，便離遠一些，我平日里忙且累，也沒時間和你斗嘴。就像今日，我祖母壽辰，我總還是要去送客人們的，和你在這里斗嘴，等下把正事都誤了。”

二皇子還要說什么，卻被盛采薇打斷：“你既然欣賞孟姑娘那樣子的姑娘，那就用用心，賣賣力把她娶過來，看在咱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的份上，我就好心提醒你一句，陛下要為你和太子殿下賜婚，你可得提前就把自己的想法跟陛下說好，別到時候陛下將孟俞煙賜給太子殿下，你又有的難受了。”

她說完，跟清河打了招呼，便轉身回了內院。

只留下二皇子一個人站在原地，望著她的背影，不知道說些什么。

“二哥？咱們走吧……”清河看他一個人站在原地，十分落寞的樣子，心有不忍，故而出聲喊他。

少年回過身來，眼中的神色讓清河恍惚了一瞬。

那個神色她是見過的。

就好像是記憶中的某個水閥被別人強行打開一般，清河突然記起了些關于小時候的事。

她在三歲的時候，是同那時候的二哥說過話的。

只是當是年齡太小，再長大一些，二哥變得和記憶中截然不同，她也將記憶中的那個二哥塵封到了過去。

少年面前的鍋里面煮著一只小狗，小狗散發著腐爛惡臭的味道，甚至牙齒都還在。

她被嚇得不輕，寒毛倒立，下意識地看向銅鍋旁的少年。

少年也望著清河。

他的眼神明明是很平靜，平靜到近乎殘忍的，卻隱約含有淚光。

他輕聲說：“我的小狗不見了。”

我的小狗不見了。

他現在的眼神，就和小時候的眼神一模一樣。

明明很是平靜，清河卻能看出其中的落寞痛苦。

面前這個暴戾陰郁的少年，漸漸和記憶中那個瘦弱可憐的，嘴里喃喃著‘我的小狗不見了’的少年重合了起來。

她的心里忽然有了一個很荒唐的想法。

她二哥，該不會喜歡盛采薇吧？

二皇子一路上都不怎么在狀態，回宮之后卻還得跟著皇帝去見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正在慈寧宮內聽曲兒，唱曲兒的是她寧家的姑娘，叫做寧錦蓉，一張娃娃臉，雖然不能說長得很好看，但看著頗具幼態，討人喜愛。

一行人進去的時候，便看到如此承又欠膝下，合樂祥寧的場面。

“娘娘，陛下來了。”

太后點點頭，懶懶地睜開眼，：“皇帝怎么有空來我這兒轉悠了。”

皇帝跟太后雖不親，但是也稱得上母慈子孝，往軟榻上一坐，道：“今日大格格的壽辰，貪了兩杯酒，也沒心情處理公事，恰好路過慈寧宮，想著到母后這里來看看。”

“陛下有心了。”太后看到皇帝身后的陰陵格格，面上的笑容真摯了兩分，招招手道，“陰陵你過來。”

陰陵格格向皇帝柔柔地福身，走到了太后旁邊，由著太后牽起自己的手，問了今日在大格格府的所見所聞，全然忘記自己面前站著一個唱曲兒的寧錦蓉。

寧錦蓉站在一群皇子皇女之間，窘迫的抓緊了自己的裙角，求救一般看向二皇子。

但是二皇子好似在出神，并沒有接收到她的求救信號，反倒是心思瑞敏的陰陵格格看到一旁站著的寧錦蓉，問道：“這是哪位姑娘？以前倒在宮中從未見過。”

太后這才想起了寧錦蓉，拉著陰陵的手給她介紹：“這是寧家的六姑娘，年十六，你們小時候見過的，在你大舅爺七十大壽時候。只不過你那時候還小，可能是不記得了。”

寧錦蓉對著陰陵行禮，柔聲道：“見過陰陵格格。”

“這是你太子哥哥和二表哥，你應是認識的。”太后又隨手指了一下清河，道，“這個是清河，也不是生面孔。”

“見過太子哥哥，見過二表哥，見過清河。”寧錦蓉如同小白羊一樣糯糯地，甜甜地給大家見禮，末了還細聲細氣地道，“這位格格我們是見過的。先前格格組局捶丸，臣女也有幸在其列，格格風姿至今難忘。”

“清河，有這么一回事？”難得，太后也因著這句話賞臉跟清河說了一句話。

清河當然記得這個扮豬吃老虎的六小姐，那日她同盛采薇在帳子外面聽到的話又不能作假。她也不能說是討厭寧錦蓉這種人，環境造就一個人的品性，誰不想活的單純良善呢，寧錦蓉養成這種性子只能說是因為她在寧府的日子太難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