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嬈畢竟是輔國大將軍府的正室夫人,是帝師后人景家之女,更是曾經得祁帝親封的一品誥命夫人,雖然她走得意外,所有人都毫無防備,但是該做的卻還是要一應俱全地做到。
靈堂設在正廳,姐妹兩人趕到的時候,靈堂早已布置好,棺槨用的是上好的金絲楠木,案上的貢品和香爐的香都是準備的上品,一眼望去,這靈堂布置的竟是比平日里景嬈居住的攬月軒還要華麗,蕭令言見了,心底忍不住發出一陣冷笑。
她仔細打量了一下堂內,問身邊的下人道:“父親呢?”
下人連忙回答:“將軍因為夫人的突然離開,傷心過度,正在后堂稍作歇息。”
蕭令言雋眉沒由來地微微一擰,下人似是想到了什么,連忙又道:“方才將軍一時情緒激動,險些暈倒,裴姨娘和大小姐正在照顧將軍?!?
蕭令言聞言側身仔細看了他一眼,沒有再多問,與蕭如錦一道上前跪在靈案前,認認真真地叩首行禮。
她心里最清楚,如今這棺槨里面的人并非景嬈,可這大禮卻是行得一點都不馬虎,不管這人是誰,也不管這人生前是善是惡,畢竟在這件事情上,這個人確實幫了她和景嬈,所以無論如何,給她行一記大禮都是應該的。
行完禮之后,兩人便退到一旁默默地燒紙,蕭如錦刻意往蕭令言身后側挪了挪,見蕭令言擰眉,便沖蕭令言彎眉搖了搖頭,又朝著后堂的方向瞥了一眼,蕭令言心中便了然,不再多言。
沒多會兒,蕭斂月扶著裴氏從后堂緩步走出來,眼睛紅紅的,像是剛剛掉了眼淚,兩人皆是一身麻孝,一邊低頭擦著眼角一邊走到靈案前來。
“將軍可好?”老管家上前來問道。
“管家放心,老爺沒事,就是傷心過度,情緒有些激動,先且讓他歇息一下,有什么事可以來問我?!迸崾险f著抽了抽鼻子。
老管家稍有遲疑,朝蕭令言瞥了一眼,見蕭令言冷著臉色不說話,便也沒有應裴氏的聲。
裴氏只當老管家是默認了,與蕭斂月準備挨著蕭令言跪下,卻聽蕭令言身后的蕭如錦突然接連咳了好幾聲,堂內的人都下意識地朝這邊看來,蕭斂月和裴氏何其聰明,立刻便明白了這其中深意。
在祁朝,雖長幼有序,但更重要的是嫡庶有別,蕭如錦雖年長于蕭令言,但畢竟是姨娘所出,所以很自覺地跪在蕭令言后側。
這一點倒也并非必須如此,若是家人感情極好,或是側室品行高尚,得人尊敬,例外情況也是有的。
不過,裴氏母女與這特例是完全掛不上勾的,更別提景嬈有誥命封號在身。
蕭如錦早就已經料到,以裴氏母女的脾性,必是會在這種情況下不尊禮數,所以才留了這么一手。
一時間,堂內的氛圍有些凝滯,裴氏和蕭斂月僵在那里,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惡狠狠地瞪著蕭如錦,沒想到平日里柔柔弱弱、畏畏縮縮的蕭如錦竟會在這種時候給她們添堵。
“二妹可是哪里不舒服?”裴氏不好開口,便又蕭斂月開口,“可要找大夫來瞧瞧?”
“多謝大姐關心,妹妹沒事?!?
“身體要緊,二妹還是……”
“管家?!笔捔钛蚤_口打斷蕭斂月,朝老管家看去。
老管家連忙上前來:“三小姐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