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清明之變
- 謀世醫妃
- 楚噸噸
- 3150字
- 2022-08-27 10:08:11
“小姐,怎么了?”青漓很少見到她的情緒失控,便知這信中的內容不是什么好事,“夫人在信里說了什么?”
蕭令言微微搖頭,沒有回答她,深深吸氣又長長吐出,如此反復了幾次,終于讓自己的情緒稍稍平靜下來,雙眼雖泛了紅,卻未見眼淚掉下來。
“這封信……是娘親親手寫的?”
青漓用力點點頭,“我回到府中的當晚就親手把小姐的信交給夫人,夫人看完信,反應……和小姐有些相似,臉色很不好,什么話也不說,就這么一個人坐著發呆,她不出聲,我也不敢走。
夫人坐了大半個時辰才起身,當著我的面給小姐回了這封信,她還千叮嚀萬囑咐我,一定一定要親手把這封信交到小姐手中,千萬不能讓除了小姐之外的任何人看到信的內容,萬一我遇到了什么麻煩,必須第一時間想辦法把信毀了也不能落到別人手中……”
青漓越說越覺得不安,尤其是看到蕭令言的反應,她知道,這信里一定有什么對于蕭令言而言是天大的事。
“我知道了。”蕭令言的語氣平淡了許多,展開信又仔細看了兩遍,突然她轉身走到火盆旁,將手里的信點燃,而后丟進盆里,眼睜睜地看著它化為了灰燼。
青漓見她情緒不大好,也不敢多問,想了想道:“小姐,我聽說蕭斂月回來了。”
蕭令言輕輕應了一聲。
青漓不由撇撇嘴,“大姑姑也真是的,明知道蕭斂月對小姐做了那么多壞事,還要把她放回來,這不是放虎歸山嘛。”
“呵!”蕭令言聞言淡淡一笑,眉眼清冷,“姑姑這么做也能理解,蕭斂月再怎么壞,與她畢竟是親姑侄倆,人心肉做,哪有不向著自家人的?”
頓了頓,她突然冷笑一聲,斂了斂眉,“也未見得就是放虎歸山,對于她那樣的人來說,若是一直待在未央庵,反倒是對她的一種保護,如今她出了未央庵,一切可就由不得她自己了。”
春回日暖,葉湛卿離京。
他會急著離開,早已在蕭令言的預料之中,便也不留他,將在北疆遇到的月上海棠的事跟他說了一番,只可惜沒能問出交給容成越兄弟月上海棠的人究竟是誰。
葉湛卿離開時的臉色很不好,雖然他什么都沒說,但是蕭令言猜得到,他一定會回一趟藥谷,無論當初從藥谷帶走月上海棠的人是誰,是死是活,他都必須要把這人的身份查出來。
二月中,清明。
對于將軍府來說,這一天府中所有人都心緒復雜。
去年不到半年時間,府中的夫人和裴姨娘相繼而去,這是她們的第一個清明節,若論尊卑,自然沒有人會在意裴氏,可眾人又都明白,蕭素心里真正偏袒的人就是裴氏,倒是讓府中眾人有些不知道該怎么拿捏。
蕭令言懶得去過問這些雜七雜八的事,如今她雖然已經回府,但是府中上下的大小事務還是交由蕭如錦去打理,她自己一大早就去了祠堂,祭拜完之后便獨自出城去了一趟蕭家的墓地。
回城時已是傍晚。
因著今日清明,進出城祭拜的人很多,按照歷年慣例,今日城內不宵禁,不閉門,城門的守衛只簡單查一查進城之人的身份,沒什么問題便放行。
待得傍晚時分下起了雨,盤查就更加松懈,蕭令言一人策馬回城時,竟是連攔都沒人攔一下。
饒是如此,今日的茲洛城依舊顯得格外蕭瑟冷清,路上的行人個個匆匆忙忙,不愿在外多做停留。
蕭令言在城里饒了一圈,估摸著既然她不在府中,府中眾人的態度必然是跟著蕭素走,都在忙著為裴氏流眼淚,越想越覺得心里不快,她扯了扯馬韁,策馬去了窺月樓。
窺月樓的客人不多,樓下座位只坐了一大半,都在各自聊自己的事,所以蕭令言進門的時候并沒有人注意她,直到她摘了斗笠,錦央連忙迎上來,坐在角落里的那人這才抬眼看了看,面露疑色。
離音看得出來蕭令言情緒不好,也不多問,給她溫了兩壺她常喝的酒,而后便靜靜地坐在一旁陪著她。
蕭令言喝了兩口酒,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腦海里又一次浮現景嬈那封信的內容。
這幾天,只要她閉上眼睛,就會想到那封信,信的內容一遍一遍在她眼前閃過。
“篤篤篤。”輕輕的敲門聲打斷了蕭令言的思緒,錦央快步進門來,小聲道:“三小姐,門外那個一直跟著你的人還沒有走,剛剛像是和什么人接頭去了,屬下擔心他們會不會對三小姐不利?”
離音一聽,立刻皺眉,“什么人?”
錦央搖搖頭,“這個人是跟著三小姐來到窺月樓的,三小姐進門之后他就一直守在外面。三小姐,要不要把人趕走?”
“不必。”蕭令言睜開眼睛,放下手中的酒壺,面色清冷之中帶著一絲殺意,對錦央道:“隨他去吧,我倒是想看看,她還能玩出什么花樣來。”
錦央聞言,應了一聲,又退了出去。
離音卻有些不放心,試探著問道:“是……蕭斂月?”
蕭令言挑眉一笑,點了點頭,“我看出來了,她是真的賊心不死,看樣子,她今晚是沒打算讓我回到將軍府去。”
離音臉色一沉,“真的沒問題嗎?要不要……”
蕭令言搖搖頭,“正好,她先找上我,倒也省得我去找她了。”
她看了看手中的酒壺,輕輕晃了晃,又轉了轉脖子和手腕,“才不到四個月時間,她就忘了我之前說過的話,看來這記性是真的不好。”
說罷,她輕嘆一聲,理了理思緒,問離音道:“對了,云樓呢?”
離音抬眼看了看她,笑道:“云樓昨日就被沈將軍帶走了,你忘了?”
蕭令言愣了愣,抬手拍拍腦門,這幾日一直想著那封信和蕭斂月的事,竟是疏忽了蕭云樓的事。
想了想,她道:“也好,有沈流霆護著他,其他人也不敢隨意欺負他。”
離音頷首,“看得出來,沈將軍對云樓挺好的,我倒是不擔心他,我擔心的,是樓主。”
她的眼底浮上一抹擔憂之色,“就算你們不說,其實我也猜得到,樓主一直都在京中,而且是在一個我們去不了的地方,是嗎?”
蕭令言不知道該怎么跟她解釋,便輕嘆一聲不說,算是默認。
離音又道:“是我太弱了,除了替你們傳傳話,什么都幫不了你們……”
蕭令言一把按住她的手,沖她搖了搖頭,“不是這個原因,只是因為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對表哥來說也就越安全,等到了合適的時候,你就一切都明白了。”
離音沉沉點頭,“我不問緣由,也不問發生了什么,只希望樓主和三小姐在需要有人幫助的時候,能第一時間想到離音。”
“那是自然。”蕭令言輕笑一聲,“若是想不到你,我也不會在無處可去的時候來找你。”
說罷,兩人相視一笑,正要再說什么,驀地,蕭令言面色一沉,對著朝向前院的窗子一揚手撒出一把銀針。
緊接著門外傳來錦央的厲喝聲:“什么人?”
說話間,蕭令言和離音已經起身出了門,正好看到錦央追著一道黑影出去了,只是那黑影身形奇快,急掠而去,轉瞬便出了窺月樓的院子。
不多會兒,錦央匆匆而回,神色有些慌張地看著蕭令言和離音,搖搖頭。
蕭令言看了看屋檐下滴滴答答落下的雨水,瞇了瞇眼睛,沉聲道:“是我大意了。”
頓了頓,又問錦央道:“人往哪個方向去了?”
錦央道:“他原本是想往東南方向去,偏不巧那邊有我們的人,便又轉頭往北去了。”
“東南……”蕭令言抿了抿唇,“珩王府。”
離音和錦央全都吃了一驚,第一時間想到了景昱,若是方才她們的談話被他聽了去,這話再傳到祁珩耳中,那景昱……
蕭令言問道:“若他再出現,可能認出他來?”
錦央略一遲疑,點點頭,“他急著逃走,被我們的人傷了腿。”
蕭令言頷首,冷聲吩咐道:“他要走的路口既是有窺月樓的人,那就必須繞道回珩王府,也勢必會耽擱些時間。立刻派人前往珩王府,守在王府四周,只要發現有腿受傷的人想要回珩王府,立刻殺了他。”
錦央與離音相視一眼,點點頭,多一句話也不說,轉身匆匆離去。
離音絞了絞衣袖,“決不能讓他和珩王或者珩王的人見上面。”
否則,不僅蕭令言和窺月樓的一切會暴露,就連景昱也會有危險。
“他回不去的。”蕭令言嗓音冷冷,正要轉身回屋,不經意間眉眼一垂,從那人方才躲著的窗子旁瞥過,看到地上掉了一樣東西。
走過去撿起來看了看,是一枚五寸長的小巧匕首,再仔細看了看,刀柄上刻著一個“唐”字。
離音走過來看了看,“是那人掉下的?”
蕭令言點點頭,遞給離音,隨口說道:“這人姓唐……”
驀地,她話音一滯,又從離音手中將匕首拿了回去看了兩眼,幽幽道:“唐季。”
珩王府的唐季,祁珩的親隨之一,前一世時站在城樓上放箭射死青漓的人,就是他。
離音站在她身邊,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濃重的殺意從她的骨子里透出來,纏繞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