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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斷弦之琴

  • 謀世醫妃
  • 楚噸噸
  • 3080字
  • 2022-08-27 10:08:11

十月二十五,蕭斂月去未央庵的日子。

許是因為蕭斂月傷了手,蕭素又一門心思地照顧蕭斂月,這幾日將軍府中安寧了不少,少有的忙碌便是為蕭斂月收拾準備前往未央庵的東西。

今年的雪似乎都堆積到了這幾日,斷斷續續地下了好些天都沒有完全停下,倒是地上的積雪越來越厚。

茲洛城門一側的酒樓里,蕭令言和葉湛卿披著斗篷站在二樓雅間的窗邊看去,一輛馬車緩緩駛來,隨行只跟了一個丫頭和兩個侍衛,一直到出了城門才緩緩停下,又在原地停留了半晌,而后蕭素從馬車里下來,站在窗子邊上與蕭斂月又說了些什么。

不多會兒,城內跟來兩名身著京兆府侍衛服飾的人,向蕭素行了一禮,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蕭斂月馬車后面跟著的平板車,待蕭素好生解釋了一番,又遞了些銀兩,那兩人便也不再勉強,領著蕭斂月的馬車朝著未央庵的方向去了。

“咯咯……”看到這里,葉湛卿不由輕笑出聲,搖了搖頭,回到桌案旁坐下,“這便是你請慕長風幫忙,讓京兆府的人允許蕭斂月攜帶些隨身物品的原因?”

蕭令言笑得清淡,“我只是擔心她府中舒坦的日子過得多了,不適應未央庵的艱苦罷了。”

“所以,那十塊銀霜炭,都在……”葉湛卿抬手指了指窗口,見蕭令言默認,他便又道:“你又怎知他們會連燒火取暖的炭都一并帶去?”

蕭令言笑意收了收,“因為父親實在太過疼愛他這位長女。”

葉湛卿沉默片刻。

蕭令言繼續道:“未央庵的條件艱苦,這幾日他們必定會派人去打點,只要稍微去看一看,便知那里的吃穿用度跟將軍府相比都是天差地別,尤其是冬日里的燒炭,都是些最差的木炭,熏人傷身體不說,弄不好說不定會鬧出人命,以蕭斂月的脾性,必定忍受不了。父親心疼長女,早早地就讓府中將冬衣棉被之類的全都準備好了,銀霜炭自然也少不了。”

葉湛卿定定看著蕭令言,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神色平靜,語氣和緩,并沒有什么不好的情緒,他突然下意識地皺了皺眉,輕輕喊了一聲“阿言”。

蕭令言側身看他,他便又將多余的情緒收起,彎眉笑了笑,搖搖頭道:“沒事,就是突然想到那天你讓沁兒不要把銀霜炭的事情泄露出去,說這些炭自己另有用處,原來你從一開始就已經計劃好了。”

聞言,蕭令言垂首微微一笑,笑意有些蒼涼,“你是不是覺得我現在很惡毒?”

葉湛卿想也不想便搖了搖頭,“你現在這樣,才是我真正想要看到的樣子。阿言你記住,不管到什么時候,不管發生了什么事,我永遠都會站在你這一邊。”

蕭令言愣了愣,對于葉湛卿突然說出這番話有些驚訝,旋即又明白過來,與之相視一笑,沉沉點了點頭。

“算算時間,你們很快就要動身去北疆了吧。”

蕭令言頷首,“十一月初一。”

“也好,走了清凈,青漓的毒已經解了,這幾日身體漸漸恢復,再過兩日便能出門走動了,不會影響你們的行程。”

蕭令言隨口應道:“我知道,祁曄那邊算好時間的……”

話說出口,自己也愣了一下,似是突然間察覺到了什么。

這些天她的注意力一直在青漓和蕭斂月的事情上,沒有想太多,如今事情告一段落,再回過頭去想想才發現,祁曄從一開始在安排各種事情的時候,就已經把她和她的人都算在了其中。

回去的路上,兩人徐步慢行,似乎彼此都有心事,兩人的話不多,只偶爾交換一個眼神,瞥一眼身后不遠不近跟著的秦衍。

葉湛卿笑道:“曄王府的人?”

蕭令言點點頭。

葉湛卿了然,不再多言。

倒是秦衍一路上除了觀察蕭令言和葉湛卿之間的關系,還要注意四周的動向,顯然他也發現了從早上出門的時候就暗中跟著他們的那些人,不由皺了皺眉。

公主府近月來越發冷清,祁婳因為自己的脾氣怪異,在帝都本就沒什么朋友,平日里也就祁曄會偶爾過來坐坐,可自從出了一個蕭令言,就連祁曄來得也少了。

原本就冷清的府邸,加之如今天寒地凍,除了巡邏值守的守衛,府里竟是不見其他人影在外走動。

清音閣傳出一陣琴聲,琴音起伏平緩,不驕不躁,清雅之中又有幾分放浪不羈。

突然琴聲停了一下,彈琴之人發出陣陣輕笑,她笑得越來越興奮,琴音又起,隨著笑聲漸漸大了起來,然而狂妄的笑聲之中卻又凄涼滿地。

“當”的一聲,琴弦驟然斷了一根,她愣了愣,低頭看著被劃破的手指,傷口雖然不大,卻還是有血珠立刻從指尖冒了出來。

略一遲疑,她唇角挑出一抹妖冶笑意,就著剩下的幾根琴弦繼續彈下去,似乎完全察覺不到手指傳來的疼痛。

從指尖冒出的血珠沾在琴弦上染開來,有絲絲血腥味撲入鼻中。

驀地,一只手從背后伸過來摁住了她的琴弦,琴音戛然而止。

祁婳怔了怔,垂眼看了看那只修長好看的手,扯了扯嘴角,一揮袖將面前的古琴推了出去,掉落在地上。

“你怎么有空過來?”她沒有回身去看來人,畢竟能如此隨意出入她這公主府而不需要通稟的人,只有那一個——

“過來看看你。”祁曄平靜地應了一聲,繞過琴案,走過去將地上的琴撿起,找了個地方坐下,拉過那一根斷弦看了一眼,“我府中應該有相似的琴弦材料,晚些時候讓人送過來,找人把這琴弦接上。”

“不必了。”祁婳想也不想,斷然否決,冷眼看著他,“既然已經斷了,再接上又有什么意義?”

祁曄并不在意她的冷淡態度,取出帕子將其他琴弦上的血跡一點一點擦拭掉,“我記得這張飛泉是你十六歲那年,父皇送給你的生辰禮之一,也是你最喜歡的,父皇說,你從學琴開始,便一直想要找一張飛泉連珠,所以后來你得了這張琴之后格外珍惜,不容許除你以外的任何人碰觸……”

“你可以啊。”祁婳突然抬頭打斷他的話,“你忘了,一開始我就說過,我所有的東西你都可以隨意拿走、觸碰,你和別人不一樣,你是祁曄,是我唯一的一母同胞的兄長,你和我是這個世上最親最親的人。”

她的情緒有些激動,說話的聲音有一絲顫抖,目光緊盯著祁曄,等著他的回應。

不想祁曄沉吟片刻,彎眉淺淺笑了笑,“不如我把這張琴先帶回府,等修好了再派人給你送回來……”

“我說不用了!”祁婳驟然提高了嗓門,站起身來俯視著祁曄,“修好了又怎樣?修好了就能抹去它曾經破損的事實嗎?它終究是一張已經破損過的廢琴,修得再好,又有誰會愿意要?”

“祁婳。”祁曄的嗓音冷了下去,他將手中的飛泉琴放到一旁,站起身回望著祁婳,“三年了,這三年你渾渾噩噩、囂張跋扈、隨心所欲、恣意妄為,所有人都容著你、讓著你、寵著你,可你也該有個度。記住,凡事過猶不及,你該醒醒了。”

“我醒不了!”祁婳厲喝一聲,三兩步走到祁曄面前,“你告訴我,我該怎么醒?”

靠得近了些,祁婳身上的酒氣便更濃了些,祁曄眉心一蹙,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走到一旁坐下,扯了一件披風給她披上。

“沒有人能教你,你得靠著自己的能耐醒過來,好好地過活,你要知道,你這般糟踐自己,除了真心疼愛你的人,沒有其他人會在意,你所做的這一切也只會讓真正關心的人難過罷了。”

“我就是要讓他們難過,讓他們后悔,讓他們時時刻刻都記著自己做過的事,讓他們從今往后的每一天都在為這些事懊惱悔過!”祁婳咯咯笑了兩聲,眼角的笑容恣意而妖艷,“我倒是想知道,他們那么關心我,為何會做出當初那樣的決定,把我往火坑里推?”

祁曄定了定神,靜靜看著祁婳,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閃爍的水光,不由垂首輕嘆一聲,搖了搖頭。

“沒有人想過要把你忘火坑里推,父皇一開始也是希望你能過得開心……”

“可他明明就知道,我不開心,我一點都不開心。”祁婳連連搖頭,“他都知道,可他還是應了紹元楊的提親,只是因為當年紹元楊手握二十萬邊疆兵馬,只是因為他不想看到紹元楊反叛,想要看到他的邊疆穩固,看到他的子民安居樂業,可他從頭至尾都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祁婳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嘴角溢出一抹嘲諷笑意,“你知道那紹元楊是個怎樣的人嗎?你又知道我在紹家那一年是怎么過的嗎?”

因為她激動的動作,披在身上的披風往下滑了滑,祁曄伸手拉住,替她將前面的帶子系好,思忖良久,方才低聲道:“紹元楊該死,他也確實死了,不僅僅是他,紹家上下無論老弱婦孺,無一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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