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了。”回到大樓處,看著被火焰熏烤至大汗淋淋的荊杰,華嚴語態輕松說道。
只要所有人都平安,之前一切的辛苦與付出都值得。
荊杰刮了華嚴一眼,說:“這已經是我的極限了,如果人在多點......”
話說到一半,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將剩下的話吞回了肚子。
好像,不久前他才瞬間解決了五百多人,這時候撒謊有些可笑。
更別說是在擁有思想窺探能力的華嚴面前了。
荊杰厭煩的嘆口氣,真是可怕又惡心的能力。
華嚴微微一笑,也不在意,轉頭看了眼站于他身后不遠處,正因為荊杰的杰作而震驚的綾音。
“你跟我來。”
綾音內心極不平靜,她沒想到華嚴隊伍里還隱藏著如此恐怖的家伙,可以輕易殺死任何擁有基因缺陷的人類。
這家伙簡直是所有人脖子上的鍘刀,可以隨意收割人類生命。
綾音沒由來的有些發冷,恨不得立即遠離這里。
荊杰的存在,也讓她認識到華嚴所率領的隊伍的可怕性。
華嚴與綾音來到大樓頂層的房間,這是一間空曠的房間,被華嚴作為日常訓練使用,周圍擺放著各種訓練器械與設備。
“什么事?”綾音腦海里的聲音已經消失,思想窺探能力結束了。
“我說過要給你一個交代。”華嚴走出戰甲,站在綾音面前。
綾音深深看了華嚴一眼,說道:“你不必在意甄司的想法,我是不會被他離間的。”
“不,我說過要給你個交代。”華嚴微微一笑,重復了一句。
下一秒,不等綾音說什么,華嚴右手一仰,熱能手槍對著自己的左肩射出。
左肩被熱能洞穿,殘余能量擊打在膠制的假人身上,華嚴肩膀上只留下一個碗口粗的焦黑血洞。
殷紅的鮮血從洞口邊緣滲出,很顯然,短暫的熱能并不能將傷口完全燒結。
綾音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看著臉色蒼白的華嚴。
“滿意了嗎?如果不夠,右臂也可以賠給你。”華嚴左臂無力的耷拉著,這一槍不僅打壞了他左肩的骨架關節,同時也打壞了神經。
他的左臂徹底報廢。
哪怕是利用先進的生物克隆技術修復,也需要至少一年的時間。
而對于擅長用槍戰斗的華嚴來說,廢棄了左臂,等于是損失了小半戰力。
“瘋子!”
綾音冷冷撇下兩個字,轉身離開。
片刻后,伍虛走進訓練室。
看著坐在地上包扎傷口的華嚴,說道:
“戰艦上只有機械改造與生物療養,沒有辦法幫你重塑左臂。而且以現有的技術,無法百分百修復還原,多數人選擇移植轉基因生物肢體,增加自身戰斗能力。”
“不,我需要一條機械手臂,有機體太脆弱了,我沒有辦法脫離基因的局限性,只能走捷徑。”
伍虛點點頭,“跟我來!”
......
三個小時后,華嚴從停駐在樓頂的戰艦走出,整條左臂連同肩關節部位統統被銀色的金屬取代。
當聞訊而來的納特看到華嚴正在適應金屬臂時,她顫抖著捂住嘴,眼淚奪眶而出。
“別哭。”
華嚴用依舊溫熱的右手輕柔抹去納特眼眶里涌出的淚水,可納特的眼睛卻像是活躍的泉眼,淚如雨下。
他用冰冷的機械臂握住納特顫抖的手,安慰道:“即使我的左臂已經變得冰冷,可我已經能牽著你的手。”
“為什么......”納特雙手顫抖的握住華嚴的機械臂,泣不成聲的她用責問的語氣道:“為什么要傷害自己,我說了......我們可以一起承受不確定的未來,我會找到辦法讓你......”
“抱歉,我不能輸,不能再被研究所抓回去,我沒有機會了。我也不想傷害自己,但我沒有多少時間。為了自由,為了掌握自己的未來,我必須拼盡一切。只有這樣,失敗后,我才不會后悔。”
華嚴看著納特源源不斷涌出淚水,也極為心疼。
“別哭了,這點犧牲是為了將來,我,我們,更好的活下去,更自由的活下去,命運不被任何人掌控。”
納特的關愛和情感是華嚴情緒的溫床,每當他被無形的壓力壓得喘不過氣來,想要放棄的時候,一想到納特,他仿佛就找到了堅持和奮斗的方向。
沒有人比擁有思想窺探能力的他更了解納特內心情感,雖然這種能力很卑鄙,但能真切感受到被人喜愛,是一種非常愉悅及陶醉的事情,這遠比完成一件利己的成就更讓人滿足。
“嗚嗚嗚。”納特埋在華嚴的肩膀大哭,心中的哀痛與自責讓她無法呼吸。
她應該幫助華嚴的,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華嚴以犧牲肢體的代價換取力量。
“乖,別哭了,我承諾你,這是第一次,是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以后,我再也不會這么做了,好嗎?”
納特點點頭,“別騙我,嗚嗚嗚嗚。”
抱歉。
片刻后,華嚴將哭累睡著的納特抱回房間。
看著眼睛紅腫臉色蒼白的納特,華嚴知道這段日子辛苦她了。
他近些日子每日操勞為了監獄長的任務布局,思考和尋找快速崛起的辦法。
而納特雖然在這件事上幫不了他,但也盡心盡力的照顧這里的每一個人,試圖為華嚴分攤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她力所能及能解決的麻煩。
這些懷孕的女人本就是犯了罪的女囚,多是殺人劫掠的罪名,性子好不到哪去。
納特又不能像自己一樣,遇到麻煩隨手將人殺了了事。她只能極具耐性的安撫這些麻煩,幫了華嚴不少忙。
甚至,有時候華嚴都準備狠心甩掉這些累贅,但納特卻勸住了他。
她說:“留著她們吧,她們的存在,會讓你不至于在仇恨和壓力中迷失自己。這些人交給我,我不會讓她們給你添麻煩的。”
她的工作未必比他輕松,他也未必受得了。
納特的存在就像是華嚴內心僅存的光亮,每當痛苦的輾轉反側時,她就像是一劑良藥,令他心安,這讓他越來越離不開她了。
鑒于納特求情,以及他和荊杰與‘真史’之間的協議,這些女囚的小動作,他忍了。
“辛苦你了。”華嚴伸手撩開納特散落在臉上的凌亂黑發。
當初,他就是被長發飄飄的納特所吸引的,情感,是個很玄的東西,本以為是荷爾蒙作祟,但事實上,卻是割舍不開的另一份自我。
她的目的與來歷,對于華嚴來說都不重要,哪怕她是實驗室故意安插在他身邊的棋子,華嚴也應下了。
睡著的納特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她微微一笑,伸手握住的華嚴的手臂,甜美安睡。
許久,待納特安睡,華嚴悄然離開房間。
“有事?”出了門,華嚴臉上的溫情已然不再,語氣冷漠的看著朱莉。
沒有朱莉種下的因,也不會有瑪烏這個果,要知道這個瘋女人可是給納特找了不少麻煩,華嚴能對她們兩人有好臉色就怪了。
“你真的......”朱莉看著華嚴的機械臂,內心發寒。
如果說她過去對華嚴是保持著一種警惕心,那么此刻,她由衷感到恐懼。
一個連自己肢體都能犧牲的人,還有什么做不到?
對自己都如此狠辣,那對敵人呢?
此刻,她已然沒了拿捏華嚴的想法,現在的華嚴根本不是她所能掌控的可怕存在。
“是啊。”華嚴冰冷一笑,“有了它,現在你不是我的對手了。”
機械臂握拳,冰冷肢體蘊含著無限殺機。
朱莉渾身一顫,連忙說道:“她要見你。”
華嚴冷冷的看著朱莉一眼,走向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