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師，蘇老師什么時候回來啊？”

高敬楊放下書本捏了捏眉頭，這是他代班這一周以來被問到最多的問題，剛開始還有學生問，蘇老師是不是辭職了，那種架勢，恍惚間讓他以為，下一秒這群人就會沖到校長辦公室。

好不容易和他們解釋清楚自己只是代班班主任，蘇笙笙只是請假了，結果這幾天每天都要被問這樣的問題，有些頭大，這群人是真的很惦記他們的蘇老師，搞得他只能一邊在微信上狂轟濫炸蘇笙笙的聊天框，一邊還要安撫學生們，就這幾天了。

當然他不知道的是，蘇笙笙被聶林楚限制了電子產品的使用，只能遠距離看電視或者看書，手機平板這一類的盡量遠離。

所以當蘇笙笙再次回到辦公的時候，就看到一米八幾的大男人，看見她跟看見失散了多年的親人了一樣，就差個熱淚盈眶了。

“你可終于回來了，你知道這幾天我都是怎么過得嗎？”

“好好，辛苦了，有機會請你吃飯！”

蘇笙笙的回歸代表著十五班的偷懶時間就到此為止，高敬楊雖然是代班但是管學生們多少有些不太嚴厲，他覺得這群學生已經很用功了，所以偶爾偷懶沒什么的。

但是蘇笙笙已經看透了這群人，已經壓抑了兩年，雖然表面上看起來風平浪靜，但是內里暗波涌動，養成一個壞習慣三天就可以了，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

“啊！蘇老師，我們想休息休息啊，這都一個多月了，我們每天五點半就要開始上自習，晚上要八九點才可以結束自習，好累啊，早上要比以前早起一個小時呢！睡眠不足怎么學習啊！”

學生就是這樣，可能是有著法不責眾的想法吧，只要班級里有人先開頭提出有利于自己的建議，下面就會一群附和聲。

“想休息是嗎？那好，這個國慶假期，希望你們都沒有安排，我帶你們去隔壁市旅游。”

此話一出，班級里響起一片歡呼聲。

J市和P市的距離并不遠，下午出發，第二天下午到的，蘇笙笙讓學生們去住處休息一下，然后明早三點就在酒店門口集合前往目的地。

雖然不明白蘇笙笙的用意，但是學生們還是乖乖在三點就在門口集合了，然后上了大巴車有些人就開始補覺。

車子行駛了一個小時，蘇笙笙把所有人都喊醒，讓他們先恢復一下精神。

四點二十左右，車子經過一個拐彎，駛向一條明亮的大道。

雖然剛凌晨，對于冬天的白天來說，現在還是漆黑一片，包括剛剛行駛過的地方，除了部分營業的店面，其他也都是烏黑的狀態，但是這條路上不同。

雖然路燈不夠明亮，但是可以看到大道兩邊行走的三三兩兩，背著書包拿著書本，在寂靜的街道上甚至還可以聽到他們的念念有詞，似乎是在背單詞。

車子繼續行駛，兩邊經過的學校已經開始燈火通明，里面還傳來了讀書聲，雖然不是很清晰，但是對于他們這群整天也要背這些內容的人來說，也足夠分辨了。

“你們五點半起來上自習，九點下晚自習已經覺得很辛苦了，但是你們看看，和你們一樣的孩子，他們甚至四點就要起床，晚上可能十二點才睡，只是為了能夠多學習一點。”

“你們還記得嗎？今天是國慶假期，但是對于這些孩子們來說，高三一整年都是沒有假期的存在，甚至于高二到高三的過渡僅僅只有十幾天。”

“僅僅是一天的路程，可是他們想要考上一所好大學就要比你們付出雙倍的努力，這是為什么，僅僅是因為你們出生或者說你們的父母幫你們把起點放到了別人努力一生的終點上。”

“你們覺得你們努力了，可是你們捫心自問一下，難道這個世界上只有你們努力了嗎？是，我承認，比起他們，你們需要付出少許努力就可以和他們達到一樣的程度，甚至比他們還要高，這是你們的優勢，但不是你們為不夠努力而尋找的借口。”

“如果站在同一水平線上，你們根本比不過他們，當然我不指所有人。”

凌晨四點，我看見海棠花未眠并非有其他的原因，只是因為，我和海棠花一樣都未曾入眠，我感慨過不公平，為什么有的人就可以直接站在金子塔頂尖，可當我爬到金字塔頂的時候我才發現，那是因為金字塔頂的位置有限。

雖然站在這里本身就是很大的優勢，可還是會有些人不小心掉了下去，而我就需要抓住那個空缺，拼盡全力讓自己站在金字塔頂。

蘇笙笙突然想起來當時的室友這樣和她說過，她的那位室友是P市的人，她曾經以為，讀書就可以改變一切，但是后來發現，她可以改變自己無法改變世界。

但是她不能放棄生她養她的地方，所以放棄J市高薪的機會回到了家鄉，后來蘇笙笙有問過她，“你爸媽都想讓你走出去，你為什么選擇回去？”

“無論富有還是貧窮，只有這里才是真正的歡迎我，我想走出去，但是我更想我的家鄉可以走出去。”

蘇笙笙陷入了回憶，車廂里也寂靜一片。

無法否認，對于其他人來說，他們確實已經享有了很多資源，甚至是很多東西的優先選擇權，但是這樣的生活可以維持一輩子嗎？答案當然是不能，人生太變幻莫測了，可能你今天是小姐，明天就是丫鬟，沒有誰能說準自己的明天到底是個什么樣子。

車子緩慢行駛，外面的天色也一點一點亮起，更多的讀書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行駛過學校的街道，車子沒有停下，繼續前行，很快就經過了一片未完成的建筑工地，一些機器的轟鳴已經響起。

行駛過建筑工地，車子沒有停下，繼續前行，很快就到了菜市場，叫賣聲，討價還價聲，急匆匆的步履聲還有小孩的哭鬧聲，一幕幕，一聲聲都傳進了經過這里的人眼里，耳里，心里。

月亮見證了一代一代的莘莘學子，想要去看看外面的太陽。

也許是這次的旅途讓學生們有了很大的感觸，反正回來后蘇笙笙沒有再聽見有人抱怨說累，甚至他們自己更早起了一些，每次蘇笙笙到學校的時候，學生們都已經正在讀書了，還是學校的巡班組和她說，他們班讓整個高三開始了內卷行為。

不過，學生們起再早，蘇笙笙覺得自己也沒有辦法隨他們一起，畢竟每天這個時間點起已經很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