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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西子湖畔的“雙節”是如何度過的

在蘇軾畢生交往的僧人中,海月禪師惠辨是一位能超脫于凡俗之間的高僧。

蘇軾在杭州通判任上時,由于年輕氣盛,面對因新法擾民等諸多難解問題而煩惱之時,總會去寺院里拜訪海月禪師,往往都是在淡然對坐中,隨便聽上海月禪師的幾句話,就會使心中的郁結頃刻間煙消云散。

而當時,杭州當地的佛教極為繁盛,堪稱天下第一。所以說,高僧就常常不得不與那些圓滑虛妄的假和尚雜處一寺。當時寺院里的慣例是,除了設有正副主持外,還設置有“都僧正”一名,都僧正說白了,就是處理一些寺院里的財務案件文書以及迎來送往等事的僧人,類似于今天的寺院辦公室主任。

寺院里有些不愿寄身世俗、樂于棲身山林的所謂得道之人,都不屑于參與這類俗事。但是,清遠靜穆、神采奕奕的海月禪師卻能做到內心空淵而又不避俗事,因此臉上從未有喜怒之色的他,在都僧正的崗位上干的有聲有色,并贏得了僧眾及信徒們的信任與愛戴。

直到有一天,海月禪師突然臥病在床,特意派人到山下去請蘇軾上山話別。

不巧的是,蘇軾當時正值公務繁忙,完全沒有閑暇,過了十幾天才去,當時海月禪師已經坐化四天了,只見他盤腿端坐仿佛生前一樣,以手摩其頭頂,好像尚有余溫。

海月禪師生前留下遺言,要等蘇學士到來之時方能蓋棺!

為什么蘇軾能得到出家之人的真摯友情,也許有以下兩個原因:一是蘇軾對于佛學佛理理解的精深之故,另一方面也折射出了蘇軾內心的慈悲和對新法下百姓茍延殘喘狀態的憐憫之深,無奈的他只能從佛教之中來尋求超脫與釋懷!

佛門之地的佛緣如此,在外交方面,杭州通判蘇軾也有著超出常人的見解。

北宋時,作為契丹族走狗的高麗人,經常拿著三分不值二分的貢品,前來向大宋進貢,卻心懷鬼胎地向朝廷索要一些違禁的物品,比如金箔、正史的圖書,等到了當地還會將當地山川地形繪制成地圖,并且高麗的使臣到來時,大宋朝廷的賜予、饋贈、宴請、勞頓等費用遠遠超過了他們進貢的物品所值。而為了迎接他們而修建亭館、調發人船、擾亂市場的諸般費用還不包括在內!

對于這些外族明里暗里的挑釁行為,蘇軾的做法為:

如果這些高麗使者送交的文書中沒有使用我大宋的歷法年號,那么所送的禮品一律退還,直到他們改用大宋的年號為止。另外敦促他們辦完事情盡快離境,不許一刻的滯留。同時,退還他們所進貢的非正式禮品如金塔,也不替他們向朝廷稟報,同時降低沿途各地的接待規格。再奏請朝廷發配那些奸商滑僧,并按照祖宗編制的統一敕令,杭州和明州(今寧波市鄞州區鄞江鎮)一律不準再發船前往高麗!

在大宋當時的歷史以及政治形勢之下,這些舉措無疑也展示出了蘇軾外交思想的萌芽。

熙寧六年。

元日(大年初一)。

仍在杭州通判任上的蘇軾,已經三十八歲。正在衙門里值班的他,翻看了去年七夕寄給張先老先生的詩作,老張已經作了和詩。不知怎的,張先這個人,提到他總讓人一下子就會聯想起白居易,也許是因為兩個人都較為長壽,且都在年邁之際蓄有妓妾的緣故吧。這兩個人中,白居易是蘇軾的偶像,而張先則是蘇軾的詩友兼知己。

所以說,當蘇軾看到了自己去年七夕前后夜宿法喜寺時寫下的懷念孫莘老的詩,已被張先鄭重地作了和詩后,就揮筆再次唱和了老張的和詩。

已近不惑之年的蘇軾,仍是沒能從書生意氣中完全脫身,帶著稍顯揶揄的口氣,在和詩“小蠻知在否,試問囁嚅翁?!敝?,還和老張開了個玩笑。

正月初九,蘇軾與同僚們在有美堂飲酒后,感到有些不勝酒力,到家后倒頭便睡了。一覺睡到五鼓時分,醒來后便再無睡意,索性就坐下來批閱起案上積壓的文書。

突然,看到了老鄉、閬州(今四川閬中)人鮮于詵(字子駿)所寄的書信。

鮮于子駿這個人,蘇軾在鳳翔府任值時就拜訪過他,并對他在利州路漕司任上推行新法過程中既不妨礙百姓,又不損害法令,還不傷害親情“三不害”的做法十分贊賞。

蘇軾拆開信來,見是鮮于子駿寄來的《雜興》詩,于是頓覺一陣暖流,一種“他鄉遇故知”的喜悅頓時化作了詩興,遂提筆寫下了一首《古意》答之。

不日,新年的氣氛還未散去,章傳(字傳道)也給蘇軾寄來了詩作。章傳道這人,只知道是個閩人,其余不詳,不過在后來此人與蘇軾還有著交集,有不少的詩詞唱和。

我們只說這次,章傳道寄來了詩后,蘇軾一看,是一首五言、去聲廿六宥韻、二十二韻的仄韻長詩。由此來看,此人必定也是有點作詩功底的科班文士,蘇軾想也沒想,就隨手和了一首寄走了。只是不知道其中的“馬融既依梁,班固亦事竇。效顰豈不欲,頑質謝鐫鏤。”句,日后也為他惹下了麻煩。

這是因為,蘇軾原本對《漢書》研讀得極為精熟。前面我們就講過一個段子,蘇軾年少時曾反駁過張方平,說你老人家難道真的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人把《漢書》讀過三遍的嗎?

所以在這幾句詩里,蘇軾援引的梁冀、竇憲都是東漢時期的外戚(妹妹是皇后),都是因為時君的昏庸不明而躋身顯位,為人殘暴虛妄、惡貫滿盈,但是馬融、班固這兩位曠世大儒各自卻都屈身事于這兩位賊人。

蘇軾在這里的意思被認為是,我蘇軾決不會像馬融、班固那樣去卑躬屈膝地依附于當朝的“賊人”,在這里,明眼人都知道是代指王安石以及手下的鷹犬們!

所以說,禍從口出。

章傳道這個人在歷史上雖不馳名,卻引得蘇軾因詩發了幾句不合適的牢騷。

元宵節一到,杭州城到處是花燈的海洋。

蘇軾饒有興致地到祥符寺九曲路一帶觀了燈,但見整個杭州城“金鼎轉丹光吐夜,寶珠穿蟻鬧連宵。波翻焰里元相激,魚舞湯中不畏焦?!?

當蘇軾轉到了祥符寺僧人可久的僧房時,屏去了左右隨從,獨自走了進去。卻發現僧房里黑燈瞎火的,與外面的燈火璀璨判若兩個世界。

寺僧可久俗姓錢,字逸老,喜作古律詩,是蘇軾的詩友。雖然他就居住于湖山的盛景之所,但為人清約介靜,一般不輕易與人交往。士大夫們前往相晤時,偶爾會有人給他帶一些稻米,但可久也只是象征性地留下來一點。這些米他用瓶子盛起來放在幾案上,也沒有什么菜蔬,每天就取二三合(北宋的一合就是一百毫升)食用,其品行為時人所重。

杭城這些僧人平時清寒耿介非常貧窮,食物僅可續命,而衣物卻是經常不夠穿,但是,很少有人能見到他們面有憂色的時候。蘇軾的到來,作為地方官能與他們成為詩友,想必這些僧人也是十分樂意與蘇軾這種平易近人的通判交往的。

正月二十一,元宵節過后,杭州城的氣溫已經回升,南國的春意已經很濃了。

蘇軾病了一場,此時也已經痊愈。

此時,知州陳襄差人來邀請蘇軾這位老搭檔想一起出城尋春。“間逐牙旗千騎遠,暗驚梅萼萬枝新?!?,兩人就一起在春日里暢游,并詩詞唱和,絕不愿辜負眼前這些明媚的春光。

過了六日,按照慣例,蘇軾要在節后到屬地富陽、新城等地去循行。

在銅鑒湖畔的云泉山麓有個山洞,這山洞的名字特別好聽,人稱“風水洞”。先行三天的本州節度推官李佖就在風水洞等候著蘇軾。

“風水洞”距離錢塘縣舊治五十里,在楊村慈嚴院。洞極大,從里向外流水不竭。洞頂上又有一洞,在洞口能感受到清風微出,故得名。風水洞又名恩德洞,冬暖夏涼,常年恒溫,早在東晉時期,就被列入“湖埠十景”之一。風水洞因其地貌獨特、景色宜人,在唐代就已負盛名,至宋代進入旅游頂盛時期,曾吸引著歷代文人墨客到訪游覽,并在此揮毫潑墨。

蘇軾到了這里,見洞內石壁上早有白居易、范仲淹等前賢的題詩,略一沉思,就留下一首排律于壁上??上В@首風景詩的最后兩句“世上小兒夸疾走,如君相待今安有。”,被變法集團解讀為,蘇軾是借此來譏諷當下的某些小人多務急進也!

可當時的蘇軾哪里顧得上這些,面對這樣有著淵源歷史的山水景觀,還不趕緊與李節推一起游覽和詩。

“馮夷窟宅非梁棟,御寇車輿謝轡銜。世事漸艱吾欲去,永隨二子脫譏讒?!边@就是蘇軾和李佖詩的后兩句,又被指為諷刺世態可厭,小人爭進,蘇軾這是想棄官歸隱,效仿馮夷之水居,御寇至風御,暗指隨他們二人而去便可遠離當世的譏讒!

有人曾統計過,截止今天,對古人在風水洞留下的詩詞進行了搜集,發現有據可查的就有二十余首。

到了今天,這座蘇軾曾經留題過的風水洞已改名為“錦繡風水洞”。經過升級改造,風水洞全長一千二百余米,面積達九千余平方米,其高達一百一十六米的“九天飛龍”石壁被世人稱之為“天下第一九龍壁”。洞內路徑曲折有致,上下落差顯著,沿途可見“盤古裂谷”、“云壩瀑簾”、“瑪瑙玉壁”、“石衣雪蓮”、“九天飛龍”等四十余處景觀,尤其是遍布溶洞的十萬余朵石花、石珍珠、石絨球為溶洞特有的景觀,實乃此洞之一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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