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羽臉色發白，他緊咬雙唇，好不容易才把反胃感抑制，黃鐵木見他這樣，呵呵一笑。
“怎么？覺得很殘忍？”
顧子羽沒有說話，一個木籠車內，關著二三十人，光這一列車隊，就有幾百靈奴。
“這些人，大多是囚犯、流民、戰俘，根本不值得同情！”
黃鐵木震聲說道，顯得有些激動，他的目光在籠車中掃過，鼻子皺起，反而心生怒意。
“靈奴經過術法腌制，早就不算人了。”
黃鐵木雖然修為高，但出身其實并不好，他靠心狠果斷，一步步爬升至今天。
等到修為有成，回頭再看，比自己弱的人。
黃鐵木心中總會生出一股怒氣，覺得是對方不夠努力，才落到這種下場...
“這樣生產靈石不好吧...”
楊明終于聽明白了，籠車中的慘狀，他也看的心有余悸，不禁喃喃說道。
“你沒吃過雞蛋嗎？”
黃鐵木譏諷說道，楊明一時語塞，顧子羽目光沉重，盯著車中人，不知在想什么。
“你們三個！不許隨便聊天！”
車隊最前方，張冰凡從車廂中探頭喊道，黃鐵木低聲罵了一句，返回原位，楊明也策馬離開。
顧子羽坐在馬背上，目光在牢車內掃過，他面色沉重，不禁暗自想到。
當初如果沒有賣身入觀...
此時也許坐在牢車內的，就是自己。
顧子羽心中一沉，仔細觀察下，他才發現牢車內，竟然還有不少小孩子。
他們似乎不知道，自己的處境，只是癡傻的坐在角落，藏在人群后面，用手不停摳身上的疙瘩。
“好疼啊...！”
“娘，我后背怎么了？”
這些小孩一臉污穢，只有眼睛還亮著，他們拽著身邊大人，急著連聲喊叫。
這些疙瘩破開皮膚，擠出白色膏汁，有些舊傷口，已經硬化，形成一個結晶體，戳在皮肉中。
這就是靈石...？
這些結晶，比普通靈石，更加明亮剔透，有幾個病入膏肓的人，身上到處都是這種結晶。
乍看一下，結晶體反光，正隨著光線角度，變幻火彩顏色，有一種異常的美感...
美麗的眩光，讓顧子羽更加惡心，他深呼吸一口，開啟通明。
【中級靈石坯】
虛擬面板上，顯示的很清楚，這的確是一條靈石車隊，只不過是以人的形式...
解鎖第三次輸入機會，需要一萬顆靈石。
根據外天樓的換算比例，一顆中級靈石，相當于一百顆下級靈石。
第四次輸入機會，需要一百萬顆，這是一個天文數字。
等到那時，我會使用這種靈石嗎？
顧子羽心中自問道，他無法回答自己，那牢籠的欄桿，似乎也把他牢牢鎖住。
“停車！”
車隊前列，張冰凡探出腦袋，大聲喊道，牢車停止，那兩人從車廂內走下。
“開飯時間到咯！”
張冰凡提著一個鐵桶，從轎廂中走出，咣當一聲，丟在顧子羽腳下，又扔給他一包碎料。
“你不是會畫符嗎，畫一張水符，把這些東西沖了，喂這些畜生！”
張冰凡命令說道，那鐵桶內壁都黑了，一股刺鼻臭味，根本不是人能吃的東西。
顧子羽黑著臉不說話，他心中煩悶，正思考把鐵桶套在張冰凡腦袋上，會有什么后果時...
“快！我好餓！”
“好香啊！快給我吃！”
牢車內，人群都擠在一邊，伸手喊叫著，好像地上這包碎料，是什么絕世美味。
“哈哈哈，一群畜生...”
張冰凡開口罵道，他對著牢車內啐了一口，扭頭與馬有田嬉笑。
人群的反應，讓顧子羽心生疑惑，從地上撿起碎料，濃烈的臭味，熏的他睜不開眼。
這里面到底是什么東西？
顧子羽掀開包袱，最先映入眼簾的...
居然是一根手指！
他渾身一激靈，包袱落地，掉進鐵桶之中...
這一整包碎料，由藥草、碎肢、靈石和不知名漿液混合成，已經凝固成塊。
“好香啊！好香啊！”
“我好餓！”
包袱掀開，臭味更加濃厚，牢車內的人群，受到刺激，變得更加躁動。
所有人眼睛發紅，嘴角垂涎，雙手抓住欄桿瘋狂搖晃，直勾勾的盯著顧子羽喊道。
“你是新來的？”
顧子羽還在震驚中，視線鎖在那根手指上，不能移動，馬有田緩步走近，開口說道。
“我第一次的時候，也跟你反應差不多。”
馬有田背手走來，他臉上露出微笑，聲音輕柔，配上俊俏身形，真有幾分高手風采。
“時間久了，也就習慣了...”
馬有田深吸一口氣，笑容更甚幾分，似乎他也聞不到這惡臭，也覺得香味撲鼻。
抽出一張水字符，馬有田掐指捻訣，鐵桶里很快裝滿，黑色料塊自行沸騰，開始融化。
“這是什么東西？”
顧子羽無心廢話，直接開口問道，馬有田把鐵桶里的東西，往牢車里一潑，隨口答道。
“這些是羊肉。”
羊肉？
顧子羽愣住，雖然以前條件差，但他富裕一些之后，在城里酒樓里，也吃過羊肉。
“羊肉不是這樣的。”
這怎么可能是羊肉，顧子羽立刻說道，馬有田笑了笑，把鐵桶塞到顧子羽手中。
“這種羊肉，不是你想的那種羊...”
“這是兩腳羊的肉。”
馬有田笑容神秘，顧子羽沒有聽懂，一時說不出話。
張冰凡從車廂內，又拽出十幾個料包，甩在顧子羽面前。
“把這些都喂了，天色不早，我們就在這里扎營。”
“你們在周圍注意警戒，不要再閑聊。”
馬有田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對顧子羽說道，說完，就跟張冰凡返回車廂內。
黃鐵木和楊明，已經策馬趕到，他們翻身下馬，看著呆立的顧子羽。
“怎么了顧哥？”
楊明好奇問道，他也覺得地上臭味逼人，但黃鐵木表現的卻很正常。
“兩腳羊是什么？”
顧子羽喃喃問道，他搜索腦海中的記憶，也找不到答案，楊明也迷茫的搖頭。
黃鐵木從地上，撿起料包，放在鼻下一聞，直接甩手，扔進牢車中。
“我的！我的！”
牢車中，立刻哄搶起來，人群爭的頭破血流，撲在地上不停舔食。
看著這一幕，黃鐵木露出笑容，背對顧子羽兩人，突然開口念念有詞。
“老瘦男子者，謂之‘饒把火’”
“婦人少艾者，名為‘不羨羊’”
“黃口小兒，呼為‘和骨爛’”
黃鐵木轉過身，緊盯著顧子羽的眼睛，一字一句，開口說道。
“以上三者，統稱為兩腳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