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羽微微一震，長春觀外表平靜，實則暗流涌動，師傅和掌門的關系，同樣存在競爭。
“弟子明白...”
“那師傅準備什么時候開始結嬰？”
顧子羽面不改色，裝作隨口問道，不知真人微微一笑，滿臉皺紋舒展，還透著幾分酒后醉意。
“為師這次回道觀，正是準備結嬰之事！”
不知真人一拍大腿，高聲笑道，地上落葉無風自起，快速飛旋堆成球團，咔啪脆響不絕于耳。
顧子羽聞言挑眉，并沒有說話，放在平時，他可能還會為師傅突破感到高興，但現在...
“臭小子，你怎么板著個臉？”
不知真人轉過頭來，見顧子羽一副沉思模樣，坐在桌邊不動，不禁疑惑問道。
“沒...沒有，我是擔心師傅。”
顧子羽回過神來，不露痕跡答道，他手掌一揮，收起桌上空酒盅，簡單幾下打掃干凈。
“師傅您臨突破之際，就少喝點吧...”
自己現在最大的敵人，是還在閉關中的張掌門，師傅選擇此時突破，無疑是一個不穩定因素。
顧子羽手拿酒盅，心中權衡許久，只能默默嘆氣，現在一切好像都只能靠自己...
“算你小子有良心！”
不知真人撫須笑道，越看顧子羽越順眼，心中已經想好，突破成功后，如何安頓這名優秀弟子。
“臭小子，你先把楊明送回去，之后回術修院，師傅有話對你說。”
不知真人抬頜說道，楊明醉倒還伏在桌面上，對于師徒倆的談話，好像一無所知。
“好，我現在就去...”
顧子羽點點頭，攙扶起楊明，跟師傅招呼了一聲，就往大門口走去。
兩人搭肩齊平，離開術修院，此時還是練功時間，路上人影寥寥，只有幾個雜役在遠處走動。
顧子羽攙扶著楊明，避開人群，拐上一條小路，隨后靈識放開，掃描到周圍無人后，突然方向一轉，向山下拐去...
趁著現在無人知曉，正是下山的好機會！
顧子羽不便召喚坐騎升空，幾乎是抬著楊明，一路上放開速度，全力飛奔下山，畢竟修為所在，就算偶爾經過幾個低級弟子，后者都以為是一陣風吹過，根本無法看清兩人真身。
“楊明，快醒醒...！！”
兩人穿過道觀大門，道路越走越寬，轉眼就來到山腳下，小鎮此時就在前方，顧子羽伸手輕拍楊明臉頰，連聲輕呼道。
楊明臉上吃痛，迷迷糊糊睜開雙眼，發現自己站在密林深處，這里顯然不是術修院。
“顧哥，這是哪兒？”
楊明咳嗽幾聲，打出幾口酒氣，看著顧子羽疑惑問道，他記憶中最后片段，還停留在酒桌上。
“這是道觀山下，還記得我跟你怎么說的嗎，你現在立刻回家躲好，等我再來找你！”
顧子羽壓低聲音，鄭重說道，楊明聞言呆立許久，才終于面對現實，可腳下卻不愿挪動一步。
“怎么不走...？”
顧子羽皺眉說道，他不能把真相告知楊明，萬一節外生枝，卷入對局之中，只會害了兄弟。
“顧哥，你跟俺說實話...”
楊明臉上陰郁低沉，他心中已經有了些猜測，此時兩人面對而立，心中想的卻是同一件事。
“你是不是要...？”
“別說了，你快回家去吧！”
顧子羽心中嘆氣，立刻打斷楊明的話，有些強硬說道，現在情況緊急，沒時間解釋，若不是還要趕回道觀，他恨不得，直接把楊明運回家去。
“俺知道了...”
楊明低下頭去，眼中光彩盡失，腦中種種畫面變動，自從兩人踏上不同修行路后，就漸行漸遠...
這種幾乎用趕的方式，離開自己棲身多年的道觀，的確讓人難以接受。
“顧哥，你保重...”
楊明抿緊嘴角，留下一句，見顧子羽沉默不語，轉身腳下輕踩，身影閃爍間消失不見。
哎，若不是怕修為不夠，我何必如此小心...
眼看送走楊明，顧子羽心中一塊石頭，終于落地，他視線回轉，開始向道觀方向走去。
現在楊明離開道觀，小云在城中就緒，師傅準備開始結嬰...
對付掌門前的所有準備工作，都已經逐步完成，對方可能也通過戒視法陣，觀察到自己的動向。
一切總算就緒，決戰的舞臺，就在長春觀內！
顧子羽身形靈動，在枝頭葉片間騰躍，他的視線始終鎖定一處——道觀峰頂的掌門殿。
“臭小子，怎么這么久？！”
顧子羽推開術修院大門，走進院內，不知真人穩坐其中，早就等待不及，立刻皺眉不悅道。
“嘿嘿...”
顧子羽自知有愧，也不多說什么，只是撓著頭裝傻，不知真人翻翻白眼，示意他在對面坐下。
“為師也不廢話了，這次回來，正是為了突破結嬰之事...”
不知真人打開儲物袋，在桌面堆出一疊黃紙，顧子羽抬眼看去，每張筆走游龍，凈是高級符咒。
“結嬰與所有突破儀式一樣，一旦突破失敗，就可能身隕道消。”
不知真人輕咳一聲，面色黯淡道，結嬰對修士來說，可是一大考驗，而自己已經失敗數次了...
顧子羽默默聽著，他本來就沒喝幾口，身懷修為之人，這種凡間酒水，怎么可能醉倒無意人。
“可惜術修院人才寥寥，還好你小子修為尚可，雖然經驗不足，但心中赤誠仍在...”
不知真人欣慰說道，顧子羽有些忐忑，他很少受人夸贊，并不習慣這種場合，聽起來很不真實。
“結嬰儀式，除了修士本人的努力，還可以借助外界資源，提高突破成功率...”
不知真人話音一轉，雙眼緊盯著顧子羽，術修院的破門發出沉重悶響，竟然自行合攏關閉。
“臭小子，你是否愿意，充當師傅的護法？”
護法？
顧子羽微微一愣，他心中還在計劃如何對付掌門，最好是能拉攏到師傅一起，畢竟人多力量大。
“說是護法，其實只是站在邊上打下手，只要頭腦聰慧一些，沒什么困難的...”
不知真人補充說道，見顧子羽不說話，還以為他還在猶豫，不由得心中暗嘆，正要開口放棄。
“如果突破...”
顧子羽轉念說道，不知真人聽懂顧子羽的弦外之音，他思來想去，生怕害了自己唯一的徒弟...
“如果為師突破失敗，作為護法也有可能身死，你真的愿意？”
不知真人坦蕩說道，若不是道觀內，實在沒有信得過的人，他也不愿意讓弟子，冒這個險。
“弟子當然愿意，一切聽師傅調遣！”
顧子羽笑了笑，爽快答應下來，仗著自己有不滅體，死后可以重生，區區結嬰護法，這有何難？
“好！好！好小子！”
不知真人渾身一顫，雙目放出精光，一把將顧子羽擁入懷中，連聲贊嘆，滿臉都是欣喜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