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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最憶是杭州

據(jù)李義全所言,最近一直打探不到李云崢的消息,但今日在御街之上,偶爾發(fā)現(xiàn)了一隊(duì)人馬,經(jīng)打聽,乃是西夏使臣覲見的隊(duì)伍。為首的,便是李云崢。

趙一凡大驚,心中暗嘆,表明了身份,再要?jiǎng)邮郑闶翘羝饍蓢募姞帯_@李云崢,處處都像是無心插柳,可是步步卻是出人意料,匪夷所思。從下狠手對(duì)付甘州I回鶻人,到悄無聲息在宮中得到王爺?shù)拿苄牛俚饺缃裉枚手蔀槲飨牡氖钩迹婵芍^是費(fèi)盡心機(jī),讓人防不勝防。

令趙一凡感到不安的是,聽聞太后這幾日臥床不起,若是李云崢再有意刁難,只怕圣上會(huì)難以應(yīng)對(duì)。

想至此,他突然轉(zhuǎn)過彎來,搖頭一笑,繼而長嘆一聲:如今大事已了,這些,已然是國家政事,自有宰相樞密使等朝中大臣商議,哪里還輪得到他來操心?!

送走李義全,趙一凡琢磨著進(jìn)宮面圣之后,退出逍遙門,從此不問世事,當(dāng)個(gè)大宋閑人。

現(xiàn)在并非最好的時(shí)機(jī)。

大事方定,太后和圣上都經(jīng)歷了一場(chǎng)驚心動(dòng)魄,必然二人還有未曾解開的疙瘩,不必急于一時(shí)。

正在趙一凡胡思亂想之際,府中人聲鼎沸,原來是夏家派媒婆前來定大婚之期。聘禮從大廳一直擺到了大門之外的路上,引得百姓駐足圍觀,熱鬧非凡。

本以為夏竦因前事懷恨在心,不會(huì)前來,孰料,鋪排了一場(chǎng)之后,他這才乘轎春風(fēng)得意而來。

趙一凡最見不得這些表面的熱鬧,索性叫上二簫,從后門溜了出去,到城外兜風(fēng)。走著走著,不知不覺間將近閑鶴山莊。閑來無事,也就前去拜會(huì)。

不巧的是,林堂主與林風(fēng)兒這幾日去了西京游玩,并不在山莊之內(nèi)。林之云也不知去往何處。三人掃興而返。

回到城內(nèi),找了家像樣的酒家,聽曲暢飲,直至夜深方歸。趙一凡的身體恢復(fù)了七八成,也就不介意多飲兩杯,醉醺醺,一覺睡到大天亮。

小簫一早過來探望,打趣道:“七郎,小雪是誰?”

小雪?趙一凡一驚,從床上坐起身來,笑著裝傻:“什么小雪?”

“七郎,你昨夜醉得不輕,口中聲聲喚著‘小雪’,”小簫眉角一揚(yáng),毫不客氣,“你若是不從實(shí)招來,郡主那里,我只怕是瞞不住。”

正鬧著,窗外一陣腳步聲而來,趙一凡忙給小簫使了個(gè)眼色,求他饒過。方下了地,只見趙允熙一臉恬淡走了進(jìn)來。見小簫在,二人見過,隨意笑問道:“簫公子,不知酒可醒了?身上可有不適?”

“我小簫行走江湖多年,這點(diǎn)酒還算不得什么。只是七郎,只怕還需郡主好好詢問一番。”小簫邊說,邊沖趙一凡擠了下眼睛,隨后笑著轉(zhuǎn)身離去。

趙允熙不解何意,一手托著下巴,笑瞇瞇望向夫君。

趙一凡只得笑著辯解:“別聽他的,他嘴里何時(shí)有過正經(jīng)話?”

趙允熙笑而不語,并不放在心上。一時(shí)替夫君梳頭,二人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從閑聊中,趙一凡得知,昨日夏竦直用過晚飯才走,兩家已然商定,大婚之日定在九月初十。這嫁妝及禮服之類,自然都交由郡主打理。

說著說著,趙允熙不由傷感起來,眼圈泛紅:“清兒嫁了人,你若是出門在外,我便更孤單了。”

趙一凡透過面前的銅鏡,留意到她下意識(shí)抿了抿嘴唇,心中一顫,直抒胸臆:“熙妹妹,你不必難過。我馬上便是無事一身輕了,再也不會(huì)如之前那般出門在外。以后,我陪你四處走走可好?”

“真的?”趙允熙的眼睛瞬間閃亮,喜悅之情溢于言表,“凡哥哥,你可帶我去江南?我幼時(shí)讀白樂天的詩,心一直向往江南。”

“哦?是嗎?”趙一凡扭過頭來,出神地看著她。

趙允熙將木梳放下,頭微微揚(yáng)起,目光看向未知的所在,滿是憧憬,輕啟秀口,慢慢吟來:“江南好,風(fēng)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lán)。江南憶,最憶是杭州。山寺月中尋桂子,郡亭枕上看潮頭。”說至此,她頓了頓,望向夫君,“凡哥哥,我們先去杭州。聽潮漲潮落,定然別有一番滋味。”

杭州,那是二簫的地盤。如今大事已成,索性同他們一同歸去,一路說說笑笑倒也快活。趙一凡點(diǎn)點(diǎn)頭,爽快應(yīng)下:“好!杭州就杭州!等清兒大婚之后,我們同二簫一起去杭州!”

趙允熙只覺幸福來得太過突然,一時(shí)忘了情,胳膊一伸,將夫君攬入懷中,微閉雙目,陶醉在其中。

趙一凡坐著,感受著她狂烈的心跳。一股清香更加濃烈,惹得他心癢難耐。

相處這么久,他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成為她名義上的夫君,或者,他可以習(xí)慣成為她真正的夫君,日后雙宿雙飛,逍遙快活。陪伴,日久生情,這些都再尋常不過。

這樣想著,趙一凡的心跳越發(fā)加速,臉紅氣喘,將火熱的嘴唇輕輕吻向她,雙臂自然而然摟在她的腰間。

二人癡纏在一處。

情正濃時(shí),只聽門外一竄腳步聲愈來愈近,趙一凡只得放手。

二人相視而笑。

“是誰在門外?”趙允熙抬高聲音問道。

門外的下人這才放著膽子進(jìn)來,低頭回道:“稟郡主,稟少主子,宮中有人來,說是要傳太后的口諭,請(qǐng)少主子即刻去接旨。”

趙一凡一聽,有些納悶。昨日李云崢率西夏使臣覲見,太后必然會(huì)同朝中大臣商議大事,怎么還有工夫傳召與他?難道,又有什么事要逍遙門去打理?也罷,正好借著這個(gè)機(jī)會(huì),可以提及退出逍遙門之事。

收拾妥當(dāng),趙一凡又用過了早飯,這才神清氣爽前去接旨。那幾位宮中宦官,心中有氣,也不敢造次,畢竟是在郡主府。

太后的口諭,乃是命趙一凡即刻進(jìn)宮覲見。

每人賞了一貫錢,那幾人和顏悅色起來,鞍前馬后,侍候趙一凡入宮。

令他出乎意料的是,這次覲見的地點(diǎn),并非文德殿,也并非太后寢殿寶慈殿,而是圣上的寢殿——福寧殿。

太后召見,偏偏去的是福寧殿。趙一凡只覺此番事情重大,決不可掉以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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