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西夏政壇,暗流涌動,危機四伏。而李元昊不動聲色,靜觀其變,其王者風范盡顯無疑。趙一凡想要在混亂的局勢中,保持清醒的頭腦和準確的判斷力,絕非易事。而有的時候,殺一個人,或許會將本來有利的局面推向被動。
沉思片刻,他決定按兵不動,等待漁翁之利。
待紫煙走后,書房內的衛慕山喜長嘆了一聲,隨后吹熄燭火,緩步離去。趙一凡靈機一動,決定前往方才的密室之內探個究竟,也許會有意外收獲。
二人又小心翼翼抽出幾塊瓦片,約莫一個人的胖瘦大小,旋即飛身進入屋內,動作輕盈,無聲無息。
很快,他找到密道的入口,小心進入。一面留神聽四周的動靜,一面細細打量。沿著階梯一路往下,燈光越來越亮。兩邊的墻壁,皆是厚重的石塊壘成,嚴絲合縫,表面打磨得十分平滑。一百多級的臺階走到頭,轉個彎,豁然開朗。里面燈火輝煌,布置得極為典雅,桌椅床榻應有盡有。
正中間,是一個巨大的桌案,約五六個平方。上面擺放的,是一副鏤金的鎧甲。看到這個物件,二人相視一眼,都驚訝萬分。若沒有猜錯,這應是入葬時的陪葬品。
看并無異樣,林風兒索性摘下面上的黑布,對著這金絲縫制的鎧甲,感慨道:“七郎,人常言:蓋棺定論。死后,再怎么尊貴,也還需旁人來論是非。他這么做,也不過是自我安慰罷了。若是我死了,寧可隨風而化,斷不可再有所束縛,死后也不得安寧。”
等了片刻,聽不到任何的回應,她回過頭去,只見他在墻壁上摸索著什么。她湊過去,笑嘻嘻道:“找機關呢?!”
“知道還不幫忙?!”趙一凡沒工夫搭理她。這麼個密室,定然是在喬遷后秘密打造的,若僅僅是個議事之所,就太大材小用了。
二人如壁虎似得趴在墻壁上,不放過任何一寸。所有墻壁都檢查過一遍之后,一無所獲。他一摸下巴,將目光投向了腳下的地磚:會不會是故技重施?
再看林風兒,早已搶在他前頭,迅速試探起腳下,并很有規律地緩慢往前移動。他頗為欣賞地笑了笑,隨即一起搜索。這次,二人的功夫沒有白費。在正中間的大案之下,有一處石塊傳來了異樣的聲響。
趙一凡從懷中取出金刀,小心將這塊石磚撬起。登時,幽紫色的光芒勢不可擋地拋灑出來,映照在二人的面容。
“哇……”林風兒一聲驚嘆。
這是一個如鴨蛋般大小的紫色寶石,通體透亮,表面菱角分明。她像是中了魔一般,緩緩伸出手去碰觸它。
趙一凡亦是震撼心扉,這麼大塊的寶石,且質地如此純澈,尤其是紫色的光芒,雍容華貴,宛若一個絕代佳人回眸一笑,毫不張揚,卻已動人心魄。
“你做什么!”他突然回過神,一把死死抓住她的手,在離紫寶石的毫厘之間,厲聲道。
這一聲怒喝,令林風兒周身一顫,恍然警醒。若非七郎的提醒,她險些犯下大錯!
雖說找到了機關的所在,但其中蘊含的危險,卻毫不知曉。熟知京都密道網絡的趙一凡,對于這些機關敬畏有加。他知道,有的是真正的機關,而有的,則是對付敵人的利器,更有甚者,是通風報信之用。憑他的直覺,這個鮮亮無比如此誘人的寶石,十之八九屬于后者。
該怎么辦?他沉吟片刻,小心將石磚放了回去,復原成之前的樣子,不留絲毫痕跡。
“七郎,還是你機智過人。”她嬉皮笑臉道,以掩蓋心中的愧疚。
“多經歷些,自然會小心。不過,或許我是錯的。這多多少少帶有些賭徒的心理。一著不慎,滿盤皆輸。所以,你跟著我,便是冒險。有一天,我說不定會連累了你,而并非是你總在給我添麻煩。你可明白?”
趙一凡邊繼續搜尋著腳下,邊無心說著此刻的感悟。
誰知這一言,竟讓林風兒感慨萬分:“七郎,我不怕。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不會怪罪你。相反,你可也是這般想的?”
趙一凡哪里還聽得到這些話,他習慣了獨來獨往,尤其是在這種需靜下心來的時候。
她翹首以盼等待著他的回答,無奈只得又問了一遍。
“嗯……嗯……”他只得哼哼哈哈回道,仍是不知所云,忽然,他眼中一亮,喜上眉梢,“找到了!”
機關,就藏在一張椅子的下方。手壓在其中一塊石磚之上,凝神靜氣,便可以感受到,輕微的由內傳來的力道。
毫不猶豫地,他用了三分的內力按了下去,只聽“轟”的一聲,一處石墻晃動著,漸漸閃開一條縫隙,從里面透出絲絲的光亮來。
林風兒一陣風般跑過去,往里探了一眼,忙轉過身,吐了吐舌頭,似乎嚇得不輕。
趙一凡看她如此夸張,鎮定自若走了進去,頓時驚得目瞪口呆。
這是一處更為隱蔽的密室。與其說是密室,倒不如說是大型的寶藏庫更為貼切。
同等大小的木箱碼放得整整齊齊,占滿了整個巨大的空間。三層木箱之上,放滿了各種材質無比精美的大小盒子。隨意打開一個,便是如雞蛋般大小的夜明珠。還有些散放在外的名貴瓷器以及象牙玉雕之物。可以想見,這里藏著多少金銀珍奇,實在是令人瞠目結舌。
“守財奴……”他喃喃自語,積累了如此大量的財富,只怕是衛慕部族幾代的功勞。
“這麼多,夠造反用了。”林風兒在身后輕聲嘆道。
突然,趙一凡像是察覺到了什么,一挑眉毛,急速命道:“風兒,我們快走!”
說著,一把攥住她的手臂,往外飛奔而去。
說時遲那時快,密室的門“咚”的一聲,在這緊急關頭,重重地合上了,擋住了二人的去路。
與此同時,只聽一個低沉的聲音從耳邊響起:“趙公子,別來無恙啊?”
此刻,林風兒這才驚覺,原來這密室之內,竟藏有一人,在暗處窺視著他們,讓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