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人心鬼蜮
- 我靠玄學在大理寺茍命
- 叁長旌
- 2060字
- 2022-09-21 23:22:22
“哪里能有鳶兒姐姐的千分之一。便是說眼界閱歷,我等也是比不上的。”
香鳶兒也不是沒腦子的花魁,自然知道這是在拐彎抹角地說她的年紀——畢竟她們這個吃的就是青春靚麗時候的飯。
只心里道這新來的怕不是個善茬,日后可要多注意些。
然后,說好了只是來轉一圈,就因著這個小插曲,這位花魁娘子硬是要她們三個現在就開始學。
另外兩個自然也知道,這是給新人的下馬威,只得硬著頭皮聽話。
教的是個簡單的舞,算是入門,無非轉個圈揚揚水袖之類的東西。
司漾漾以前在靈泉宗的時候,掌門真人手底下也有一個喜歡跳舞的丫頭,說是在人間王朝里的樂府中出生的姑娘,打還不會吃奶就會蹦跶了。
也跟著這番因果,司漾漾倒還有點經驗,能應付的過來。
待她拖著病還沒好的身子一番折騰,三個姑娘都香汗淋漓,高坐上位的那位香鳶兒才解了氣。
這才放她們離開。
司漾漾確實累了,表現在外邊就是腳步虛浮,無精打采。
就在回三樓的路上,過二樓欄桿的時候,看見個人,有些眼熟啊。
那便就趁著這股勁頭,在那個青衫男人那兒,不著痕跡跌了一跤。
若魚趕緊著將她扶起來,忙不迭地道歉:“公子,我們姑娘是新來的,不知道規矩……”
司漾漾自然也要裝作一種大驚失措的慌亂,又是賠禮又是道歉。
然后,她抬起那雙水靈靈的眼睛,偷偷打量了一眼。
額角上生了一絡白發,留著兩撇小胡子。右腿帶舊傷,此時正被他一個勁地錘著。
這是大理寺獄里頭跑出來的那個,河南道里頭貪墨軍餉的副將,劉儀。
然后她聽見若魚的話:“可不要耽誤了公子等人,我們這就就離開……”
然后就帶著司漾漾匆匆走了。
可那個劉儀還真就沒有追究的意思。看來等的這人還很重要呢。
待她自己一個人坐在了房間里,這才開始回憶方才的事。
昨日夜里,燕留云來見他,曾和她說起過那位副將的典型標志,額角生了白發,右腿帶傷。
他在等人。
或許在等的這人,就是小燕大人想找的那個呢?
可是她現在被看的嚴,不能跑出去。想來燕留云那邊也是分身乏術,一時難過來同她見面。
事實與之相反,燕留云那邊正想盡了借口,趕緊來見她。
只因為方才燕留云又聽了幾個人在議論,那位花魁香鳶兒親自告到了湘夫人面前。
說是新來的香蔻兒自有一番精氣神,又有跳舞的底子,今兒就已經搭訕了客人,遠不用等著再一個月迎客。
說是要五日后,就要掛出來花名牌子。
湘夫人那兒,再怎么說也是不成,任憑他巧舌如簧,還生了張俊俏的臉,再提條件,怕是就得搭上他自己的清白了。
好在是憑著那點半吊子醫術,愣是允了這幾日讓他親自過去照顧妹妹的身子,省的久病落下病根來。
還是影響她湘夫人的財源。
便是有了這個正大光明的理由,他再次敲響了司漾漾的門。
很明顯,這姑娘還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得罪了一個花魁,怎么就因為一句話要掛出去花名牌子,開始接客。
燕留云有些頭疼。
真是不知道那個秀才司長溪是如何教出來的這個妹妹。
知道擔憂他的平安,摸黑也要用棋子算上一卦,知道悲憫接連死去的五條人命,愿意留下來以身涉險陪他查那個劉儀。
怎么她就好像是個高高在上的神仙,只看得見他人疾苦,悲憫眾生,偏看不到人心險惡,憐惜自身呢?
故而燕留云皺著個眉頭就踏了進來。
司漾漾一見他就喜笑顏開,熱鬧的打招呼。
“云燕大哥,你知道我方才看見誰了?”
倒是記得叫云燕了。
燕留云沒有理她,她就自答自話:“我看見你說的那個劉儀了。他就在二樓的欄桿后面。”
燕留云原本還不想理她,可聽了這話,又免不得擔憂起來:“你看見他了?和他打了照面?他認出你來了沒有?”
這話問出來才知道自己腦子已經亂了。漾漾都沒見過這個劉儀,說什么認沒認出來呢。
就聽見那邊司漾漾說:“他根本沒見過我啊。他在我進大理寺的時候,怕是就已經從獄里逃走了。大人忘了?”
沒等著燕留云說話,就聽見司漾漾道:“我還知道,他其實是在這錯紅居里等人?!?
燕留云:“你知道的倒還不少。那你知不知道別的?”
司漾漾沒有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你今日見了香鳶兒,給她送了不快。她去湘夫人那里給你下絆子,說你早就有練舞的底子,有的是精氣神,今日在路上還搭訕了客人。遠不用等著一個月的日子,五日之后,就讓你掛上花名牌子迎客?!?
“什么?”
這消息在司漾漾這兒就像是晴天霹靂。
她要開始迎客,就意味著她要像湘夫人那天給她說的那些爛七八糟的一樣,諂媚逢迎,阿諛奉承。
甚至還要……
“現在知道怕了?”
她試著辯駁:“可是我今天只和那個香鳶兒說了一句話,我哪里得罪她了?”
燕留云知曉她的性子,必然不是自己挑事的人,試著安慰道:“這怪不得你。是你哥哥將你護得太好,教了你太多圣賢規矩。遠不知道這世上有多少見不得光的陰暗角落里,還有多少的人心鬼蜮?!?
“你一句話,或者你這個人,礙著了別人的利益,難免就遭到小人算計?!?
他知道司漾漾現在不開心,開了個玩笑:“你看,我們漾漾生的這么好看,沒準就是讓那個花魁有了危機感,急著給漾漾找不痛快,是不是?”
司漾漾仍舊憋屈地不舒服。
盡管燕留云和她說,就算掛上了牌子,也能不叫她出去接客人。
可哪個大姑娘能這么釋然呢?
她沉浸在自己的堂堂靈泉宗嫡傳弟子竟然淪落至此的悲催里,忽然聽見聽見燕留云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你既然熟讀道書三千,窮究自然之理,為什么不給自己算一算,為自己求個平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