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張紙廢了？”白風面帶痛苦，看著眼前這張只染了一點的符紙。

【不然呢】

“那這也太不經用了，這么點紙一上午不就造完了？”

【用完了可以再買哦】

這可真是太抬舉我的經濟條件了。

【省著點用吧】

“該省的地方省，該花錢的地方還是該狠一點。”白風咬了咬牙，抽出第二張符紙平鋪在桌面上。

當準備再次觸摸那種奇妙的境界的時候，他猶豫了一下。

“對了，要畫啥啊？”

【你應該只是失憶了而不是降智了吧】

【我建議你直接畫百鬼夜行圖】

“我覺得人和人之間的交流還是要友善點。”

【很可惜，我是惡魔啦】

【你知道畫什么的，稍微想一想】

【腦子一直不用的話會秀逗的】

是嗎，那應該畫什么？好像自己確實是知道的。自己尚在塵封的朦朧記憶，也是一筆等待開啟的寶藏。

這寥寥的筆墨肯定不夠他勾勒出什么復雜的圖案，草草的一筆想要他畫什么呢？

還好這回他的大腦并不是放空的狀態，給出了適當的提示。

其實在空氣中就存在著稀薄的法力，但這些法力是不能直接被運用的。這些稀薄而渾濁的法力，只能成為接觸魔法的媒介——幫助繪制紋章。

想要承載法力，必須要有對應的‘容器’。為了完成法力在體內的產生，就需借助紋章的輔助。所以學習紋章的繪制，也是成為魔法師的第一步。

最簡單的紋章是怎么樣的？就是一筆畫成的圈。

簡單，卻十分有用。可以理解為把法力先圍起來，不讓它到處亂跑，這樣才能進行下一步的操作。

在記憶中得到了相關的情報，白風就沒有再遲疑。

他再度將手指點到符紙上，這一次在指間剛剛傳來觸感的時候，他就開始撥弄起那股微小的力量。手指很順暢地在符紙上畫出一個圓圈，但微末的法力卻在半道中脫離了掌控，紙上留下的只有一道半圓弧的印記。

口子沒有封上，那么法力也就不會被圈住，這次嘗試就算是失敗了。

但好歹是一個好的開始，白風沒有氣餒，繼續抽出下一張的符紙。

這一次他在繪制過程中更加注意把控那股微末的力量流動，有意地放緩了畫圈的速度。這樣確實讓法力的纏繞更加緊密，但是在完成閉合的圈之前，‘筆墨’就已經用完。

方向是對的，那么只要做得再好一點就行了。于是在第四次的嘗試中，白風成功了。

他在符紙上留下了一個略顯變扭的怪圈，而且繪制的后端‘筆墨’的顏色格外淺淡，但好歹是一個能兜住法力的基本框架。

白風將符紙移到陰影處，可以勉強看到在圓圈的中心，閃爍著微弱的藍色光芒。

“那個，就是法力？”

【雖然只是一個極其垃圾的作品，但好歹你能感知到法力了】

“額，我很榮幸？”

【感知，操控，實化。至少你沒有在第一步就卡死】

【算了，看你這迷惘的神情，我換種方式跟你溝通】

【叮咚，恭喜宿主踏入感知境界，能夠感知到法力的存在了。這個境界雖然不會帶來任何實質性的提升，但卻是成為魔法師的第一步。】

畢竟只是一個格外潦草的紋章，甚至連雛形都算不上，所以它能兜住的法力格外稀薄，要求一個初學者能感受到這種微弱的波動未免有些強人所難。

但是過于劇烈的法力波動反而會使人陷入混亂。

而且沒有辦法，如果想要僅僅憑借自己的力量來踏上魔法師的道路，那這就是一道越不過去的坎。在資源有限的境地里，平民中只有天賦卓絕的人才能越過無形的阻礙。

在符紙上作畫其實只是最笨拙的一種辦法，它唯一的優勢就只是適合量產。價格可以稍微降低到平民們可以觸摸的高度，但這必然不是感受法力的最好辦法。

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讓魔法師直接展示教學。只要有穩定柔和的法力灌輸，足夠的點撥次數，就算是條狗都能感知到法力的存在。

龐大的家族或者世家就是這么組建起來的，因為魔法的技巧代代相傳。在家族的蔭庇之下，后輩們成為魔法師的門檻會被無限降低，甚至，就不存在。

很殘酷，但這就是事實。

【叮咚，解鎖下一階段目標】

“所以切換成人工智障了？”

【第二境界是操控，嘗試利用圈住的法力在紋章中繪制一些圖案，真正賦予它意義】

白風看著那稀薄的法力，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當中。

就這我一碰就能散架的程度，還能拿來繪制圖案？

【第三境界是實化，簡單點說，就是要在體內留下紋章，能夠自然產生法力，達到這步就算真正地成為魔法師了】

“這后面的新手教程是不是跳的有點快？”

【你以為有多少被卡死在這入門這條路上了】

【當然也不是沒有捷徑】

“哦，有何良策？”

【壕無畏懼，氪服萬難】

【其實很多低階的魔法師會選擇從事教學，通過自己覺醒的經歷來教導他人。同時也會為你準備一個法力相對充沛的場地，能讓這三個境界的突破變得簡單。當然，價格你懂的】

“只要肯砸錢，什么都好說是吧。”

【而且這類教學的檔次層次不齊，如果要找那些專業的，不光價格翻倍，恐怕還會有一大堆附加的條件】

專業的是指那些魔法世家吧，他們當然有能力提供最靠譜的指導。附加條件自然就是要成為他們的附屬，即便如此，這對于許多人來說也足夠誘人了。

依附于世家也是一條上升的捷徑，雖然達到的高度不可能太高。而且這樣也便于世家穩固力量，發展羽翼，而后經久不衰。

這些都不是白風現在需要考慮的，現在要緊的是踏入第二境界。但果不其然的是，手指剛輕輕觸碰到符紙上那縷法力，那抹藍色的微光就很干脆利落地消失不見。

根本沒有繪制的時間，也沒有給白風絲毫的面子。

【雖然你應該是過來人，但第四次就想成功？要不趴著去做白日夢吧】

“我知道這急不來，但這都是錢啊，錢啊。你吃我的用我的，當然不會心疼啦！”

【這才哪到哪啊，現在開始心疼還太早了】

這話說得倒也是。

好消息是自己看起來曾經到達過魔法師的境界，這些魔法的基礎應該不算太難的關卡。只要踏踏實實地多嘗試幾次，應該就能找回過去的感覺，畢竟感知境界就沒有費多少力氣。

而且到了感知境界，白風已經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周邊的法力流動了。

分明是在封閉的治安所里，只要靜下心來，他也能看到空中像絲帶一樣飄揚的法力細流。這樣細致地去感知也能訓練他與法力的親和，幫助克服第二境界的大關。

就是這種敏銳程度，應該已經超過了初學者的范疇了吧。

是之前境界留下的饋贈吧。真不知道‘白風’過去到底是什么樣的人，肯定不是像表面上那樣碌碌無為的冒險者。他身邊有不明所以的道具，還認識著奇怪的醫生，更有莫名其妙的儀式與‘噩夢’。

明明只要有記憶，這些疑團就能夠迎刃而解了。但他很明顯感覺到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這些答案塵封了起來，不讓他能夠隨意探知。這種感覺讓白風隱隱有些不安，雖然卡斯木村的生活還算安逸，但自己背負的過往就會這么輕易地放過自己嗎？

直接的說，本內特黑幫與自己的仇怨就不知道要從何解起了。

【你在發什么呆呢？】

“不小心想的遠了一點。”

【別志得意滿地開小差啊，第一境界都還沒穩固呢】

說得也是，還是先著手眼前的事情吧。

白風努力搖了搖頭，把這些雜念驅逐出腦海，抽出下一張符紙繼續嘗試。

一上午的時間就在這種重復的嘗試中度過。因為紙張數量的有限，白風使用得比較節省，更多的時間花在觀察屋內法力流動的訓練上，確保自己把狀態調整到最佳之后才嘗試在紙上‘落筆’。

這本應該對精神造成不小的負荷，但白風卻沒有感受到多少的壓力，這讓他事半功倍。

而且治安所的生活也如同雷迪所說的一樣清凈，根本沒有村民上門。

“睡得真舒服啊。”雷迪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過來，站起身來在座位處伸了個懶腰，“顧問，中午吃什么？”

【對啊，中午吃什么？】

“怎么連你都開始問這個了？”

【無聊啊】

拜托，這樣擺爛的人生明明非常有趣好吧。而且還是帶薪躺尸，‘噩夢’的格局果然還是太小了。

但是不知不覺已經中午了嗎，自己的肚子確實也有點餓了。

“要不去吃貝利秘制小漢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