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天華回過頭，穿著手術(shù)服的許可依獰笑著出現(xiàn)在了她的身后，然而最引人注意的，是她手里那把閃著寒光的手術(shù)刀。

“我靠！”董天華嚇得后退兩步，許可依晃著手術(shù)刀沖過來，我急忙沖上去，用權(quán)杖抵擋著剛才那一刀，又撥開許可依的刀，重擊了一下她。

“啊啊啊啊啊！！！！”許可依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尖叫聲，加快了攻擊的速度。伴隨著金光的閃耀，我還看見，許可依的身上有一些黑氣散去，看來剛才那一下讓紅夫人的人格吸附的沒有那么牢固了。

我不敢直接攻擊許可依，只得不停的防守，一邊大喊：“楊強，我尊重你的決定，但你能不能搞快一點，不然我們五個人都得涼在這里！”只是這么說話的工夫，許可依就已經(jīng)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刺傷了我的右肩。我往后倒了幾步，把權(quán)杖扔給了趙希辰，倒在墻壁旁，捂住傷口，痛的幾乎昏厥過去。好在許可依此時似乎只對權(quán)杖感興趣，大概她也知道目前只有這東西能對她造成威脅，拿到了權(quán)杖，剩下的人就是待宰的羔羊。

楊強哆嗦著，依然沒有說話。趙希辰用權(quán)杖分散著許可依的注意，但許可依此時的速度和力量都已經(jīng)大漲，不多時趙希辰也敗下陣來。王蓓辰把趙希辰和我?guī)У揭粋€角落里，手忙腳亂的包扎傷口。“沒事的，沒事的，都會沒事的——”她哽咽著說。“看強哥怎么做決定吧。”趙希辰嘆了口氣。

董天華也終究不是許可依的對手，慘叫一聲，權(quán)杖脫了手，他用盡最后力氣把權(quán)杖丟給了楊強，倒在地上，像一條上岸的魚。許可依的眼睛此刻充滿了嗜血的渴望，那一抹鮮紅幾乎要溢出眼睛。權(quán)杖最終落在了楊強的手上。

許可依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手術(shù)刀閃著死亡的光芒，還在往下滴著血。楊強低著頭，沒有說話，似乎是接受了自己的命運。“他怎么會這么做？”趙希辰瞪大了眼睛，“不要命了？”“這是他自己的事情。”

“鐺——”是權(quán)杖擋住攻擊的聲音。楊強緩緩地站起身，“對不起了，許可依。”他拿出自己的全部力氣，將權(quán)杖打在了許可依的身上。許可依大聲尖叫著，這聲音似乎要穿透天靈蓋，令人頭皮發(fā)麻。每打到一次，許可依的身上就會有一些黑氣散去。月光下，楊強的臉上閃閃發(fā)光。

那是他的淚痕。

“他最終還是做了這樣的決定。這不怪他。”我悲哀的閉上眼睛，沒有去看那一幕。

不多時，許可依被打倒在地，靠在墻壁上，手術(shù)刀滑了出去。許可依的身上沒有黑氣再散發(fā)出來了，她的臉又恢復了正常的狀態(tài)，只是慘白慘白的。楊強丟了權(quán)杖，走向前去單膝跪地，握著許可依的右手：“是可依嗎？是可依嗎？”只是說了這兩句話，他就已經(jīng)止不住流下淚來。董天華在一旁也直抹眼淚。

我和趙希辰沉默地注視著。“估計也就一兩分鐘的回光返照吧，可以用這個時間好好道個別。”院長的話在我腦海中響起，我別過臉去，強忍著淚水。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你趕緊去叫醫(yī)生吧，也許還有機會搶救。”我結(jié)結(jié)巴巴的對趙希辰說。趙希辰點頭，幾乎以他最快的速度狂奔到護士站。

許可依坐在地上，慢慢的睜開了眼睛，那是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充滿了迷茫。楊強看到了許可依，強笑著說：“可依，是我啊，你還好嗎？”

許可依剛要說話，卻吐出了大口的鮮血，染紅了潔白的大理石地板。眼睛也開始變得無神，生命在飛速的消逝。“沒事的，沒事的，我在，我在。”楊強流著眼淚，緊緊地抱住了垂死的許可依。許可依猶豫了幾秒，也反手抱住了楊強。“我會保護好你的，不怕。”楊強輕輕地說，但肩膀卻在不停地抽動。許可依用盡全力輕輕地拍了拍他，“這不怪你。”楊強哽住了。

許可依看到了王蓓辰。“王蓓辰。”她用盡全力發(fā)出細若蚊鳴的聲音，“游戲里的事是我對不起你，現(xiàn)在可倒好，也把自己賠上了。”說罷又開始大口吐血。王蓓辰撲過來，拉著許可依的手，眼眶紅了一圈：“我原諒你，沒事的。你也只是想活下來。”許可依艱難的抽動著嘴角，擠出了一個弧度。她反扣楊強的手無力的落下。

“對不起，對不起……”楊強的情緒爆發(fā)了出來，他的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下，打濕了許可依身上的手術(shù)服。王蓓辰和董天華也跟著一起慟哭起來。我和趙希辰在遠處看著，趙希辰遞過來一包紙巾，我抽了一張，擦拭著眼角。

在現(xiàn)實世界中，因為各種原因，他們倆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基本結(jié)束了，然而在不真實的世界里，他們依舊無法像一對情侶，像他們希望的那樣那樣聊天、說笑、購物……

這是最痛苦的刑罰，最后只剩下一個人永遠活在了愧疚與痛苦中。

等到醫(yī)生與護士趕來時，許可依早已沒有了氣息。但楊強依舊緊緊地抱著她，因為一旦放手，就是永遠。

我悄悄地遠離了混亂的現(xiàn)場，來到空無一人的候客廳，坐在椅子上，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我是不是做錯了？也許真的應該等一等呢？也許不應該向他施壓呢？

王蓓辰走到了我的旁邊，輕輕地拍著我的背。一切解釋的語言都是那么蒼白。我抬起頭，她的臉上有兩道淚痕，細長的眼睛里充滿了憂傷與哀愁。“我做錯了。”我低著頭，“我不應該那么急的。”“沒事的，木已成舟。”趙希辰也走了過來，哽咽著說。“如果我不強求的話，如果我再等一等”我斷斷續(xù)續(xù)的說，“也許我們都不會死，楊強和許可依還能繼續(xù)像以前那樣。”“只能這樣了，”趙希辰搖搖頭，努力吞咽著悲傷，“不然我們都會死的。”“回去通知一下吧。”我的聲音從雙手的縫隙之間發(fā)出。

遠處的鐘樓傳來了午夜十二點的鐘聲，似乎是獻給亡靈的安魂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