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李亦菲提醒，張揚還真想不起來“故障”的問題。

他的空包彈都已經交回到裝備室，不過，那發沒有擊發的啞彈，他還留著。

只見子彈的黃銅底火上，有個圓形的、深約1mm的坑。

那是撞針撞擊后的痕跡。

說明撞針正常動作，問題出在子彈上。

在底火外沿的殼體上，有刻制的數字，代表著子彈批號。

和上輩子的規范一樣，批號就是4個數字，22-01。

說明是2222年的第1批生產的彈藥，彈藥沒有過期，不是積壓貨。

那問題只能出在內部了。

正常的空包彈，也是有彈頭的，不過彈頭不是常見的金屬制，而是陶瓷制的。

為的就是在發射藥被點燃以后，能夠直接擊碎彈頭，正常發出響聲，卻不造成破壞。

張揚仔細看了看，發現彈頭與彈殼接觸的部分，有膠水的痕跡。

有膠水的痕跡也算是正常，兵工廠為了保證殼體的密閉性，讓發射藥發揮最大的性能，會用膠水做進一步的密封和緊固。

防止漏氣或者彈頭脫落。

一般都是薄薄的一層。

可是，借助光線可以看到，膠水涂了兩層！

且陶瓷的彈頭上，有規則的線條痕跡。

像是被手鉗之類的工具，夾持過的樣子。

在彈殼的頂端也有，痕跡很新，露出了氧化層下的銅色。

“有人動過手腳？”

張揚沒什么顧慮，隨手找了個硬物，將陶瓷制的彈頭砸碎。

又找了張紙，放在桌子上，輕輕彈擊彈殼側面，將里面的發射藥倒了出來。

是沙子。

張揚懷疑是有人故意動了手腳。

當然，或許是兵工廠的失誤也說不準，還有可能是龍通海搞的鬼。

他也不敢妄下結論，若是來自于俱樂部內部，那就太可怕了。

自己現在的戰績依然高居榜首，42擊殺、0陣亡、0助攻，420的戰損比的數據，亮瞎全服。

數據越是牛逼，也就越珍貴。

只要有一次失誤，戰損比就會變成42，差了十倍！

看起來似乎也不是太嚴重。

可是，要是想從42再變回到420，就讓自己的戰績變成420比1，還需要再來九次42殺卻一次不死。

比起保持不死，這個更難。

張揚心有余悸。

戰損比意味著什么？意味著自己以后的身價！

身價就意味著錢！

任何一次陣亡，將直接影響自己的收入，進而影響自己財富自由的進度。

簡直太可怕了。

死亡不可怕，因為身邊很多選手死了不知道多少回。

可自己是真的死過一回。

那么，問題來了，究竟是誰，那么希望我死呢？

張揚小心地把桌子上的東西收拾起來，用紙包好，然后放在抽屜的最里側。

證據，要保存好。

他感覺大概率是戰隊內部的人干的。

現在，進入了戰隊賽階段，正是定級、決定未來聯賽名額的重要時期，要盡量排除影響到戰隊成績的因素。

張揚的腦子很清醒，自己和戰隊暫時還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可是，敲山震虎還是很有必要的。

他立刻從網上下單，買了個小小的電子秤。

送貨的速度很快，僅僅一個多小時，電子秤就送到了俱樂部門口。

下午，訓練時間。

當張揚帶著電子秤出現的時候，李亦菲有些奇怪，她還以為張揚又拿了什么新裝備。

她已經好幾天沒怎么理張揚了，但那個秤還是引起了她強烈的好奇心。

“你拿這個干嘛？”李亦菲問。

“有用處，大用處。”張揚特意把秤舉高，讓所有人看到，大聲說。

“什么用處呀？”

“咱們火工系武器和其他武器不同，咱們為了追求精度，不僅對槍械有要求，更對子彈有要求。”

“嗯，所以呢？”

“你看哈，比如說胖子的電磁槍，它的彈丸只要材料過關，尺寸過關，對精度沒有什么影響，反正威力足夠大。”

“嗯。”

“但我們的火工系武器不同，它的子彈分為彈頭、彈殼、發射藥三個主要部分，要復雜很多，彈殼不精確會造成卡彈；彈頭加工有誤差，會造成飛行偏差；而發射藥若是有問題——”

張揚滔滔不絕地講著，用詞很專業，提到“發射藥”三個字的時候，專門加重了語氣。

其他幾個人的關注點也都在這里，充滿了好奇心，除了王博，他背對著張揚，認真地操弄著自己的設備，像是沒聽見一樣。

“會怎么樣啊？”李亦菲聽得認真，大眼鏡水汪汪地，充滿了求知欲。

“發射藥不足，會影響火藥氣體的動力，造成射程過近；而發射藥過量，則有可能炸膛，就是把彈殼直接炸開，把射手毀容，甚至造成生命威脅。”

張揚看著李亦菲，“毀容哦！”

李亦菲臉色一變，嘴巴微微張著：“那么嚴重啊！”

十八歲的少女，正是最愛美的時候，她若是被毀容，那還不如殺了她。

“而且，發射藥也有可能受潮，導致燃燒不充分，造成和裝藥不足同樣的后果。”張揚繼續講，“不過，也有可能，是發射藥的質量問題！”

特意加重了“質量問題”四個字。

王博依然背著身，可是，明顯能看出，他的動作有些僵硬，似乎是不太自然的樣子。

張揚心中猜出了大概，畢竟是十八歲的少年，心理素質還很不過關。

不過，他不打算戳穿，他也沒有直接證據，達到敲山震虎的目的即可。

王博已經有了反應，但還不夠，要讓他足夠害怕和擔心，不再敢動歪心思。

同時，張揚也擔心，這家伙萬一給李亦菲也動歪心思怎么辦？

李亦菲從彈匣里摳出一枚空包彈，放在眼前，“可是，也看不出來啊！”

“嗯，這時候就要用到秤。”張揚把秤放在桌面上，“子彈是有標準的生產流程的，就算存在誤差，也不會太過分，既然不能拆開，那我們就可以稱一稱它的重量。”

張揚讓李亦菲把她彈匣里所有的子彈取出來，挨個稱重，最終，得出的結果是，游戲用空包彈的重量，大概在10克左右，誤差不超過0.5克。

他又把自己的備用彈全部領出來，進行了稱重。

幾枚子彈，重量明顯超出，在10.8克以上。

“沙子填的太多了。”張揚把那幾枚子彈挑了出來，找到裝備室的管理員，遞給了他。

管理員的表情也有些不太自然，張揚笑了笑，說：“這種子彈有問題，您以后接收彈藥的時候，麻煩幫忙留心。”

“哦，好好好，行，沒問題。”管理員忙不迭地點頭。

“嗯，這可不是小問題啊。”

張揚送給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不言自明。

待到張揚走后，管理員才平復下心情：

“這個年輕人，不簡單。”

李亦菲倒是歡天喜地，覺得自己又學到了新東西，看向張揚的眼神也有些崇拜。

語氣也變得有些像小迷妹：“那個，我能不能和你學學，那個用刀捅人的本事啊？”

“那叫刺殺操。”張揚看著她，“你要練那個？”

“嗯！”

“不行，你練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