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凌直接對元佩佩道：“既然申哥兒醒了，那我也不再追究什么，這幾日也辛苦元姑娘了，我讓燕侍衛守在門口，也防有人有謀害之心，這幾日還要元姑娘多多費心申哥兒的身子，過幾日我便接他回府。”

“三爺放心，民女自當盡心盡力。”

這三爺雖然常年征戰沙場，但腦子卻是個靈光的，從剛才的事就看出了端倪，讓燕不離守在門口也是一種變相的保護。

見事情也塵埃落定了，沈慕白拉起崔鶯鶯的走準備離開，卻發現異常的冰冷，“鶯鶯這是怎么了，手這樣涼，是不是感染了風寒。”

崔鶯鶯早已失魂落魄，兩眼空洞的搖了搖頭，“王爺，為身體不太舒服，先行回去了。”

說完，帶著王嬤嬤快步離去，不管沈慕白后來又說了什么，她只想快帶王嬤嬤去找譚萬明要解藥，這藥是譚家研制的，肯定是有解藥的。

可這一半的路還沒走完，王嬤嬤身子一晃，直直的昏了過去。

“嬤嬤，嬤嬤，你不要嚇鶯鶯，快，你們這群死人還愣著干嘛，還不把嬤嬤背回顏蓉院。”崔鶯鶯聲音都帶著一絲顫抖，拉住昏迷著王嬤嬤的手，語氣像個丟了魂的人兒，“嬤嬤，你一定要挺住，我這就去讓譚萬明過來。”

王嬤嬤躺在崔鶯鶯的床榻上，嘴里不停地溢出烏血，染臟了繡著繁花的被褥。

崔鶯鶯慌忙的不停擦拭，“嬤嬤，你再堅持下，你不會有事的。”

王嬤嬤虛弱的睜開眼，每說一字都吃力無比，“夫人……老奴弄臟您的被褥了。”

“弄臟就弄臟，嬤嬤你別說話了，被褥哪有你重要。”

崔鶯鶯是真的慌了，原來的她可是想哭就哭，想不哭就不哭。可現在這眼淚就跟不受控制一樣，啪嗒啪嗒的直流。

“夫人，您別哭，老奴能伺候夫人是老奴此生的福氣，之后的路，老奴……怕是……”

“閉嘴！閉嘴！王春瑤你給我閉嘴！我不許你說出那句話來！”

崔鶯鶯開始歇斯底里起來，她知道王嬤嬤想說什么，但她不愿聽，連嬤嬤的本名都喊了出來。

王嬤嬤陪伴她最久，從小小姐開始，到小姐，再到夫人，王嬤嬤是最了解她的人。

王嬤嬤猛的咳嗽一聲，這下眼里鼻腔也流出了烏血。

崔鶯鶯帕子都來不及清洗，臟污的帕子擦著流出的烏血，越擦越臟。

王嬤嬤面帶著微笑，搖了搖頭，“老奴還是喜歡喊您小姐……小姐，哭了這胭脂都落了……要是……要是有來生，老奴還想伺候小……姐。”

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說完最后一個字，便永遠的閉上了眼，直到最后王嬤嬤還在安慰這崔鶯鶯。

崔鶯鶯奔潰的臥倒床邊失聲痛苦，哭著哭著笑了。

“元佩佩，今日之后，我與你不死不休！”

……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來時

崔鶯鶯已坐在了銅鏡前，看著自己空洞無神的雙眼，拿出脂粉往臉上撲了撲，再在蒼白的唇上抿上朱色。

而身后的床榻上是王嬤嬤冰冷的尸體。

裝扮完畢，推開屋門。

“彩明，去找送鏢的來，我有東西要互送。”

王嬤嬤這大半輩子是要回去看看了，而她要去見譚萬明。

譚萬明一早就交了拜貼，說家中有良藥特意獻給小世子，其實他是晚上就收到崔鶯鶯見面的消息，一早兒就趕來了。

像王府這種地方，不可能想來就來，尤其是深夜，他一男商家男子若不是什么大事完全進不來。

“鶯鶯發生何事了？”譚萬明手中拎著一個木盒，關切的問道。

“譚公子～”崔鶯鶯的眼眶紅了。

這可把譚萬明心疼壞了，著急的想去擦拭美人眼角的淚花，卻被崔鶯鶯巧妙的給避了過去。

一個眼神，彩明就心領神會的后退了幾步，站在不遠處望風。

“我與那賤人本就不對付，送去的粥并沒有喝，這不喝便不喝吧，可她確逼著我喝，最后是王嬤嬤替我喝下了那晚毒粥，不然現在譚公子怕是見不到我了。”

這番話，讓譚萬明當即愣住。

意思是，想毒死那賤民不成，反倒逼迫崔鶯鶯喝下。

譚萬明氣憤難當，“這賤民安的是什么心！她想讓你死嗎！王爺呢，王爺怎么沒懲治那個賤民？”

天啊？！

譚萬明怎么也想到那賤民如此大膽，如此囂張跋扈，連一府側妃都不放在眼里，也不看看自個是什么東西。

譚萬明實在忍受不了一個區區鄉野之人如此在王府內張狂霸道，忍不住為崔鶯鶯鳴不平。

立馬崔鶯鶯又露出為難之色，“這是王府內的事，譚公子能幫鶯鶯，是鶯鶯的福分，但于身份不符，所以之后的事就讓鶯鶯一人面對吧。”

“側妃哪的話，只要是側妃的事，本公子定當盡心盡力，有什么需要的地方盡管開口，本公子倒要看看這賤民還能翻出花來。”

崔鶯鶯低著頭，輕掩住嘴角的笑意，每個男人都一樣，只要她一哭一示弱，這些男子們就都得站在她身邊。

“真的？譚公子真的什么都愿意為鶯鶯做嗎？”

被崔鶯鶯仰著臉用一臉崇拜的表情沖昏頭腦的譚萬明夸下海口。

崔鶯鶯站在清晨的陽光中，面上帶著開心的笑，卻沒有一絲溫度。

“那譚公子還能再給鶯鶯一顆毒丹嗎？”

“這……”

譚萬明有些猶豫了，這毒丹譚家人人手也只有幾顆，譚家老爺子也是萬般叮囑，不到關鍵時刻千萬不要用。

思索之際，就聽一聲幽幽的嘆息，“是鶯鶯太強人所難了，譚公子還是回去吧。”

“鶯鶯所求就是天上的月亮本公子也摘下來，等著，七日之內必送到鶯鶯手中。”

崔鶯鶯溫柔的一笑，譚萬明很快沉淪其中。

突然不遠處的彩明咳嗽了幾聲，這代表有人經過，立馬兩人實時的拉開距離，譚萬明一本正經的將小木盒交給崔鶯鶯。

“聽說小世子喉間不舒服，這是我們譚府在一次商途中獲得的良藥，有奇效。”

“那就多謝譚公子了。”

這謝一語雙關。

分別之際，譚萬明還不忘回頭偷看崔鶯鶯一眼才，戀戀不舍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