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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甲械

光大二年(568年)正月。

周帝宇文邕與突厥公主和婚,旋立為皇后,親愛待之,又發府庫錢帛奉獻木桿可汗,并多賄突厥貴人,突厥善之。

執政宇文護欲全君臣之義,又懼宇文邕引突厥為援而誘朝臣與己爭斗,亦多賂突厥,并加宇文邕之弟宇文憲為大司馬,固其宗親之位,以示天下己無異心。

是月,陳嶺南經略大使徐度卒于愛州,報書入建康,陳帝陳伯宗甚哀之,為之罷朝三日,詔贈司空,配享高祖廟庭。

詔其子愛州刺史徐敬成襲其食五千五百戶一等湘東侯,特旨不必降等。

復以(二品)鎮東將軍孫玚為鎮南將軍、嶺南經略大使、都督廣州諸軍事,總嶺南之務。

二月。

建康,臺城,尚書省。

工部尚書毛喜正在向皇帝作去歲督造軍器的報告,只聽他道。

“去歲工部督大匠寺百工匠戶一千二百人,并發三吳百姓四萬人二十日勞役,共計得工一百一十萬。”

“及至上月,共造鐵甲八千三百領,馬甲兩千具,弩三千副,弓四千張,刀槍兵杖七千副,箭矢十萬。”

“工部計其所費錢糧物料,大率折錢二億四千萬。”

“其中鐵甲六千,馬甲二千,弩二千,弓三千,兵杖六千,箭矢五萬,已付建康左右諸軍,其余則已藏入武庫。”

陳伯宗聞言眉頭微皺,他沒想到打造甲械如此緩慢且昂貴。

按毛喜所報的數字,一領鐵甲的成本足有一萬七千錢,相當于四十二石糧食,即一個成年男子四年的口糧。

更要命的是,一副這樣的全身鐵甲大致要費工八十日,要想大量生產,非得大規模征發民間勞役不可。

所幸現下陳國的二十萬士卒,卻也不必全數裝備鐵甲,有個三、四萬眾的鐵甲步兵作為全軍精銳,卻也已經足以應付大部分的戰爭需求了。

須知道兩軍對陣,戰線極難超過十五里(即六公里),考慮到隊列間隔,一線兵力至多不過四千人。

以相對經濟的十列縱深計算,一場決戰級別的戰斗,單方面能有四萬步兵參與便已足夠。

兵力達到此數之后,再往戰場追加兵力,其實意義已然不大。

這時代的戰場指揮依賴旗幟鼓角,受視野所限,八里(即三千二百米)之外,一線戰團與主將之前的指揮關聯將變得非常脆弱。

在那個距離之外,主將的即時戰場調度能力將近乎失靈,若是為了增加一線兵力,盲目拉開戰線,可能會給對手破陣的可趁之機。

而若是把更多兵力投入到縱深構筑中,實際上也沒有太大意義,能正面打光十列戰線的戰斗幾乎沒有,士兵總是會在那之前就發生潰散。

冷兵器時代的戰爭高傷亡比往往來自于士卒大量受傷之后的后續病癥,而前后輪戰和添油戰術往往能實現士卒的大量受傷。

原時空安史之亂中的那場戰損比驚人的香積寺之戰或許便是這么打出來的,兩軍在狹小的戰場上不斷用輪戰和添油的方式爭斗,終于在破傷風之類的受傷并發癥中兩敗俱傷。

上面這些知識算是這些時日,陳伯宗在武英殿聽聞軍中宿老講學之后得來的一些紙上談兵的心得,并不全然作得了真。

只是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對于一場位于野外平原的戰斗而言,誰前鋒的兩萬士卒在技術和裝備上更為精銳,誰就更有可能取得此類戰斗的勝利。

理論上,當一支五千人規模的重甲騎兵在平原上發起沖鋒,如果沒有工事或戰車作為掩體,任何規模的步兵集群都將面臨崩潰。

以步戰騎通常需要依靠工事和車陣作為依托,而一輛標準的戰車,即便不考慮六七萬錢一匹的挽馬,成本亦有三四萬錢。

要護衛一支萬人規模的步兵,沒有四、五百輛戰車是很困難,這樣便至少又要八九百匹挽馬,如此計算,便已要花上八千萬錢的裝備支出。

如果能用這些裝備防御性戰車的錢去維持一支攻擊性的騎兵部隊,在經濟上,無疑是一件相當劃算的事情,無怪乎原時空隋唐之際,車兵退出了戰場。

不過唐代不設車兵的傳統被后來的兩宋繼承,可兩宋又無法維持一支有相當戰力的騎兵部隊,沒有戰車掩護的兩宋步兵在野戰中敗多勝少,卻也不是什么異事了。

總的來說,兩萬重裝甲士能在一切冷兵器步兵近戰中取得決定性優勢,五千重裝甲騎能擊潰一切沒有掩護設施的步兵集群。

而只需一萬耐力和射程超長的蒙古弓騎兵,便能在持久拉鋸戰中成功的拖垮前面二者。

取得有限戰場寬度上的最優解。

這便是原時空中金滅北宋,蒙古橫掃歐亞的最終秘密。

換言之,一支冷兵器時代的“無敵”軍團編成,應該是這樣。

兩萬鐵甲步兵,五千具裝甲騎,一萬遠射弓騎,一共戰兵三萬五千人。

當然由于騎兵消耗遠勝步兵,維持這樣一支軍團的戰斗力,大致還需要不下五萬的輜重輔兵。

自然,這樣一支理論上“無敵”的軍團,對于作為皇帝需要自固權位的陳伯宗而言,不可能真正使之完整的編成。

它需要在平時被拆分成十數個備用單位,在戰時只要能夠借由其中半數左右臨時編成那樣理想的軍團,便已足夠。

而兩年以來,陳國的軍隊也便正就在這樣的建軍思路主導下進行著建設。

到此,似乎想起了些什么,陳伯宗問旁側侍立的五兵尚書蕭濟道。

“蕭公,現下我國中諸軍甲械裝備如何?”

蕭濟答道。

“稟陛下,我國中有兵凡二十萬八千,其中有甲者九成,大略十八萬人,多為皮、布之甲。”

“諸步軍備鐵甲者計兩萬六千人,而復有驍騎、游騎二騎軍,人馬具鐵甲,凡四千人,是故國中鐵甲士大略有三萬之數。”

陳伯宗輕點了點頭,稍頓,他又問道。

“現今軍中騎卒之數如何?”

蕭濟答道。

“除遼東平、樂二州之騎卒數千外,江南已練輕騎五千,重騎四千。”

“而今遼東、齊人,俱往江南販馬,國家府庫充實,軍中馬匹未稱缺乏,然士卒新習騎術尤須時日,一二歲后,我國中當更可得騎卒六、七千人。”

對于這些數字,陳伯宗卻是尤覺不足,徐度的猝然離世,提醒著他軍中宿老正在日漸凋零,那種時不我待的緊迫感,讓他多了幾分焦急。

他猶豫片刻,終于同二人道。

“毛公今歲可多發勞役,多造甲械,今歲伐周,軍器損耗必多,實當足此預備。”

“今歲舉兵,所費必多,恐無余財購馬匹,蕭公可令諸軍多練騎卒,或可二人用一馬輪流練之,待明歲錢糧足備,便即補足。”

“伐周之事,將在不遠,不日朕將親往上游,兵備之事,惟望二公勿見疏忽。”

————

是月,陳帝陳伯宗以中衛大將軍章昭達為(一品)車騎將軍,先密發上游,督運上游糧草于郢州(今武漢)。

又為工部尚書毛喜加侍中銜,以岳丈右衛將軍沈君理兼丹陽尹,總建康宿衛事,并命二人佐安豐王陳伯茂留守建康。

是月,突厥西部室點密可汗以厭噠已滅,薩珊波斯最為外患,欲與泰西拜占庭國聯結,共圖波斯。于是命粟特人為使者,從汗帳西邁天山,向萬里之外的拜占庭都君士坦丁堡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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