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相思蠱
- 展昭同人之明月皎皎照我心
- 木梨C
- 4250字
- 2022-09-02 13:00:00
展、沐二人扶著李秀珠走了一段,見離洞口遠了,才在路邊的小樹林里找了個地方坐下來。一路上李秀珠不時咳嗽,氣喘吁吁。
沐晴云道:“我先看看你的腳,再替你看看風寒怎樣了。”
展昭聞言走到幾步開外背轉身去。
李秀珠喘了口氣,彎腰撩起裙擺,露出一雙軟底緞面的繡鞋來。鞋子已磨破了,底邊上透著些血色污跡。
沐晴云皺眉道:“這樣的路竟是穿著繡鞋來的,腳都磨出血了。”一邊說一邊幫她把鞋襪輕輕脫下來。
李秀珠低著頭道:“石子把鞋劃破了,就劃著腳了。我原沒想到世上有這么難走的路。”說完被鞋襪牽扯著腳底的傷口痛得“嗞—”了一聲。
沐晴云用棉紗沾了藥酒,道:“接下來會很疼,你忍著些。”說著細細幫她把傷口擦干凈。
李秀珠疼得膝蓋微微打顫,倒真是咬著唇一聲沒喊。
很快兩只腳都上了藥包扎好了,又勉勉強強套上繡鞋。
幸而她風寒不重,只是身子弱,出了一身虛汗。沐晴云拿出幾粒綠豆般大小透著清香的藥丸子來,放入她口中道:“先含著這個潤潤嗓子,等到了附近村子里有那能熬藥的地方,再好好給你煎幾副藥吃。”
展昭問道:“李姑娘怎么樣了?”
沐晴云道:“沒有大礙,只是她的腳恐怕一時不能走了。”
李秀珠頗有歉意道:“沒事,皮外傷,不過是有些疼,我……我能走。”
展昭略一躊躇,道:“這附近尚不安全,那些苗人不知何時會追上來。李姑娘,請恕展某唐突,可否讓我背著你走?”
李秀珠聞言臉頰飛上一抹緋紅,垂首“嗯”了一聲:“只是連累展大人了。”
展昭便背轉身來伏低身子:“得罪。”
沐晴云扶著李秀珠伏上展昭的背,但見她雙臂虛圈住展昭的脖子,側著頭乖順地貼在展昭肩上,臉上雖沾了灰塵和幾縷亂發,卻難掩她的天生麗質;那一雙明眸里更是藏不住的歡喜。
沒來由的,沐晴云突然覺得很不痛快。她拉著臉,大步走到他們前面。
展昭背著李秀珠不遠不近地跟在后頭。
展昭道:“李姑娘,展某有些事情不明白。”
李秀珠道:“你說說看。”
展昭道:“我聽聞你是跟隨一個苗人女子而來,并非被人脅迫,那女子是誰,你為何愿意跟她到如此荒僻之地?”
李秀珠道:“那日我在湖邊觀景,遇到一個苗家的女子,自稱叫鈴鈴,因年紀相仿,便多聊了幾句。她知道了我自幼有咳疾,便說她村里有位大夫,是專治咳疾的,保準藥到病除,只是脾氣古怪,我得自個兒去找他。”
展昭道:“你和她不過初次見面,你就信了她?”
李秀珠道:“本來我不信的。可是她說要我先幫她一個忙,作為交換,她才帶我去找老大夫治病,我見她說得真真兒的,就信了。”
展昭道:“什么忙?”
李秀珠道:“她說,陷空島的五鼠藏了她家的傳家寶,就在后山的庫房里,可是她一個人去拿不了,如果我去引開守衛的注意,她就能溜進去拿回來。”
話說到這里,前因后果就連貫起來,李秀珠說的這些事跟他們所了解到的細節倒都一一對上了。
展昭略一思忖,問道:“這樣的事為何不與你家里人說?”
李秀珠道:“我娘去得早,我爹又一貫是不信江湖郎中的,從來都是給我找京里的名醫。可我總也不好。這些年讓爹為了操了太多心,我想著村子既然不遠,趁這幾日在松江府游玩,我來治好了就回去,他老人家豈不高興?誰知進了陶家村,一眨眼功夫她就不見了。”
展昭道:“后來呢?”
李秀珠道:“我一個人到處找她,走到一條小溪邊,突然腳下的石板陷了下去,我嚇得什么也不知道了,等我醒來,就發現被綁在剛才的山洞里了。”她聲音甚是委屈:“現在想來,也許她騙了我。”
展昭道:“她的確騙了你。她拿走的并不是自家的東西,而是牽涉到江湖紛爭的一件至關重要之物。”
李秀珠道:“江湖上的事我不懂,但如今我知錯了。”
沐晴云走一路便胡亂扯了一路的樹葉,暗道:“沐晴云,你為什么要不爽?人家姑娘本來就不能走,展昭不背,你背得動么?他應該只是在助人為樂而已,不,李家小姐這么美,一見鐘情也不是不可以……不過這關你什么事,難道說你在吃醋?展昭是哪哪都好沒錯,可你是一個現代人,一個做夢都想回到現代的現代人,你又不可能跟他在一起。沒錯,你根本不可能喜歡他,又怎么會吃他的醋?”
沐晴云內心一番邏輯混亂的對白,想著想著不禁回頭瞧了瞧,只見李秀珠貼在展昭耳朵旁,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相談甚歡,不由地冷冷“哼”了一聲,不料一腳踢中路邊的一塊大石,疼得她捧著腳尖眼淚都要飚出來。
幾人行了一陣,直到那山頭在身后漸遠不見,方放緩了腳步。路過一處無人的茶棚,但見左右兩邊都垂著藤草編成的圍擋,棚下甚是蔭涼,內又有一張長桌、幾條凳子、茶架、壺、碗等,正巧有些渴累了,就進茶棚稍歇。可是茶棚里只有幾盒茶葉,連一滴水也沒有,桌上蒙著一層薄塵,看樣子已經數日無人料理了。
眼前的情景讓沐晴云總想起那些被控制的傀儡。“那些人豈不是也有家不能回?救李秀珠出去以后,不知道展昭有什么打算,應該不會袖手旁觀吧……還有白玉堂他們……”
沐晴云這么一邊想著,一邊在茶棚內拿了個竹筐,道:“我看到附近有很多野李已經熟了,我去摘些回來吃,你們稍坐一會兒。”
她在幾棵野李樹下兜兜轉轉,剛摘了十來顆,卻見展昭提著一只茶壺走了過來。
沐晴云道:“你不去護著李姑娘,來這里做什么?”
展昭指了指不遠處的一眼山泉:“我也出來打水。”
沐晴云知展昭素來謹慎,因而疑惑道:“這怎么行,萬一五毒教的人追來了怎么辦?”
展昭道:“五毒教的人暫時不會動她,因為他們本就是商量好的。”
沐晴云詫異道:“什么,李秀珠跟五毒教的人有聯系?”
展昭道:“其實在山洞救下李秀珠的時候我就懷疑了。第一,他們耗時費力把李秀珠從松江府拐到山里來,卻把她和眾多村民一起關在一處無人看守的山洞,這不合常理;第二,我給那些村民解開繩索的時候,發現那些女子手腕上戴的飾物是蛇形或者刻有蛇蝎圖案的銀鐲,有的還墜滿了鈴鐺,這些都不是漢人常用的飾物,若說是五毒教或者苗人的裝扮,倒正好相符;第三,我們在淺水壩明明看到那么多的村民變成了傀儡,可是在山洞里和村民聊了約半個時辰,卻無一人提到他們家有人失蹤,豈不奇怪?除非,他們根本就不是真的村民。”
沐晴云想了想道:“你說得有道理。我先前也在想,那么多的村民成了傀儡,那村子里的村民,還是真的村民嗎?這么看來,可能已經被雀占鳩巢了。那李秀珠和他們在一起,是做給我們看的?”
展昭道:“本來我也只是推測,可是方才,她自言從小有咳疾,來此是為了求醫,我才斷定她在說謊。”
沐晴云道:“咳疾?臨行前她爹對我千叮萬囑,卻從未提及她有咳疾,而且她的脈象雖虛了些,卻不像是久病不愈之人。”
“是,”展昭道:“她爹對她關心備至,特地請你一個大夫來照顧她,卻未提起過她有此病,可見她這么說,是為了掩飾自己進山的真正目的。”
沐晴云目光閃動,用手指點著下巴:“那我倒好奇了,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展昭道:“我想這一路上她定會找機會與五毒教的人聯系,我們一切如常,暗地里多加留心。”
待展昭打完水回來,兩人一同朝茶棚走去,走到一半,展昭突然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拉著沐晴云從旁路繞到茶棚一側旁的樹后。
只聽茶棚內一個少女的聲音道:“……拿到了我要的東西,謝禮我已經給你了,還為你唱了一出戲,你可要好好利用。”
接著是李秀珠的聲音:“可我如今……下不了決心對他用蠱,總覺得這樣做太對不住他了。”
那少女嘆道:“唉,為了喜歡的人總要用些手段。要知道,這相思蠱可是我們五仙教的秘藥,我好不容易才拿到的,多少人求而不得呢。”
聽到這里,沐晴云暗想:“老顧的手記上關于蠱毒寫得很詳細,但是卻沒有相思蠱的記載,莫非她在騙人?卻不知道‘他’又是誰?”
李秀珠又說道:“要是被他察覺了怎么辦?”
那少女道:“放心吧,這藥丸溶在水中無色無味,你只要小心些,放到他的茶水里就行了,他從今往后自然對你情根深種。”頓了頓又道:“你仔細想想,若不趁現在下手,等回了京城,恐怕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展昭了,到時可別后悔。”那少女說完便揚長而去。
聽到這里,沐晴云恍然大悟,她望著展昭輕笑起來,雖忍著未笑出聲,眼睛卻瞇成了兩彎新月,一副“我知道了”“我懂了”的表情。
展昭一時無言,悄聲問道:“相思蠱,有這種東西嗎?”
沐晴云道:“沒聽過。不過既然五毒教的人給她的,我覺得一定是對你下蠱毒,變成傀儡那種。”
展昭又道:“服下蠱毒以后通常會怎么樣?”
沐晴云道:“心痛不止,隨即陷入昏迷,被蠱主用樂聲喚醒后,成為傀儡之身。”
展昭道:“若她真對我下毒,我正好跟五毒教的人回去一探究竟,也好打聽白玉堂他們的下落。”
沐晴云道:“好……不是,那你走了,我和她怎么辦?”
展昭一笑:“自會有人要來護送你們。”說罷大步朝茶棚走去。
沐晴云嗔道:“你倒是說清楚呀。”
沐晴云在棚外清洗果子,展昭給李秀珠倒了碗水,自己則坐在一旁撐著頭閉目假寐。李秀珠喝了幾口,也倒上半碗水,看了看展昭,背轉身從袖籠中拿出一顆肉紅色的藥丸悄悄放入水中,那藥丸果然立時化為無形。殊不知一舉一動都被展昭看在眼中。
須臾功夫展昭醒來,她便道:“展大人,這泉水甚是甘甜,你也喝一些吧。”她低著頭,把碗推到展昭面前,手在微微顫抖,她大概也發現了,忙籠著袖子放到桌子底下。
展昭微微一笑:“好。”說罷端起來一飲而盡。
沒想到這么順利,李秀珠瞬也不瞬地看著他,又是期待又是糾結。卻見展昭突然捂住心口,眉頭擰成一團:“這水……”話未說完,昏了過去。
“展大人!”李秀珠顯然沒想到會這樣:“你怎么了?!展大人?!”她推著展昭的肩膀,展昭卻一動不動。
沐晴云忙道:“呀,怎么回事?”
李秀珠語帶著哭腔:“沐姑娘,你快看看他怎么了。”
“不用看了,”一個黑衣少女笑著走進來,身后還跟著幾個苗人。那少女笑道:“他中了蠱毒,所以昏迷不醒。”
李秀珠道:“不是這樣的,你說過他不會有事的。”
黑衣少女也不睬她,對身后的隨從道:“把展昭帶回圣壇,好好看著。”
李秀珠道:“你們要做什么?!”她又驚又惱,撲過去護著展昭不讓旁人動他。連沐晴云也不禁為之動容。
李秀珠自然護不住展昭,少女的幾名手下把她輕易推攘到地上。
黑衣少女居高臨下道:“告訴你,這世上從沒有什么相思蠱。我費盡心思讓你接近展昭,就是為了給展昭下蠱毒,把他變成我最聽話、最厲害的傀儡娃娃。你說,我厲不厲害?”
李秀珠花容失色:“鈴鈴,你為何要這樣做?”
原來黑衣少女就是蕭鈴。她道:“這你就不用管了,這是我們五仙教的事。真是多謝你幫忙。”
李秀珠掩面哭泣不止:“展大人……”
沐晴云扶她起來,她已渾身虛軟無力,歪在沐晴云身上只是哭。
待展昭被架出去,一人問道:“圣姑,這兩名女子該如何處置?”
蕭鈴打量了她們兩眼,一個哭哭啼啼,另一個垂著頭一言不發,估計也是個膽小怕事的,便道:“不用管了,隨她們去吧。”
那人道:“那她們要是出去……”
蕭鈴心中正得意,打斷道:“怕什么,那也得她們有本事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