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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選擇

展昭從床上坐起身來,如同經歷了一場長久的酣睡,神志清明。

公孫策面帶微笑坐在他面前:“你終于醒了。”

展昭環顧四周,看屋內的陳設此處應該是在靜安寺內,疑惑道:“公孫先生?”

公孫策一面起身替他倒茶,一面道:“包大人聽聞你被困山中,便立刻命我趕來查看。那火燒了一日一夜,所幸后來下起大雨,是陳道長在一處山坡上找到了你。我已替你看過,身體并無大礙。丹陽草也俱在,智空大師和陳道長正在閉關作法封印玄靈塔。”

展昭忙問:“晴云呢,她也無礙么?”

公孫策將茶遞到他手中,頗有難色,說道:“沐姑娘她……她卻不見了。我們找遍山上山下,都未見到她。”

展昭急道:“她一直和我在一起,怎會見了我而未見她?”

公孫策頗為擔心地看著他:“我們也料想她在你附近,不過確實沒有發現。寺里和鄉里的人還在繼續找。”

“我出去找。”話說完,展昭就披衣出門。

剛好寺里的和尚送飯食過來,公孫策趕到門邊:“哎,先吃些東西再……”話說到一半,發現已沒了人影。

那和尚心下了然,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吉人自有天相。”

半月后,展昭回到京城。他半長的頭發綁在腦后,神形憔悴,眼中滿是血絲,嘴唇周圍布滿了青色的胡茬,只有身板依然習慣性地挺得筆直,一步步向開封府走去。

剛進城門,便看到大隊的人馬朝城外走。車、轎、馬匹、行李、隨從,從街頭到街尾綿延不絕、浩浩蕩蕩,顯然是京中權貴之家,只是卻沒有了一貫的喝斥與張揚,只有馬蹄的嗒嗒聲和車轱轆滾動的聲音,走得緩慢而安靜。待他們走過了,街上圍觀的眾人才議論紛紛起來:

“真沒想到慶王爺也會有今天啊!”

“唉,聽說他不但收受賄賂,還縱容兒女殺人放火咧。”

“嘖嘖,難怪皇上不肯留他們在京城。”

“瞎議論什么,朝中之事豈是爾等能明白呀?”

“秀才,我們談我們的,干你何事?”

展昭從嘈雜的街邊走過,聽著耳旁的流言蜚語,卻對人們所議之事毫不關心,未曾多看一眼,徑直回到開封府衙。

包拯正在書房與公孫策議事,見他走入,忙擱筆關切道:“展護衛,你回來了。”本想問沐晴云的下落,但見展昭形容憔悴,面色冷峻,想來是沒找著,也就不忍再問。

展昭提起長襟直直跪倒在地,道:“屬下向包大人請罪。”

包拯忙從桌后轉身出來,扶道:“何罪之有?”

展昭卻不肯起,道:“屬下奉命送玄靈塔往靜安寺封印,事畢后本該盡快回開封府復命,卻遷延數日,實乃因私忘公,請大人責罰。”

包拯皺著眉滿是心疼:“本府聽公孫先生回來說起,你為了尋找沐姑娘的下落費盡心力。沐姑娘是為了開封府之事才去白龍坡進而遭遇山火不見蹤影,就算她不是你的朋友,我們也該盡力尋找,何來的因私忘公,你快起來吧。”

展昭這才站了起來。

公孫策在一旁寬慰道:“展護衛,其實我們找遍山坡周圍,沒有看到任何尸首殘骸,亦沒有見到沐姑娘任何隨身之物,也可以說是一件好事。包大人已命府衙的人繼續全力查探,一定會有沐姑娘的消息的。”

包拯拿起桌上的一卷卷宗遞給他道:“你可知道白龍坡的那場山火是有人蓄意為之?”

“哦?是誰?”展昭忙展開案卷查看,案情不長,寥寥看過,只見上面寫道:“……敏寧郡主趙玥兮,因慶王府被罰及郭家退婚而對展昭懷恨在心,于白龍坡令手下十余人縱火……”

他合眼嘆道:“原來是她。”暗暗自責原來是自己連累了沐晴云。

包拯又道:“圣上聽聞此事十分震怒,言敏寧郡主竟敢罔顧國法,私自謀害御前侍衛,實乃置圣上安危于不顧,慶王爺教女無方、難辭其咎,已下旨罰沒了慶王府在京中置辦的所有家業田地,令他們不得再在京中逗留。但敏寧郡主年紀尚幼,慶王苦苦哀求之下,皇上暫且免了她死罪,將她貶為庶民,并令慶王府一干人等不得助其生活。本府已向皇上進言:全力尋找沐姑娘的下落,若是沐姑娘平安無事便罷;若是沐姑娘她……有什么閃失,一切按大宋律例處置。皇上允了。”

展昭合上卷宗,將它輕輕放回桌上,并未再說什么。一切既已塵埃落定,那么他所關心的,只有沐晴云而已。

包拯看著他熬紅的雙眼,道:“展護衛,你連日風餐露宿,不如先回房休息。”

展昭搖搖頭:“屬下愿在此聽候大人差遣。”

公孫策遞過一盞茶來,道:“無論如何,保重身體要緊,切莫勉強。”

展昭神情執拗:“我并未勉強。”

包拯亦堅持讓他先休息,便道:“可眼下確實無事差遣于你。”

展昭道:“既然如此,屬下外出巡街。告退。”說罷轉身離去,剩下包拯和公孫策面面相覷。

有時候人越是心里難受,便越害怕一個人呆著,越喜歡往熱鬧的地方去。因為只有讓聲音和瑣事充斥在自己周圍,才能讓自己不用時時刻刻想到那些難受的事。

同滄縣外,山郊。

破舊道觀附近,一男一女正坐在一處飛瀑潭水旁烤魚。

那男子頭大身寬骨瘦,一身粗布道袍,手臂向后懶洋洋地斜撐著身體,正是陳石;女子姿容婉約,手里忙碌地刷著佐料,卻是沐晴云。

沐晴云問道:“你讓我允諾你一個月后再回開封,是何道理?帶我到這山上幾日,不會是特地來看風景吧?”

陳石道:“再過一個時辰你就知道了。”

沐晴云白了他一眼,把烤魚遞給他:“別故弄玄虛,說。”

陳石一口焦香鮮嫩的魚肉下肚,再喝上一口山泉,也就不賣關子了,說道:“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才能治好你的眼疾呀,這幾日我都在觀里煉丹,還有一個時辰但要就成了。”

沐晴云喜道:“眼疾?難道是指我的近視,這也有藥可治?”

陳石道:“煉丹之法是高人傳授于我的,應該沒問題。怎么說你來這里還是多少有點吃虧的,這就算給你一點小小的補償吧。”

“哦,”沐晴云知道陳石是位異人,便信了八分,道:“不如先讓我回開封,你煉好了拿藥來找我啊,反正以你的本事,要到哪里還不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陳石搖頭笑道:“以后恐怕不能了。”

沐晴云道:“什么意思?”

陳石道:“等你回開封以后,或許我必須回我師父身邊去,又或許我以后再沒有那般本領了。”

沐晴云疑惑道:“說到你的本領,我一直有個疑問,明明我已經到這里過了三年,為什么回去以后只是兩天以后?而且我們在現代呆了半月,為什么你又說回來的時間是在發生那場山火的第二天?”

陳石一指對面那飛流而下的瀑布:“你看那瀑布,世人皆知水往低處走,若是身在其中的水滴,必定只道是日復一日順流而下,不可回頭,最后到了潭水中,又怎會料到有一日會到我這桶里?”他從身邊盛著泉水的桶中舀出一大勺來,朝腳下那潭中潑灑出去,又道:“這會子又回潭里去了。若有那輕功卓絕的,踏風而去,還可將這瓢水送回那飛瀑中,讓它重新順著瀑布落下。”

“嗯,所以呢?”沐晴云問道。

“所以,這其中的道理就是如此,你明白了吧?”

沐晴云一臉懵:“不明白。”

陳石十分不介意:“沒關系。”

沐晴云又問:“難道說你是神仙?”

陳石回答得很平淡:“現在不是,等我死了以后就是了。”

“呵呵,”沐晴云露出一個捧場的微笑:“你這個冷笑話還挺好笑的。”

陳石知道她不信,便道:“我們說點你明白的,比如說說你是怎么解開被展昭封住的穴位,而且趕在展昭之前過來找我的?”

“嗐,因為他根本沒封住我的穴位。我也有個師父,”提到老顧,沐晴云有些黯然:“他曾經留給我一本點穴截脈的手記,上面有提到“穴移三寸”的功夫,我就跟朋友一起學了。”

陳石道:“朋友,不是展昭?”

沐晴云搖頭笑笑:“我師父的手記大多雜亂無章,語焉不詳,本來我也參不透,去找過展昭幫忙看的,但是碰巧那次展昭不在,又碰到了我們另一位姓白的朋友,我就跟那位朋友一起學了。學完以后我覺得展昭的武功處處比我強,我也要留一手,什么時候好讓他大吃一驚,就和朋友約好了不告訴他。”

“哦,還有這么一出。”陳石摸摸下巴。

沐晴云繼續道:“他留在我家的東西,除了平常穿的衣服,還有我給他的手機。平常他都用手機付款,所以我猜那天他應該是步行到柏木公園。我就打了個車提前來找你。”

陳石搓著手道:“嘿嘿,你那‘穴移三寸’的功夫,可否教教我?我也好防身啊。”

沐晴云道:“我答應過我朋友,不能私自再傳給別人的,要不下次見了他我問問。”

陳石翻了個白眼:“這么守規矩,那你走時還藏一大堆東西在身上,都說了帶不過來的嘛。說起來你和展昭有時候還真像。”

“展昭怎么了?”

“你們想帶過來的東西,主要就是各種藥。我還真沒想到,南俠也會有這么不光明磊落的時候。”陳石把一張大臉拉得老長。

“切,”沐晴云不以為然:“事出有因嘛,穿越時空這個機會太特殊了,這叫心系蒼生懂不懂?”

“哦,對了,”陳石瞪了她一眼:“你們不一樣的地方,就是你還帶了一堆化妝品。”

這下沐晴云不吱聲了,默默咬了一口烤魚。

陳石也不再同她計較,說道:“不過我還真沒有把握,你會選擇和展昭一起回來。所以,為什么?”

“因為他是展昭啊。”沐晴云看著噼啪竄起的火苗:“原因有很多,不過我只說這一條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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