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臣舉薦另一個人，朱敦儒。”

嬴政聽了，已然想不起他的名字，想來他在歷史上并沒有什么大的建樹。

“陛下難道沒有聽說過他的名字？朱敦儒有經世之才，為人清正。先太上皇在世時，兩次舉薦為學官而不出任。正合陛下心意。”

“那就召來看看。”

嬴政環視四下，“你看這殿里值錢但是無用的東西，現在就帶出去，賣了之后用作經費。有關于內機處的建立，資金來源，你不要對任何人提起。此事關系到朕與你，還有伯紀、種家、折家、姚家諸多人的性命。”

“微臣一定不辱使命。”

說完之后，鄭望之便看著殿里書畫字帖，一口氣卷走了二十來幅。

鄭望之抱著書畫要走的時候，心中百感交集。

他不可思議的看著懷里書畫，一時間覺得陛下的舉動竟然有些悲壯，陛下這是在拿自己的全部去博弈。

嬴政見他如此，自然安撫，“顧道可知，漢初丞相蕭何？”

“自然知道，漢高祖曾評價蕭丞相，鎮國家，撫百姓，給餉饋，不絕糧道，他不如蕭何。”

————

劉邦：“這是司馬遷編的，我可沒說過這話。”

呂后：“可是你當初說，沒有蕭何此人，你干不出漢朝天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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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劉邦布衣之軀，尚且能開創漢朝天下；而蕭何也只是一介庶人，卻能夠推翻大秦，可見事在人為。凡事總有第一次，關鍵是你是否想要做成他。”

“朕與你相處數日，知道你素來是謙謙君子，溫文爾雅，心懷天下，可是光心懷天下不夠，如果真的想要為天下人做一番事業，那就付諸實際，你我現在就是在做這樣的事情。”

“我等同竭盡全力，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上天。”

鄭望之聽了這話，就猶如吃了一顆定心丸。

他不再多言，抱著書畫作揖之后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回到家里，鄭望之便打開了自己家的庫房，他望著自己家存儲的兩箱金銀，“為了實現大業，挽救大宋危局，陛下都打算變賣宮中寶物以籌措資金了，那他還剩下這些家私做什么呢？”

……

且說鄭望之一走，嬴政便對著詔書一頓猛批。

陳過庭正在門口等候，忽的聽到門內嬴政感嘆，“原來天下將要敗亡之時，就是君王聽不到半點逆耳之言時。”

嬴政看了半天奏章，竟然發現除了金人南侵的急報是真實的，其他的都是在報喜不報憂。

這不由得讓嬴政響起他在位最后的那幾年，趙高所呈的奏章，多是述說天下河清海晏之象，等到他幡然醒悟時，身體已經不行了。

這個時候，殿外還來了一個小太監，這人生的俊秀，他來到門前，躊躇猶豫了半天，不敢進去。

有人猶猶豫豫來到皇帝御前，趴在門口張望，張若水見到自然以為是什么歹人，當即就捏住他的后衣領，一把就把人給提起來了。

“你是——徐內侍？”

徐賈這才相信，“里面的人真是咱康王殿下？”

“你應該叫皇帝陛下。”

徐賈站定，整理了一下衣服。

“不是官家嗎？”

“陛下說，這稱呼只是虛張聲勢，真若親民，便是要驅退外敵。”

徐賈聽愣了。

里面的人絕不是他們殿下，殿下那種受了委屈只會回到房間里虐待婢女的人，會說出這種話來。

陳過庭在門口候著，他聽到這席話，自然動容。

等到徐賈到了殿里，穿著喪服的嬴政只是微微抬頭看了他一眼，徐賈便覺出嬴政身上的王霸之氣。

“陳侍郎為何又折返了？”

“陛下，臣是中書侍郎，負責協理奏章。平時應該隨侍陛下左右，以備陛下召見。”

嬴政聽了，將筆擱置在桌子上。

“朕有朕的規矩。”

“可是按照過往的規矩……”

“若要按照過往的規矩，那就去侍奉過往的君主。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陳侍郎可還有事？”

陳過庭一時間出了一身冷汗。

“陛下，臣并無冒犯陛下之意。臣來此只是備皇帝陛下顧問。”

“也好，朕正好有事與你交代。其他人都退下。”

徐賈見自己根本搭不上話，自然悻悻離開。

“你今日與朕說起，國庫虧空之事，朕深感不安。朕想讓你以后去管理國庫。”

“可陛下，臣是中書侍郎。”

“什么三省六部，中書省、三司使，都是先前皇帝們與臣子分權的把戲。外患已經打到了城下，這個時候還要拘泥禮法？”

“臣唯恐臣不能勝任。”

又一個這么說的，這大宋的人，到底是多沒自信啊。

“如今朕要抗金，需要糧餉財帛。你不去，朕不知道委托何人了。”

嬴政說著，腹中還盤算了一下。這個陳過庭，能否成為像隗吉那樣的臣子，這可需要經年累月之功，大小事都要操心。

“這賦稅財帛之事，關乎國計民生。”

國計民生？天下就要四分五裂了，這個時候還國計民生……

嬴政并不打算把他的預見說出來，他怕嚇到汴梁城中的人。

只等種師道回來……

“朕讓你先做一件小事，大軍所需要的糧餉，日后就由你負責管理。糧草的運輸，也由你負責監督。丞相負責招募兵馬，運輸糧草，你就負責保管。糧草兵械，全部由你來管理。”

“臣遵命。只是有一件事，臣還想提醒陛下。”

“直說無妨。”

“臣聽說陛下下令直接處死了宰相張邦昌等奸臣，此舉是開了殺士大夫的先例，微臣恐怕陛下引起朝中士大夫的不滿。”

“國之大事，在祀在戎。祭祀的存在是為了維護禮法，維持社會秩序；而軍隊的建立，是為了抵御外敵。士大夫之所以存在，是為了維護禮法，可是你看如今的士大夫，他們有做到這一點嗎？”

陳過庭不敢應答了。

“如果有朝一日，大宋將要敗亡，那就是因為重文輕武引起的。事情惡化的趨勢已經非常明顯了，如果還不及時斬斷源頭，那就是放任自流，自取滅亡。”

“陛下之心昭昭，可是臣反而擔心陛下。”

“這有什么好擔心的。與其擔心，不如為朕多舉薦些有用的臣子來，只要是一心抗金者，統統給朕舉薦過來。”

“微臣舉薦宗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