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被征用的新娘(2)
- 龍王:世界的重啟
- 江南
- 6277字
- 2022-12-19 09:00:00
古巴,哈瓦那。傍晚時分,忽如其來的暴雨籠罩了這座斑斕的城市。
居民們在幾分鐘里就收完了晾曬在屋頂?shù)囊路讨蠼值郎系能囕v也幾乎清空,只剩無休無止的雨水反復地沖刷地面,高大的紅棕和藍花楹樹在狂風中搖擺。街角的小酒吧里,達尼婭聽著雨聲,擦洗著架子上的玻璃酒杯。
她是這間小酒吧的老板,兼調(diào)酒師。
暴雨肯定會影響今晚的生意,古巴的房子很多年久失修,暴雨之后大家都得忙著修補屋頂,對達尼婭來說這當然是筆損失,但她并不那么在乎,她的家境不錯,開這間酒吧純屬愛好,下雨的夜晚總是讓她浮想聯(lián)翩,會有什么樣的客人推開那扇門呢?他有什么樣的心事,要在雨夜里出來喝酒?幾杯酒下肚之后,他會不會講出自己的故事來?
門忽然開了,疾風卷著雨絲沖了進來。一起沖進來的還有一個渾身濕透的男人,他的懷中緊緊地抱著一臺筆記本。
他靠在墻上大口地喘息,然后通過狹小的窗戶往外望去。很顯然有人追著他來了,前后門都傳來了刺耳的剎車聲。
達尼婭剛想請這位不速之客出去,卻見他沖自己微笑了一下:“美麗的女士,請給我準備一杯莫吉托,謝謝。”
很少有人在這種情況下還能笑出來,還笑得那么燦爛,那一臉的陽光似乎能驅(qū)散外面的暴風雨。
男人在吧臺邊坐下,打開筆記本,接上機械鍵盤,飛速地敲起字來。前門后門都傳來武器上膛的聲音,一張?zhí)炝_地網(wǎng)已經(jīng)籠罩了這間小酒吧。而男人置若罔聞,叼著一根雪茄慷慨擊鍵,破舊的格子襯衫和那根不羈的小辮都在滴水,他看著那么落魄,卻又神采飛揚。
達尼婭既興奮又恐懼,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裙擺,小說中的情節(jié)終于發(fā)生在她身上了么?這男人是無路可逃的特工么?要抓緊最后的時間把自己搜集的情報送給總部,可看他慷慨激昂的表情,又像是個堅守正義的作家,要把每個字符都變成鋒利的投槍,射向黑暗里的敵人。男子重重地按下發(fā)送鍵,筋疲力盡地趴在吧臺上喘息,嘴角卻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
片刻之后他重新坐直:“師弟師妹們,都請進來吧。”
一支手槍頂開了門,槍握在一個眉清目秀的男人手里,跟著進來的是六名穿黑色風衣的槍手,他們都很年輕,膚色不同,高矮胖瘦也不同,但都透著相似的氣息,彬彬有禮卻又危險。他們迅速地搶占有利位置,黑洞洞的槍口從四面八方指向那名男子的頭。
男子緩緩地舉起雙手:“感謝大家的耐心,讓我能完成今天的更新。在場的應該有我的讀者吧?想不想知道最新的一章我寫了什么?”
槍手們相互對視,他們中確實有人追看這部作品,但很少有人真正尊重這位作者。看他的小說只是圖個樂子,看完還會留言嘲笑他幾句,沒想到事到如今他最在意的居然是自己的作品,而他身上那股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氣概竟然讓人不由自主地聯(lián)想到書中的男主角,難道真是豪俠一樣的男人寫豪俠的作品么?
男子搖晃著那杯莫吉托,聲音滄桑悠遠:“今天的故事里,我們的英雄終于提著刀殺到了王將面前,王將誘惑我們的英雄說,愿把圣杯中的神血跟他分享,共同統(tǒng)治陰影中的世界,可如果他要為了自己的朋友們與王將為敵,那么他的頭顱會被掛在東京天空樹的最高處。我們的英雄笑著說,這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這個世界孤單得讓我這種人也想過要放棄,我能活到今天,只是因為有那么幾個朋友陪著我。如果沒有他們,我也會想要變成魔鬼摧毀這個世界吧?那么為了他們,我也該毫不猶豫地賭上自己的人頭!”
“芬格爾你要想清楚!”有人斷喝,“別說我們沒給你機會!”
“多好的作品啊,那些花一樣的少年在血風中戰(zhàn)斗,迎著朝陽墜落!”芬格爾仰頭喝干了那杯莫吉托,松手讓酒杯落地摔得粉碎,“可惜再也沒有后續(xù)了!”
他雙膝跪下,雙目含淚:“我坦白!學院存在古巴國民銀行的那些黃金是我倒賣的!但我也不是故意要貪污學院的錢,我準備等黃金價格跌一點再買回來,把窟窿填上,可沒想到黃金價格暴漲……但我有罪認罪,你們也不要逼人太甚好不好?挪用公款那是法律層面的事情,你們可以報警抓我,但你們拿槍指著我是什么意思?你們有沒有研究過執(zhí)行部的章程啊?表世界的事兒歸法律和政府管,我雖然是學院的人,但我倒賣黃金的時候可沒靠血統(tǒng),要抓我也該是警察來。所謂懲前毖后治病救人,你們不要總是動刀動槍……”
“我們并不知道你倒賣黃金的事,”為首的專員不得不打斷他,“我們是來問你關(guān)于路明非的事。”
“路明非?”芬格爾愣住,“我兄弟怎么了?”
“今天上午,校長在芝加哥機場附近被人暗殺,目前最大的嫌疑人是路明非。”
“臥……臥槽!”芬格爾瞪大了眼睛,“狗賊跳反了?”
“事情還有很多疑點,所以學院沒有簽發(fā)對他的通緝令。我們來這里只是想問你幾個問題,你剛才忽然跳窗逃跑,我們誤會了。”專員關(guān)上保險,把槍放在吧臺上,“我們知道你是他的好友,但我們希望你分清輕重,這件事不是你能扛得了的。”
“我的老天啊!謝天謝地!我以為東窗事發(fā)了呢!”芬格爾揉著心口起身,“辛苦各位師兄弟陪我跑了半座城,一場誤會,一場誤會!老板老板,給我兄弟們上酒!上好酒!都算在我的賬上!”
“我們不是來喝酒的,”專員盯著他的眼睛,“我們想知道你是否會配合我們的行動。”
“必須的!這還用問?”芬格爾抓起一個酒杯一把捏碎,“他干出這種欺師滅祖的事來,我當然要跟他恩斷義絕!赤膽忠心鞠躬盡瘁這類詞你盡管用在我身上,絕不虧心!校長待我恩重如山,沒有校長我畢不了業(yè),人生就只剩失敗二字!大義滅親我的心里也痛,可公道正義我不能不管,事情輕重我分得清!不過話說回來,幫忙都是相互的,你們也得給我點好處,對不對?”
他摟住專員的脖子,湊到他耳邊:“黃金那事兒,就當不知道行不行?行不行嘛行不行嘛?”
目睹這一幕的達尼婭忽然對作家這個群體感到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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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中海,馬耳他共和國。
這是世界上最小的幾個國家之一,由五座島嶼組成,分別名為馬耳他、戈佐、科米諾、科米諾托和菲爾夫拉。
前三座島上有人居住,科米諾托島和菲爾夫拉島卻為了保護生態(tài)而關(guān)閉,船都不能靠近海岸。
但在自駕帆船的游客中一直流傳著一個秘密,菲爾夫拉島上其實是有人居住的,沿著生態(tài)保護區(qū)的邊緣行船,在島嶼凹進去的某處,你會看到一座白色的尖頂建筑,旁邊是一座小型的天然港,里面停泊著長達200英尺的豪華游艇和懸掛白帆的輕型帆船。
有人覺得那是教堂,可在陽光最好的春夏兩季,卻能看到身穿白色紗裙的女孩們成群結(jié)隊地登上游艇。
那畫面叫人心曠神怡,大海和天空一色的藍,海天之間浮著白色的游艇,女孩們在海天之間嬉戲。
她們會脫掉紗裙只剩白色的比基尼泳衣,花上幾天的時間把自己曬成漂亮的小麥色。
傍晚時分,朦朦朧朧的光浮在西方的海面上,海天混沌,紗簾在風中起落。
面向大海的露臺上,身穿白色沙灘裙的女孩和年邁的黑衣修女坐在藤編的椅子上,吹著海風,喝著檸檬紅茶。
這種情形并不多見,克拉拉修女是這間修道院的主事,通常她都待在圣堂里,守護那些年代悠久的經(jīng)卷和壁畫,今天她特意走出圣堂,來到這個名叫陳墨瞳的見習修女的房間,聊了些不重要的事。
“我親愛的孩子,你來這里多久了?”克拉拉修女準備進入正題。
“去年秋天來的,四個月了。”見習修女盤膝而坐,眺望著遠方隱現(xiàn)的白帆。
粗獷的坐姿搭配那頭暗紅長發(fā),讓她看起來更像一個望風的海賊。
“恕我直言,我覺得你并不喜歡我們這里,如果早晨醒來你忽然不見了,我一點都不會吃驚。”
“那不挺好的?我可是個危險人物,如果修女你知道我以前是干什么的,大概會立刻把我趕出去。”
“說出來聽聽,看我會不會把你趕出去。”克拉拉修女微笑。
“我只能跟你說,你給我根鋼管,我能揍熊玩兒。我要是起了歹意,這島上一個活口都剩不下。”
“原來是一位威風的女騎士,可女騎士是屬于戰(zhàn)場的,為什么要來這里?”
“因為我答應了一個憨憨要嫁給他,他是一個老家族的孩子,家里的規(guī)矩賊多。”
“所以這是為愛而支付的代價?”
“他們說我要是想當加圖索家的主母,還得持這個證書才能上崗。”諾諾嘆了口氣,“說白了,我是來混學歷的。”
愷撒求婚成功后,興沖沖地給弗羅斯特寫了封信,宣稱這件事他自己做自己的主,如果家族不同意,他就放棄繼承人的身份,反正龐貝是匹如假包換的種馬,辛苦他再給家族生一個繼承人好了。沒想到弗羅斯特很快就回信了,說我們尊重你的意愿,請帶陳墨瞳小姐來一趟羅馬,和家中的老人們見個面。
家族之間的聯(lián)姻程序正式啟動,就像兩臺龐大的機械相互接近,開始聯(lián)動,數(shù)不清的齒輪和傳動軸轉(zhuǎn)動起來。
在羅馬郊外名為“先賢祠”的莊園里,諾諾見到了加圖索家的老人們。見面的場所是一間內(nèi)壁漆成青藍色的石頭建筑,像是一座古老的圣堂,唯一的窗位于頭頂,氤氳的陽光通過它灑在巨大的圓桌上,十二位身穿白袍的老人跟愷撒和諾諾同桌用餐,他們都很蒼老,但眼睛炯炯有神,儀態(tài)端莊,不怒自威,像是羅馬帝國的歷代皇帝們聚集在一起。
愷撒說這才是加圖索家真正的掌權(quán)者,他們被稱為長老,共同決策家族的重大事務。至于家主,只是他們選出來的類似執(zhí)行官的人。
絕大多數(shù)長老都一言不發(fā)地進餐,只有為首者自稱阿爾法陪著諾諾說話,他的語氣溫和,聲音就像是詩歌那樣富于韻律感,聊的話題都很輕松。阿爾法祝福了這樁婚事,還送了諾諾一件珍貴的首飾。但諾諾反感那次會面,她覺得老人們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件珍貴的玉器,他們對諾諾表示滿意,卻并沒有把她看作一件活物。
與此同時,人稱陳先生的中年男子飛到羅馬,會晤了龐貝。兩位爹駕船去外海轉(zhuǎn)了一圈,下船之后都說達成了一致。
婚約被寫成了家族文件,由愷撒、諾諾、龐貝和陳先生落筆簽字,然后傳真給混血種世界的各大家族,簡直像是外交照會。
諾諾不喜歡這些繁瑣的流程,她當初是答應了愷撒的求婚,不是答應加圖索家的求婚。但看在愷撒的份上,她還是努力地配合了。她很清楚愷撒的性格,他喜歡在家人面前擺出桀驁不馴的姿態(tài),好像他是個浪蕩的游俠,單槍匹馬就能行走荒原,但這未必不是青春期的逆反。因為一直過得很順利,所以愷撒的成長其實要比普通男孩慢一點。
龐貝興沖沖地飛來美國請未來的兒媳婦吃飯,建議她從卡塞爾學院退學,轉(zhuǎn)入正常的大學完成學業(yè)。
雖說加圖索家是屠龍世家,但加圖索家的主母并不需要在生死線上搏殺。
但龐貝也表示這件事是家中長老給他的壓力,諾諾真的不愿意也就算了,他自己也覺得屠龍是件挺帶勁的事兒。
諾諾本應毫不猶豫地拒絕這個提議,但從北京回到美國之后,她對這件挺帶勁的事業(yè)產(chǎn)生了懷疑,那對龍王兄妹改變了她對龍類的看法,她第一次接觸到龍類的感情,再也沒法把他們當作兇狂的怪物來看。這件事困擾了她一段時間之后,她給龐貝發(fā)去信息,同意了這個安排。龐貝在幾分鐘內(nèi)就回復了她,“兒媳婦棒棒的,你的退學手續(xù)已經(jīng)辦好啦!”
加圖索家出面,她不用走洗腦程序,學籍隨即轉(zhuǎn)到一所歷史悠久卻低調(diào)的女子學院“曼荷蓮文理學院”。
臨走的那天她沒告訴別人,只是跟蘇茜吃了個夜宵,她覺得自己像個逃兵,卻不知道自己要逃到哪里去。
理論上說卡塞爾學院的門對她依然是打開的,她隨時都能坐上CC1000專線地鐵回到那所山中校園,但事實上離開山頂校園之后她就再也沒回去過。她跟愷撒和蘇茜聯(lián)系得多些,跟其他人只是偶爾發(fā)發(fā)信息,她已經(jīng)被貼上了加圖索家主母的標簽,即便當年追求過她的男生也都對她敬而遠之了。臨近畢業(yè),當年的同學們都越來越忙,在世界各地做著冒險的事,而她在圖書館里看書在畫室里畫畫,相互之間的共同話題也越來越少。去年她完成了自己的畢業(yè)論文,拿到了心理學專業(yè)的學士學位。
她還沒從曼荷蓮文理學院畢業(yè),加圖索家已經(jīng)為她選好了這間金色鳶尾花修道院,讓她來住幾個月潔凈身心。
菲爾夫拉島在當?shù)厝说恼Z言里,就是金色鳶尾花島。
加圖索家的人都是虔誠的天主教信徒,愷撒也不例外,所以每一代女主人都要在婚前當一段時間的見習修女。
這座尖頂?shù)陌咨ㄖ?798年拿破侖皇帝驅(qū)逐了馬耳他騎士團之后建造的,本意作為他跟約瑟芬皇后的安樂窩,但還未完工皇帝就被迫退位并給流放到厄爾巴島去了。一家基金會買下了這座建筑,跟馬耳他政府合作,設(shè)立了這間修道院。能來這里修道的女孩非富即貴,有傳統(tǒng)豪門和政商新貴的女兒,更多的是即將嫁入豪門的年輕女孩。
這個安排差點逼急諾諾,立馬就想翻臉,可秋天的傍晚,一輛銀色的哈雷摩托車駛?cè)肓寺缮徫睦韺W院的校園,諾諾從圖書館出來的時候,愷撒拿著一盒手卷壽司坐在摩托車上等她。他們在一棵盛開的木芙蓉樹下分享那盒壽司,愷撒給她說起自己在日本遇到的一個女孩,這件事諾諾其實早就知道了,但愷撒還是說得很認真。愷撒說他覺得以前的自己就是個肆意妄為的小孩,傷害了很多人,但他都不知道;他還說自己其實從來都不愿意負責任,還為自己找各種借口;他最后說雖然他依然沒法喜歡自己的家里人,但還是準備跟他們和解,他想要承擔起加圖索家家主的責任,也希望諾諾能一直陪著她。
畢業(yè)的前兩年愷撒也在執(zhí)行部實習,兩個人見面的時間很少,再見的時候諾諾忽然覺得他長大了,眼睛里竟然透著一點疲倦。
她也只能拍拍愷撒,說成吧!幸虧你家不是信佛教的,為你當尼姑這事兒我估計會好好想想!
于是那艘200英尺長的白色游艇跨越半個地中海把她送來這里,登島的那一刻她扭頭望去,望向羅馬的方向。
老修女以為她是想念遠在羅馬的未婚夫,正要出言寬慰,卻見陳小姐對著遙遠的先賢祠比了個中指。
“我能問個冒昧的問題么?你滿意自己的婚約么?”克拉拉修女凝視她的眼睛。
諾諾愣了片刻:“我為什么要不滿意,人是我選的,事兒是我自己答應的,又沒人逼我。”
“人不想做什么卻又勉強自己的時候,就像身體在前面跑而靈魂在后面追,可靈魂永遠追不上身體。”老修女意味深長地說。
“修女您今晚的表現(xiàn)特別像個知心大姐,直說吧,找我到底是為什么?”諾諾懶得跟她繞彎子了。
“今天早晨有人托船長帶來一個口信,那個人說他來自卡塞爾學院的執(zhí)行部。”
“學院派人來找我?”諾諾的眼睛亮了,這事兒聽著還挺有意思的。
“這個口信是關(guān)于你的一位朋友,他的名字是路明非。他出了些事,大家正在到處找他。那個人說如果你知道消息,希望你能告訴學院。”
諾諾愣了好一會兒:“拜托!我都兩年多沒見他了!我怎么知道他的消息?我是他家保姆么?”
克拉拉修女點點頭:“他還說,如果路明非跟你聯(lián)系,希望你能穩(wěn)住他,再想辦法通知學院。”
諾諾聳了聳肩:“開什么玩笑?見習修女不準跟外界聯(lián)絡,島上連個手機信號都沒有,他怎么找我?”
克拉拉修女端詳著她:“你好像對他很無所謂的樣子,可聽那個人的意思,你和這位路先生的關(guān)系不一般。”
“修女您的推理是這樣的吧?我有個心心念念的男人,卻跟有錢有勢的未婚夫訂婚,所以別人來修道院兩個月就能身心平靜,我卻越住越煩躁。我以前的同學都知道我的風流過往,所以那個男人一失蹤他們就跑來找我問消息。”
克拉拉修女沒想到陳大小姐如此坦蕩,坦蕩得近乎一個女流氓,一時間竟啞口無言。
諾諾回屋拿來自己的筆記本:“讓我給您展示一下我的未婚夫和那個叫路明非的笨蛋……”
“喔!感覺你是在查理曼大帝和……一個平凡樸素但正直的年輕人之間做選擇?”克拉拉修女斟酌著用詞。
“沒有選擇!謝謝!那個笨蛋是我?guī)煹埽彩俏业鸟R仔,怎么給您翻譯這個中國詞語呢……”
“牽馬的孩子,執(zhí)轡捧蹬。”克拉拉修女竟然頗懂中文。
“完美!”諾諾干脆切成中文跟她聊天,“給我執(zhí)轡捧蹬的家伙不見了,當然會有人來問我他的下落,但這跟我和查理曼的婚約有什么關(guān)系?我確實待得有點煩了,但主要原因是這里不能上網(wǎng)不能打電話也沒有啤酒,我知道您會跟我說修道院的紅酒窖藏值幾百萬歐元,但你們就領(lǐng)圣餐的時候喝那么一小杯。那不叫喝酒我親愛的修女,那叫抿抿。我知道您非常虔誠,但您也應該知道很多來這里的女孩就是為了給自己鍍鍍金,為了套牢一個豪門丈夫做準備,我看著她們就煩,可我又不能揍她們。”
“太好了太好了!”克拉拉修女雙手按胸,“陳墨瞳修女你可真是一個讓我意外的好女孩!”
“您是在贊同我想揍她們的想法么?”諾諾微笑,“我這個人呢,可真不是那種說說就算了的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