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快來！我哥走了！”
聽到趙書晴的喊聲，夏冬手里拿著專門給李清買的新睡衣從主臥跑了出來。
客廳里空空蕩蕩，只有電視里劉星的聲音傳出來：“反正我生下來就給人當兒子了，給誰當都一樣。”
“清子走了？”趙廷從衛生間出來，輕輕關上門，走到夏冬身邊，關心地看著她。
“死小孩兒！我就知道，又給我來這一套！”夏冬眼圈紅彤彤的，有點兒失神地走到李清坐過的位置蹲了下來，摸了摸沙發，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地往外淌。
“他應該剛走，我去追他。”趙廷見狀立馬轉身去換鞋。
“老趙！”夏冬靠在沙發上，無力地擺了擺手，“算了。”
趙廷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回來，看著站在那傻愣著的趙書晴，有點兒生氣：“晴晴，不是跟你說了讓你看著你哥嗎？”
“我就回房間拿了下mp4，我也沒想到他會走啊！媽，對不起……”
“不怪晴晴。”夏冬揉了揉湊過來的趙書晴的頭發，柔聲道，“清子的性子我知道，以前還好些，自從我跟他爸離婚之后這孩子就越發清冷了。”
趙廷遲疑了一下，還是道：“畢竟是過年，讓孩子一個人多不好。他會去他爸那兒嗎？”
“不會的，我跟他爸都是剛知道，這兩年他都是一個人過的，跟我說去他爸那兒，跟他爸說在我這兒……”夏冬說著有點兒難受，拿紙巾擤了把鼻涕，搖了搖頭，“等著吧，那死小孩兒等會兒就會給我打電話，又要說去他爸那兒了。”
氣氛有些清冷。
夏冬盯著放在茶幾上的手機發呆，趙廷默默抽著煙。
“媽，你別難過了。”趙書晴握著夏冬的手，笑道，“你知道嗎？我哥說他今年拍電影了，還是和周訊一起拍的！”
“周訊？”夏冬和趙廷都愣了下，看向趙書晴。
趙書晴點點頭：“對啊，我哥還答應我幫我要簽名來著。”
夏冬喃喃道：“是嗎？”
“嗯，到時候等電影上映了，我哥說不定一下就成大明星了！”
“那倒是。”趙廷看著夏冬，也笑起來，盡量活躍著氣氛，“清子那孩子長得多俊啊，看著就是大明星的料。何況還出了書，那么有才。”
他說著拍了拍腦門兒：“啊，我給忘了，早就說想讓清子給我買的書簽個名來著，夏冬你也不說提醒我一下！”
夏冬聞言白了他一眼：“你自己的事自己不上心，還指著我提醒你？”
“嘿嘿！”趙廷撓了撓腦袋。
“我待會兒跟他說一聲，讓他給你寄一套簽名版的。就算他成了大明星，那也是我兒子。”
“那沒得說！”趙廷對她比了個大拇指，“清子就是繼承了你的優秀基因嘛！”
“哼，那必須的，我十月懷胎親……”夏冬說著注意到趙書晴，把她擁進了懷里，“兒子不省心，還是閨女好，你看看晴晴，小棉襖多貼心啊！”
“嘿嘿。”趙書晴笑得瞇起了眼睛，“媽，要不然你給我哥打過去吧。”
“不打，打過去我就想罵他。又騙我，說好的留下過年的。”夏冬情緒又變得低落起來。
“其實吧，夏冬。”趙廷喚了一聲。
“嗯？”
“你沒發現清子有什么變化嗎？”
“變化？”夏冬愣了下，“什么變化？”
“我也說不清，就覺得那孩子跟之前比起來……”趙廷咂了下嘴，“嘖，就怎么說呢，溫暖了些。”
“是嗎？”夏冬有點兒失神，好一會兒才緩緩點了點頭，“是有點兒，他居然養貓了。”
“嘿，說不定我哥是談戀愛了呢！”趙書晴壞笑道，“我哥那么帥，肯定很多人追他。”
“啊？”夏冬驚訝了一下，看著趙書晴的壞笑，沒忍住也笑了出來，捏了捏她的臉蛋兒，笑道，“他要真談戀愛就好了。”
“啊？”趙書晴聞言大呼道，“媽，這也太不公平了！你們千叮嚀萬囑咐不讓我早戀，我哥你怎么不管？”
“那能一樣嗎？”趙廷沒好氣道，“你哥是男孩子，而且人家是大學生，談戀愛很正常，那不叫早戀，你是女孩子，還是高中生，能比嗎？”
趙書晴嘟囔道：“反正就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你哥啊，太孤獨了。”夏冬輕輕嘆了一聲，“要是能有個人陪著他，起碼也能有個伴兒。”
手機鈴聲終于響了起來。
夏冬一把抓起了手機：“死小孩兒，你跑哪兒去了？”
話筒里傳來李清的聲音：“媽，過年呢！這字眼太不吉利了！”
“你少跟我扯，你趕緊回來聽見了沒有？”
“我爸讓我去他那兒過年，你也知道，他家連個小孩兒都沒有，我這個當兒子的總得滿足一下他發壓歲錢的心愿吧？”
“你爸旅行結婚去了，人家顧得上你？”
“啊？是嗎？”李清愣了下，心里有點兒感慨，怪不得老李今年就提了一次去他那兒過年的事，被拒絕之后就沒再糾纏，他笑了笑，“老李還挺浪漫的。媽，你要羨慕的話，讓我趙叔也帶你旅行去，錢我來出。”
“你別跟我扯這些，快點兒回來。你別逼我去家里揪你啊！”
“我今年不在家，你估計找不著我。”
“你什么意思？不在家你能去哪兒？”
“我談女朋友了，我們今年一起過。”
“真的啊？”夏冬差點兒蹦了起來，“哈哈哈，你別騙我啊？”
“不騙你。”
“那你也不說領回來讓我見見！”
“她害羞，再等等吧。”李清笑了笑，“不說了，我手機沒電了。媽，新年快樂！”
“你也快樂啊兒子！”
“嗯，快樂快樂！”
夏冬意猶未盡地掛斷了電話，興奮的不行：“老趙，聽見了沒？真談女朋友了！”
“聽見了。”趙廷安撫著她，“你剛不是說讓清子給我寄一套簽名版的書嗎？這事兒你就給我忘了？”
“額……”夏冬有點兒語塞，下一秒直接擺了擺手，“那不重要，我兒子談女朋友了！”
趙廷和趙書晴看著激動的夏冬，面面相覷，無奈地攤了攤手。
眼淚模糊了窗外的霓虹，夏冬想到那個清冷如積雪青松的兒子，輕聲喃喃道：“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