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進門,還沒開腔,就聽到火巖吵著也要走,余元一口氣憋著心口,好半天才緩過來,從火巖嗆道:
“你傷好了?不想活了?外面多少妖族,你知道嗎?”
嗆了火巖幾句,見他滿臉蒼白,氣息虛弱,臉上卻因為聯系不上宗門,神色慌張。
余元心中不忍,緩了緩語氣,嘆息道:
“現在外面全是妖族,一個人出去太危險。先盡量和烈焰門聯系,等我們把情況摸清楚后,再決定怎么做。”
“可宗門一直有負責傳訊的弟子,現在卻聯系不上,別的宗門都傳來被妖族侵襲的消息,烈焰門肯定一樣,我真的想回去看看。”
“火巖老弟,烈焰門在昌山城東南,而妖族是從西北向陽山方向過來的,昌山城都沒事,你擔心什么烈焰門。”
“而且焰無色門就要晉升上門,實力雄厚,你們門主焰無色也在烈焰門,以他的修為,還輪不到我倆擔心,你擔心什么?”
“還是先把傷養好,真有什么事,也好應對。”
余元苦口婆心,說得口干舌燥,才勸說住火巖,讓他留在昌山城。
安撫住火巖,余元急沖沖趕回洞府,聽著手下匯報情況,煩悶的安排各項工作,郁悶極了。
本來是去責備火巖的,后面反到變成自己安慰他了,這都是什么事啊。
余元現在恨不得不管不顧,率人出城和妖族大戰一場,來場酣暢淋漓的大戰,以解這一天的憋悶。
但理智告訴他,不能沖動,壓頂住壓力,處理好昌山城的方方面面。
這昌山城,平時沒發現,一出事,連個主事都沒有,腦殼疼,以后說什么也不來這個破地方了。
余元在昌山城忙得焦頭爛額,昌山城東南百里的烈焰門,卻尸橫遍野。
曾經引以為傲,日夜不熄的萬火崖只剩一縷白煙。
往日恢宏的大殿也已完全坍塌,到處都是弟子的尸體,在灰白的霧氣下,凄涼無比。
楚郡最強中門,即將成為楚郡第二個上門的烈焰門,一夜之間,竟被攻人破護山大陣,殺入大殿。
門人弟子死傷無數,生者寥寥。
僅剩烈焰門祠堂處的打斗聲,維護者烈焰門楚郡第一宗門的尊嚴,他們并沒放棄,還在抵抗。
焰無色和空中的黑影力拼一記,摔倒在祠堂門口。
壓制住體內翻滾的氣血,將喉嚨里的鮮血咽回去,焰無色對身邊的虹廣說道:
“虹師弟,等下我攔住他,你帶著殘存的弟子去昌山城。
火巖師弟在昌山城,還有余元師兄,到了昌山城,你們就安全了。
以后,烈焰門就拜托你了!”
虹廣靠在祠堂正門下,他雙腿骨折,身受重傷,雙眼淚水滾動,悲憤地看著掌門師兄,說道:
“掌門師兄,讓我來,就算逃過這次,我也仙路斷絕,難有寸進。如其生不如死,師兄還不如成全我。”
“而且,你也知道我對紅裳師妹的感情,他活生生撕碎了紅裳,我怎么能繞過他。”
“師兄,帶著我們的希望,走啊!”
虹廣大吼一聲,拼盡全力,半癱的身子沖天而起,迎向漫天黑影。
“光灼體膚,火燃血肉,焰煅筋骨,溶魂化魄,以身飼焰,蕩邪除魔…”
聽著烈焰門燃燒神魂的禁咒神焰決口訣,焰無色淚流滿面,望著虹廣毅然決然的背影,決絕轉身,將剩下的弟子帶起,飛馳而去。
虹廣看著焰無色遠處的身影,露出欣慰的笑容,目光堅決,沖向黑影。
“妖邪,毀我烈焰門,給我死!!!”
隨著神焰決燃燒神魂,虹廣的身體,從內到外,噴射出熾熱的火焰,空中如同出現了一輪烈日,將灰白的霧氣照散,給凄慘的烈焰門帶回光明,決然沖向空中的黑影。
空中黑影也被烈焰照得稀薄了些許,露出藏在里面的人影,竟是一名冷艷的絕色女子。
女子靜立空中,神情冷艷,漠然看著空中悲壯的虹廣。
直到虹廣徹底燃燒神魂,神焰決威力達到最大,才淡然伸出右手,操縱身邊黑氣,抓向空中的光球。
不論什么時候,犧牲總是這么動人。
女子故意成全了虹廣,讓虹廣犧牲了所有,來完成心愿。
或者,女子她自己,也想看看決然赴死的壯麗畫面。
不然,虹廣連神焰決都無法完全施展,變回被她阻止。
然而,在巨大的實力差距之下,就算虹廣犧牲所有,施展出神焰決,也沒有給她照成多少麻煩。
只不過浪費點時間而已,看著天空中明亮的光球,女子失去了興趣。
光球被黑云翻騰的大手牢牢握住,就這樣握住,如同摘果子般,被握住,然后摘下,無聲無息,歸于平淡,似乎一切都沒有發生,什么都沒有留下。
剛剛的壯麗,絢爛,慷慨悲歌,似乎都只是幻覺。
遠處,沖破烈焰門山門,盤踞四處,抱著烈焰門弟子尸體,大口啃食的野獸,回頭瞅了眼天上的小太陽,隨著四周重歸昏暗。
野獸打了個響鼻,繼續啃食烈焰門門人的尸體,血肉被撕碎,血水涓涓留下,滴落在萬火崖。
女子的衣角有點破損,她還是低估了虹廣,就像她撕碎對面一個元嬰女修時一樣。
因為大意,被對方一劍削掉了半縷頭發,氣得她把對方撕得粉碎。
也好,兩個人都灰飛煙滅,剛好做一對苦命鴛鴦。
冷笑一聲,女子恢復漠然的表情,尋找逃走的焰無色。
總共三個元嬰修士,既然已經做了,那就要做到底,一個也不能逃,這是她一貫的風格。
很快她的神識就找到焰無色,身影一閃,出現在百米開外,向焰無色追去。
焰無色很聰明,雖然遁速沒有冷艷女子快,但憑借對地形的熟悉,七拐八繞,始終沒有被女子追上。
直到一處悶熱的地下溶洞,冷艷女子化成的黑云飄進洞內。
看著擠在一起,警惕盯著自己的一眾修士,冷艷女士面色漠然,款款前行。
弱者,就是這么無能為力,對,就是這種感覺,女子惆悵的想著。
每到最后,她都會有一絲淡淡的傷感,想起曾經弱小的自己。
是時候結束了,絕色女子生出一絲煩躁,想快點結束,盡快趕往昌山城。
傳言他出現在昌山城,盡管可信度很低,但世上自己牽掛的只有他一人,再難以置信的事情,自己不也信過。
所以,自己獨行萬里,來到這人族邊城。
焰無色看著黑云,眼中閃過決然,在溶洞中間巨大的火盆上,割破手腕,誦念咒語。
隨著焰無色血液滴落,火盆無端燃起熊熊大火,一股強大的氣勢涌現在溶洞內。
“化神境?”
“呵,如此弱小的門派,竟有化神修士,有意思。”
這是冷艷女子第一次說話,對比她艷麗的樣貌,聲音卻是低沉沙啞。
火盆內,火焰越燒越旺,吞吐的火苗將洞頂照的火紅,溶洞都變得明亮起來。
但女子黑云籠罩的地方,依然昏暗。
從熊熊燃燒的火焰內,走出一名須發皆白的老者。
焰無色一見老者,連忙低頭行禮,悲憤道:
“師叔祖,烈焰門,完了。”
身后的弟子雖不認識老者,但看到焰無色的行為,也猜到老者是門內隱居的長老,紛紛神情悲憤的哭訴起來。
“哭什么哭,孬種。”
老者雖然瘦弱,聲音卻異常洪亮,對這烈焰門宗人朗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