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聽顧大人說起這個境界的名字我就覺得很奇怪。畢竟‘意氣用事’可不是什么好話，可如今卻被用來冠名一個大境界，必然有其原因。可到底什么原因一時想不通。”

寧淵抿了口茶水，繼續道，“結果剛才聽大人提及這無間島的第一重試煉磨礪的是‘意’，我這才突生靈感，將其聯系起來，不知道對還是不對？”

“不錯，”顧鼐由衷地贊嘆了一句，而眼見寧淵都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他再賣關子也沒啥意思了，于是道，“你的靈感一點不錯。意是意，氣是氣。這意氣境作為中三境的第二境，可謂承前啟后。先說這個‘意’，想必你該聽過所謂劍意，刀意，對吧？”

“聽過。”寧淵頷首。

盡管這境界離自己很遠，可這倆名詞在許多基礎典籍功法里都有提及，所以他并不陌生。

根據那些典籍所述，同樣的招式以不同的‘意’來施展，威力天差地別。擁有強大的意，越境界殺敵都并非不可能。

“嗯，”顧鼐點點頭繼續道，“這意的根基，便是‘意志’，唯有擁有堅不可摧的意志，方能成就無堅不摧的意。”

“唯有擁有堅不可摧的意志，方能成就無堅不摧的意。”寧淵在心中重復了一遍，深以為然，旋即問道，“莫非這不破境所謂的不破，就是指的意志？”

“對！”顧鼐眼中的欣賞再也藏不住，“這不破境主要分兩步，第一步承接下三境，錘煉肉身、丹田與元神，算是對這三者的一次整體鞏固與強化。至于這第二步，則是為意氣境打根基，錘煉意志。所謂唯自身不破，則天下無不可破，是為不破！”

“原來如此！”寧淵目光灼灼，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暢快感，沉思片刻，他試探著問道，“那這意氣境中的‘氣’，莫非也是為之后的千鈞一發境打根基？”

“不錯，”顧鼐點點頭，“所謂千鈞一發，其實也有兩步，第一步是‘舉千鈞若一發’，第二步則是‘揮一發若千鈞’。而其精髓，都是修士對于自身‘氣機’的掌控。”

“氣機……”寧淵瞇著眼睛，陷入沉思。

顧鼐見狀，趁他不備一伸手，又薅了一根頭發，不等寧淵發作，氣機已然灌注，那發絲瞬間剛直如劍。

“喏，這就是氣機。”他把頭發在寧淵面前晃了晃。

“也沒啥了不起嘛！”寧淵摸著刺痛的腦闊，故作鄙夷。

“沒啥了不起？”顧鼐瞪了他一眼，旋即看了看四周，略顯無奈道：“可惜這里人多，沒法展示。否則你就會知道，僅這一根發絲，毀去一座山峰都是輕而易舉之事。”

說罷氣機收斂，那發絲瞬間耷拉了下來。

眼見顧鼐就準備把那根頭發給扔了，寧淵一把抓住他的手，正色道：“顧大人，還請一定為我展示一下！”

開玩笑，老子頭發再多也不能被這樣平白無故亂薅啊！尤其這里那么多茶客，你特么就不能薅他們的，非得盯著我一個人？而既然已經被你薅了，胃口也被你吊起來了，那豈能這樣輕易放過你。

看著寧淵那堅定而又真誠的面容，顧鼐也感覺有些牙疼。

好好的，自己顯擺這個做什么？要是在其他地方也就算了，這可是在無間島，哪能任由他胡來？真要展示，又得飛出老遠，不嫌麻煩么……

“那個寧淵啊，”顧鼐語重心長道，“不是我不想為你展示，實在是我若真的全力一擊，動靜太大，真要引來關注那可就……”

“沒關系，那我們跑遠點，反正這周圍已經逛過了，定級戰也在十天之后，咱有的是時間！”寧淵毫不留情打斷，絲毫沒有要放過對方的意思。

“行吧！”顧鼐眼瞅著是逃不掉了，只得無奈答應。

一刻鐘后，兩人來到了一片遼闊的海域之上。回頭看了看，無間島周圍最靠外圍的海島都已經變成了一個黑點，顧鼐這才放緩了速度。

“這點距離差不多了，應該不會引起注意了。”顧鼐嘟噥一聲，旋即放眼四顧，片刻后便鎖定了西北海域中一個突兀出現的海島，“就那里了。”

寧淵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發現那海島方圓幾十里的樣子，中心位置有一座幾十丈高，大體呈圓錐形的山峰，瞧著像是一座死火山。

記得某本地理志類的典籍里提過，原本東海三洲是一個整體，如今海域的位置有許多火山，甚至寧淵都懷疑無間島曾經也是一座大火山來著。后來因為某些原因導致海平面上升，這才將原本的東海洲變成了如今的白鹿洲、玄麟洲與龍雀洲。

“嗯，還請顧大人展示，讓我開開眼界！”寧淵抱拳拱手，語氣恭敬而又真誠。

顧鼐嘴角一抽，強忍著把這小子扔到海里喂鯊魚的沖動，道一聲“看好了”。

下一刻，寧淵就感覺一股強大的氣機從顧鼐的指尖噴薄而出，而他那根臟兮兮的頭發表面，竟似鍍上了一層赤金，在日光的照射下閃爍著耀眼的光澤。

“厲害！”寧淵瞳孔收縮，心跳莫名加快。

之前對付那頭黑翼蝠的時候，自己的頭發可沒變成這樣，可見當時顧鼐根本沒有盡全力。可即便如此，卻仍舊震懾住了那名老者。

如今他火力全開，不知會是何種結果？

正期待間，只見顧鼐一揚手，那根金光閃耀的發絲便宛若離弦之箭飆射而去。

寧淵瞪大了眼睛，正滿懷期待。突然，就聽那死火山之中傳來一聲甕聲甕氣的怒吼：“大膽！”

旋即就看一個不知道是什么的事物從山中飛射而出，迎著那發絲而去。

“轟隆！”

驚天動地的巨響在海面上炸開，恐怖的沖擊波向著四面八方激射，海面上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倘若有人從空中俯瞰，則會看到在那個瞬間，整個海面宛若被天地偉力挖出一個巨大的深淵一般。

“小心！”

看到數十丈的巨大水墻排山倒海般撲來，顧鼐顧不得御劍，一把攬住寧淵向遠處一縱。幾乎就在躍出的一剎那，洶涌的海水就已經落下，遲了哪怕半步，都有可能被其徹底吞噬。

“這……這到底是什么情況？”

看著下方久久不能平息的波濤，寧淵激烈喘著粗氣，口中喃喃自語。

“惹上麻煩了誒，都是你個臭小子！”

耳畔傳來了顧鼐的喝斥，寧淵瞟了他一眼心頭不由得一緊，只見這位素來面帶微笑的黑袍執事，此刻卻是眉頭緊鎖面色凝重，臉上再無半點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