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殿寶小心翼翼扶起主子,小聲抱怨道:“公子,王爺和王妃早就走了,你為何還跪著,明個兒膝蓋又青了。”
“住嘴。”
西門君卿輕聲告誡,沿著長長的廊橋慢慢往居所走。
“公子,那嚴莫離功夫極高,身邊的小丫頭正在打點,聽說要拉攏孫姨娘。”
“派人盯著點,衣食從我家用里調,若是行為不端馬上來報。”
“是。”
西門君卿微微皺眉,又囑咐:“把他安排到凌楓堂吧。”
“公子,那里可是夫人生前住的,怎么能讓他糟蹋了。”
六年前,多虧西門君卿搭救,殿寶才不至于被仇敵害死,為了報恩,殿寶便跟在公子身邊做侍衛。那時君卿母子在王府中處境艱難,久而郁結,半年后夫人撒手人寰。西門君卿未表現出半分怨懟,也沒有求西門政為母親舉辦盛大的葬禮,行為處事依然端正有禮。即便如此,西門政對這第七個兒子從未正眼瞧過,直到皇帝突然賜婚。
“逝者已矣。那里少有人去免得他生事,再送去一份王府戒律,讓他謄抄百遍。”
“他一京城紈绔子弟,哪里會抄,送去也是白送。”
西門君卿駐足,殿寶忙躬身行禮。
“公子莫氣,殿寶這就去。”
“嗯,若是他多說,便告訴他‘認命’,他是個聰明人,會懂。”
殿寶滿腦子都是問號,一面未見,公子怎知道嚴莫離是何許人也?領命前去,還沒進院落就被嚴府的下人團團圍住。
“我奉主子之命,請嚴公子移居凌楓堂。”
嚴莫離和半夏正在院中柳樹下用膳,聞言端著飯碗出來,上下打量下殿寶,不由得笑了。這一笑邪魅非常,殿寶臉一紅,暗罵嚴莫離幾十遍。
“西門君卿呢?他為何不來?”
嚴莫離大喇喇的在門檻上坐下來,還閑適的往嘴里撥口飯。半夏轉身跑回院里,端來兩盤菜托著,一主一仆當真沒有禮數。
殿寶板起臉,揚聲說道:“公子繁忙,沒有時間處理此等小事。凌楓堂已打掃干凈,勞煩嚴公子這就移步。”
“繁忙?他一無功名二無官職,何來繁忙一說?”
殿寶一時語塞,幸好西門君卿有過交代。
“嚴公子好生搬去,莫要多問,我家主子轉與您兩個字:認命。”
“認命……”嚴莫離細細砸么,忽而笑了。起身把碗筷放在餐盤之上,對殿寶說道:“我想見西門君卿,勞煩帶路。”
“嚴公子請自重,我家主子剛為你挨了毒打,你怎如此不識好歹!”
嚴莫離自小就是個會曲意逢迎、投其所好之人,還真沒人說過她不識好歹。面前這小個子一副練家子打扮,雖是娃娃臉但年紀應該和半夏差不多,言語之間對她多有不滿還十分戒備,想必這西門君卿對她也是如此,那挨打又從何說起?
“小爺不去找西門君卿晦氣也行,不過你要告訴我他為何挨打。”
“我為何要聽你的?”殿寶梗著脖子,雙拳不禁握起。
嚴莫離嘿嘿一笑,手腕輕轉,指縫里多出三根銀針。“既是夫君說認命,我便聽嘍。只是他不來看我惹我生氣,只能拿你出氣。我看你長的眉清目秀,多半是他派來給我做填房的,先喂你三枚軟筋散,今兒晚上我便收你入房,你看可好?”
殿寶雙膝一軟險些跪下去,萬沒想到嚴莫離竟是個斷袖。京城最熱鬧的花街上便有南風館,達官顯貴也有豢養小官之風,他就算沒見過也多有耳聞,聽見嚴莫離如此調侃,心中惴惴不安,更把嚴莫離當洪水猛獸一般看待。
“嚴某功夫平平,對付你還綽綽有余。”嚴莫離又加了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