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孫承宗估計，要不是女真人想活捉自己這個紫袍官員，他們早被射殺而亡。

幸運的是，女真射殺山賊也減慢了馬速，孫承宗當即打馬加速，前方一個山丘擋住官道，官道便轉了個大彎饒山而過，孫承宗眼看甩開了追兵，可饒過山丘前方突然擺了幾副簡易攔馬樁。

“吾命休矣！”

“兀那白胡子老頭，快打馬上山，”

“快滾蛋，別誤了豹爺好事。”

“啊！”孫承宗愕然道，自己堂堂一品督師，竟然會誤他們好事。

所幸兩丘平緩，孫承宗一行借助馬勢往右側山丘奔去。

沖上山頂，眼前是一群穿著五花八門的山賊模樣，這些人，有些身上搭著茅草，有些披著樹葉，有些還穿著白披風。

孫承宗一是好奇，二是膽大，所以，跑下山背的孫承宗突然勒住戰馬道：“操家伙回去助陣。”

部曲驚呼道：“大人不可，山賊打不過女真人的，再說你得趕去通州主事。”

孫承宗淡然道：“急什么，皇太極還在遵化，再說還有薊州袁崇煥阻截，他皇太極想打通州得問問袁崇煥同不同意。”

沒辦法，他是大人，所以只能從馬背拿弓箭武器跟隨。

爬上山背，山賊和女真白甲兵已經接火，孫承宗趴在百多米外山頭往下看，只見倒斃的戰馬旁白甲兵棄馬往右側丘頂殺來。

眼看著弓箭射在白甲兵身上像撓癢癢，但丘頂的賊首竟然不慌，那群山賊更沒有轉身逃跑意思。

賊首是個敦實的壯年人，戴著頂白狐絨皮帽子，兩邊帽沿把耳朵和下巴唔得嚴嚴實實。

所以，看不清長相，但那眼神，肯定是窮兇惡極之徒。

賊首看射不透女真兵，他突然從懷里掏出個黑短銃吼道：“把咱壓箱底的真家伙操起來，都記住了，放近了打，老子看他甲硬還是花生米硬。”

直線距離丈許，斜坡距離最多兩丈距離，這樣近了還放近，這些山賊真的不知死活，他們難道沒聽說過女真巴牙喇白甲兵勇武。

無知者無畏吧！

無知者悲哀！

孫承宗不忍心的閉上眼睛，突然低沉火銃聲連響，不是火銃聲，因為這聲音更震撼，而且，聽聲音好像有百多桿火銃，可明明只有二十幾人。

睜開眼，不可思議一幕出現了，只見在遼東刀槍不入的白甲兵，不可一世的巴牙喇，竟然倒在山坡上抽搐。

解決了女真人，谷內的韃子和降兵突然混戰一團，只見兩邊丘頂幾百個綠林齊聲怒吼道：“民團有令，懸賞降將頭顱十萬兩，副將減半，誅九族，想活命的降兵可砍一級韃子女真人頭免罪，否則格殺勿論…”

其實用不著喊話，從押陣的女真白甲兵被擊殺以后，降軍突然就開始對著三十余騎韃子大開殺戒，那勇猛，像打了雞血一般。

韃子倉促被襲只能沿在山丘內側拼命打圈圈逃竄，可面對丘頂利箭和身后追兵，沒多久，這些人便被格殺殆盡。

孫承宗不由得向賊群處走去，走近了看見那賊首正在打罵身后手下，匪首罵道：“我操你媽個巴子，你們當炮仗點呢，知不知道彈藥多金貴，人都死了你們還叭叭叭。”

“豹爺，煙霧擋了視線沒看清，”

“我擋你媽個巴子，你以為這是大明邊軍用的爛火銃，哪有煙，你他娘煙霧一個給老子看看。”

“豹爺，一下沒摟住火，我等下次不敢了，”

“還有下次，下你媽個巴子，把槍都交了，老子總共才二十幾條槍，可不能讓你們這幫廢物浪費了。”

“豹爺，爺，別啊，我們…”

“讓二小隊試試…”

孫承宗看著一臉蛋疼的山賊交出手銃，這手銃，尺五長度，小巧別致，做工精良，一看就是精鋼打造的犀利神器。

孫承宗拱手道：“敢問是何方豪杰，剛才多謝諸位救命之恩。”

那個叫豹爺的沒好氣看了眼孫承宗道：“你剛才要誤了老子大事，信不信老子連你們一塊宰了。”

孫承宗尷尬的道：“老夫也不知道你們在此設伏，老夫乃兵部尚書，北直隸抗金督師孫承宗，敢問義士可否投效朝廷，老夫定保義士一個忠武校尉。”

孫承宗以為眾人會心動，因為他督師薊遼時不止一次收服綠林豪杰。

誰知道眾山賊聽見這話哈哈大笑，那個賊首鄙夷道：“管你什么鐘，一個破從六品忠武校尉，好大手筆，前幾天老子還看見幾個總兵四處乞食，你是想老子跟著朝廷餓死去。”

而后賊首站著丘頂手舉短銃沖官道降將吼道：“聽好了，老子是華夏民間開拓團北直隸游擊大隊第九支隊穿山豹，老子奉賈團長之令四處獵殺韃子女真和你們這些漢奸賣國賊，你們既然誠心反正，今天便免你們死罪，都聽清楚了，”

穿山豹看了眼跪在官道上的降兵道：“再敢降敵，追殺滿門，有想走的交出刀箭戰馬滾蛋，想加入民團的，先把這些韃子人頭都砍了跟我們走。”

谷底降兵聽見這話立馬爭先恐后拿刀片子砍人頭剝甲胄去了。

孫承宗愕立丘頂看著這一切，黃文運沒騙他，他說過民團有長中短連發火銃，而且還有開花大炮。

想不到，就這游擊散勇，就這尺許之物，竟然射殺了后金十幾個無堅不摧的巴牙喇白甲兵，若是民團正規軍到了，何懼蒙古韃子，何懼女真蠻夷，何懼遼東淪陷。

遵化城內，一個包衣奴才急匆匆跑進王帳稟報：“爺，不好了，不好了，降將只怕要反了。”

皇太極怒問：“你說誰反了？”

“沒人反，可也不遠了。”

“到底有沒有反？”

“主子爺，你先看看這個，這是我從降軍營搜到的，爺，要出大事了，”

皇太極對著那包衣便是一腳踹過去，那奴才卻一臉諂媚道：“爺，你先看看這報紙，是鄧家村印的，也不知怎么的，降將營到處是這報紙。”

皇太極聽說是鄧家村之物立馬搶了報紙一目十行看了起來，待看見二版懸賞令后，皇太極怒罵道：“大膽鄧家村，大膽賈匹夫，本漢人頭還不濟降將金貴，他，他們是活膩了，”

“快召集各旗主，各貝勒和蒙汗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