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瑭元站著，白姣坐著，正好到他腰的位置，他伸手，摸摸她的頭。

“老人家還不是怕你擔心，某人一天到晚不知道干嘛，發消息不回，打電話還偷偷摸摸的。”生怕別人知道她認識我。

白姣被他怨婦似的語氣給逗樂了，也扮了個鬼臉。

怎么樣，來咬我啊。

顧瑭元拿出白姣買的桔子，慢悠悠地剝皮，桔子在他手中仿佛成了欲拒還迎的美人，含羞褪下衣襟。

只剩下飽滿豐盈的果肉后，他輕巧的分出一片送進嘴里慢慢品嘗。

白餃餃，遲早有一天，你跟這桔子一個下場。

白奶奶住的醫院是縣城的小醫院，當時顧母回老家拿東西，順道看看白奶奶，正好碰上了，要不然還不知道會怎么樣。

現在想想，白姣還心有余悸。

夜色已深，又請了這么多天假，她不急著回市里，直接回到奶奶家。

奶奶家住在一幢古樸的居民樓里，斑駁的水泥墻壁上還有小孩畫的涂鴉。

白姣也愛在上面畫畫，記得一年級的時候畫了個小人，歪歪扭扭地帶著紅領巾，擔心別人看不懂，她還特地在旁邊標注著顧湯圓三個大字。

顧瑭元開開心心放學回來發現有人把他畫成了個四不像，還給他起了外號，一猜就是白姣，氣呼呼的找上家門，強烈要求白姣把畫給擦掉。

白姣哪能樂意，這可是她認真畫了好久的得意之作，抵死不從。

兩人就這樣扯起來了。

本來顧瑭元戴著端端正正的紅領巾遭遇這么一場橫禍，竟跟墻上畫的還有些不謀而合，白姣哈哈大笑，他越發生氣了。

整整三天，顧瑭元都沒理她，但也沒擦掉墻上的畫。

白姣失去了一個玩伴，憋了三天終于妥協。

這天顧瑭元放學回家，驚訝的發現原來他的畫像變了個模樣，只不過歪歪扭扭的紅領巾依然如故，旁邊寫的是白姣兩個字。

“顧哥哥，我把它改了，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白姣不知從哪蹦出來，小心翼翼地拉著他的袖子，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看著他。

顧瑭元莫名想到了路邊的小奶貓，心軟下來，也覺得自己也做得太過了，竟然跟一個小孩子過不去。

他摸摸她的頭，“我不生氣了，你以后想怎么畫就怎么畫吧，不過要把我名字寫對。”

小白姣聽了綻開笑顏，乖巧地點頭，又指著墻上的畫，“你覺得我畫的自己怎么樣？”

顧瑭元凝視半晌，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來表達這個抽象派巨著。

最后，他還是選擇實話實說。

“我怎么感覺你畫的就比前幾天多加了頭發？”他問。

小白姣點頭，“對啊，男人和女人不就只有頭發的區別嗎？”

顧瑭元干咳兩聲，雙手負于身后，擺出博學的樣子，“當然不止頭發的區別。”

“啊，那還有什么區別？”

“上廁所呀，男人是站著的，女人是蹲著的。”

小白姣若有所思，眼里滿是疑惑，突然像是發現了新大陸，指著顧瑭元驚呼：“你怎么知道的，你偷看女孩子上廁所！”

顧瑭元臉紅了，大聲說：“我沒有，我姑姑女兒一周歲的時候，她就是隨地蹲著……的！”

話是這么說，底氣確越來越不足。

小白姣好奇的注視著他，“好吧，如果顧哥哥留長頭發的話那就跟我一樣是女孩子了，因為你就是蹲著上廁所的呀。”

“誰說的，我才沒有，你又沒看見！”顧瑭元耳朵都紅了。

“我看見了呀，”小白姣一臉天真，“你家墻上的照片就有啊。”

顧瑭元家墻上的確有一張他一歲左右穿著開襠褲蹲著尿尿的照片，也不知道顧母怎么想的，把它貼在全家福旁邊，也難怪白姣注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