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沉晚頓時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倒不是因為對馮玉枝不滿，相反有時虞沉晚會很心疼她。早幾年爸爸身體突然出了問題，那時姐弟兩個年紀尚小，是馮玉枝一個人跑前跑后地在醫院照顧，后來直到爸爸去世以后，整個家也一直是馮玉枝一個人在撐著。

當時她還極不懂事地鬧著要學音樂，馮玉枝雖然嘴上罵她，但最后還是一個人辛辛苦苦地湊齊了給她藝考集訓的錢，結果她好不容易考上大學，虞沉陽又病了。

大概是日子實在太苦，這些年馮玉枝的脾氣也越來越壞，虞沉晚干脆就成為了她的發泄對象。

虞沉晚也從來不會爭辯，她總覺得一切都會好的。等小陽做完了手術，等自己畢業能正式出去工作的時候，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吧。

“姐你笑什么？”虞沉陽今年剛上初二，正是懵懵懂懂的少年心性，說話也口無遮攔：“該不會是談戀愛了吧？”

虞沉晚差點把正在削蘋果的刀滑下去，她偷偷瞥了眼馮玉枝剛離開的背影，才道：“別瞎說，我什么時候談戀愛了？”

她明明是寢室里唯一的單身狗好嗎？

“那你有喜歡的人嗎？”虞沉陽接過蘋果一邊啃一邊煞有其事道：“總該有什么喜歡的同桌之類的吧？”

“沒有，你老老實實吃蘋果吧。”虞沉晚頭大地扶了扶額。

“那有人喜歡你嗎？我們班的班花就有好多人喜歡。”虞沉陽說完又盯著虞沉晚道：“不過像姐你這樣的，估計當班花也沒戲，但是也說不定，可能還真有哪個眼神不太好的就看上你了。”

“…………”虞沉晚覺得自己受到了一萬點暴擊，“虞沉陽你都跟誰學的？你最近也沒去學校啊？”

說完她看了看穿著病號服的虞沉陽，又覺得有點后悔，虞沉陽卻眼睛極亮地凝視著她：“姐，大學里面真的很好玩嗎？”

“好玩，當然好玩了。所以你一定要加油，早點出院好好學習，爭取考上比姐姐更好的大學！”虞沉晚伸手去摸虞沉陽的頭，卻被他躲開：“姐！我都多大了！你能不能別摸我頭了？”

“噗，好好好，小陽長大了，姐姐連你頭都不能摸了。”虞沉晚忍不住笑道，病床上的小少年表情卻十分嚴肅，“姐，等我出院了以后，可以去學吉他嗎？”

“我這幾天閑著無聊就在網上看了很多彈吉他的視頻，姐，等我出院了，可不可以也去學吉他？”虞沉陽仰起臉，眼里滿是希冀。

虞沉晚心底一軟，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好，只要你好好配合治療，姐姐一定送你去學吉他。”

這次虞沉陽沒再躲開，而是綻放出一抹明亮的笑容，“那等以后我就和姐姐一起合作!我彈吉他，姐姐唱歌，我記得姐姐唱歌一直都很好聽的！”

外面的天空藍而純澈，太陽透過干凈的云層照在大地上，襯得林蔭下的枝葉也多了幾分生機。

虞沉晚在中心醫院待了很久，直至日光逐漸暗下來時，才乘著傍晚的地鐵回了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