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云岫看著面前插進青磚的飛劍,滿臉愕然。
自己是沒有辦法去解釋為什么沒有真氣,不是先天劍胚可以操縱飛劍。
他問秦岳,慈家離這里多遠。
秦岳沉默了一會兒,說橫跨青牛城。
居云岫仰天深呼吸,這是不世出的天才,無論如何都要招到長劍門,如果掌門能夠弄清楚這一切,長劍門崛起指日可待。
他上前想要握住慈明的手,表示深切的問候,慈明向后退了一步。
居云岫尷尬地收回手說:“我長劍門雖然比不上南部瞻洲第一大宗正一宗,但也算名列前茅,并且對與劍修有獨到的理解。不知道你可有意愿……”
慈明思考了一會,說道:“你和秦岳是什么關系?”
這次沖突之后,秦家對于慈家的逼迫恐怕會更加嚴苛,他需要一個足夠的靠山去庇護慈家。
既然居云岫貼了上來,看起來和秦岳關系也不錯,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
居云岫淡淡一笑,找回了點長劍門峰主的感覺,挺起胸膛說:“秦家大公子秦搬山是我的弟子。”
慈明微微點頭,說道:“我可以跟你去長劍門,但是你要保證,在我離開長劍門之前,慈家不會受到秦家的威脅。”
秦岳臉色陰沉,一拳砸在桌子上。
居云岫大喜過望,這么簡單的要求?
秦搬山在自己手下修行,前途完全掌握在手里,憑此拿捏秦岳不是輕而易舉?
秦將軍,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個有兒子的父親罷了。
于是居云岫忙說:“完全沒有問題,還有……別的要求嗎?”
這太容易了,讓居云岫不敢相信。
“我回家收拾一下,隨時可以走。哦,還真有一個,長劍門最好的秘籍,我可以看到嗎?”
慈明去長劍門,為的就是長劍門千百年來對于劍修一道的感悟積累,如果不能看到這些秘籍,長劍門對于慈明意義不大。
居云岫面露難色,說:“長劍門秘籍倒是對所有弟子開放,但是相應的也需要一定的貢獻才可以查看一次。”
慈明點了點頭,說:“問題不大。”
居云岫長呼一口氣,一個天才歸在自己門下,掌門不知道會給什么獎勵。
其實到現在,居云岫也沒有看完長劍門的所有秘籍,有些秘籍需要的貢獻不如直接告訴弟子們你們一輩子都看不了。
居云岫小心的看了眼慈明,不知道這算不算欺騙,自已可一句謊話都沒說。
當初加入長劍門的時候師父也是這么和自己說的……
“你們什么時候走?”
“你定!”
居云岫隨行的弟子都是一臉嫌棄的看著居云岫。
“那我們現在走嗎?”居云岫征求慈明的意見。
“那就走吧,我先回趟家,你們跟我回去還是留在這里?”
“跟你走!”居云岫斬釘截鐵的說道,生怕出現什么變故。
慈明拔出飛影,提著劍自顧自的出門朝慈家走去。
居云岫嘖嘖贊嘆,跟了上去。
身后的弟子們面面相覷,這就不管我們了?
紛紛苦笑著跟在后面。
秦岳靠在椅背上,看似在閉目養神,實則右手把玩的剛玉石球已經被握成齏粉。
青牛城中,慈明一身白衣行走在街道上。
身后嘩啦啦跟著一大幫人,皆是身著長劍門青白色長袍,背后黑線繡著一柄長劍。
一眾人橫跨半條街道,在青牛城街上拉成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他就是慈家大公子嗎?”
“是的,演武場上的人都見過。”
“真像他們說的那樣漂亮……”
“別花癡了,你看他身后,那可都是長劍門的仙人。”
“不是說慈家大公子是被趕出來的嗎?”
“這,不清楚。天才永遠是天才……”
“那些人是他的保鏢嗎?”
“別胡說。”
街上人群擁擠,但紛紛為慈明一行人讓出道路,在一邊議論紛紛。
長劍門眾人也很抑郁,師父居云岫身上有飛行寶具,偏偏非要跟著走,累死人了。
居云岫心里清楚,慈明要他庇護慈家,自然就是要讓青牛城中的人知道。
所以不慌不忙的跟在慈明身后,要把風頭出盡。
青牛城的百姓并不常見到仙人,此時整個街道就像過節似的,推車的挑擔的,吃茶的要飯的,樓上的女子門前的孩童皆熱鬧的跟在長劍門弟子們身后。
慈家和秦家橫跨青牛城東西,慈明一路走過來,半個青牛城的百姓都聚集在慈府門口。
慈明走上慈府門口的臺階,回頭望了一眼,百姓齊齊發出“哇”的聲音。
慈明對居云岫說:“你就在這里等著。”
“好,你說了算。”
慈明悄悄推開慈府的大門,側身進去。
父母都在書房里,日光透過窗欞,慈枚正在給莊秀磨墨,看著她在宣紙上寫字。
算起來,慈明回到家里不足兩天,他就又要和父母告別了。
莊秀眼噙熱淚,給慈明整理有些凌亂的衣領,仰著頭說:“長劍門比正一宗還遠嗎?娘想你了怎么辦?”
“嗯,以后你就不要去看我了,逢年過節的時候我回來看看你們。”
莊秀抿著嘴,忍著沒有哭出來。
慈枚上前抱住莊秀的肩膀,說:“你娘就是愛哭的性子。她還想著你好不容易來了,給你做件衣服,可她哪會針線活,就抱著一堆錦緞哭了一晚上,剛剛哄好……”
慈明笑著搖了搖頭。
“這次出去,再回來記得給我帶回來個兒媳婦,我等著啊。”慈枚笑呵呵的,拍了拍慈明的肩膀。
慈明沒有回答,行了禮就出門去了。
慈明回來沒有帶什么東西,十四年來生活的痕跡都留在了正一宗。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環顧四周,發現沒有東西可拿,可又覺得不拿個什么東西會讓人笑話,這哪是家呀。
可這就是他的家,他的父母都住在這里。
于是慈明抓起床上的圓枕,夾在胳膊下面出去了。
這個枕頭從小睡到大,就算是和家里唯一的聯系。
奇形怪狀的枕頭,六歲出門的時候,莊秀親自指導仆人縫的。
慈明又從原路出去,一路上誰都沒有驚動。
慈嵐父子此時應該還在秦將軍府上,估計在和秦岳商量著把慈家一掰兩半的計劃。
他得罪了秦家,恰好成了慈嵐得以周旋的根本。
讓慈明過去,真是穩賺不賠的點子。
慈明不在意,只要在自己能滅了秦家之前,父母安然無恙,慈嵐謀取的任何利益都逃不掉慈家兩個字,最終都會落到慈明手里。
門外的百姓還沒有散去,圍著長劍門弟子們指指點點。
“就一個枕頭?”
“就一個枕頭。”
居云岫有些尷尬,忙說:“枕頭好啊,這個枕頭……”
居云岫看著奇形怪狀的枕頭,不知道該怎么夸。
“這個枕頭我睡過。”
“對,所以很好嘛。”
居云岫貼著臉上去獻媚,身后弟子捂著臉不愿接受這個現實。
慈明對居云岫說:“要怎么過去?”
居云岫自信的一揮袖子,一個袖珍寶船迎風變大。
一眾人站在寶船上,慈明向下看,趕來的慈嵐似乎有話說。
“有話就說吧,不說就沒有機會了。”
“咱們的三月之約……”
“我會赴約的 ,如果你不后悔的話。”
“我是說咱們兩個的約定,就……”慈嵐聲音越來越小。
慈明心中了然,慈嵐是不好意思說讓他一手一腿的事情,淡淡地說:“不必了。”
“記得回來。”慈嵐大喊。
百姓不明所以,以為是叔叔對于侄子深沉的愛。
寶船遁空而去,慈虎自言自語道:“我的飛影沒有被明哥拿走吧。”
話音剛落,一聲劍鳴,飛影從慈府飛出。
慈嵐父子兩人看著飛影拖出的白線,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