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之前幾次見面，嚴大總裁總是冷漠矜貴的樣子，鐘意緊張地看向他，生怕他說出什么傷杭杭心的話。

嚴子衿將她的神色收在眼底，眉梢輕挑，對于相處兩年的男友可以毫不留情地毀掉，卻會關心一個陌生孩子傷心與否，女人的行為，果然不能按常理推測。

他拍拍杭杭的頭頂，認真打量了胖胖的倉鼠包子，然后才與杭杭對視，嘴角勾起一個相對溫和的弧度，肯定道：“很好。”

聽聞這話，杭杭頓時笑開了，圓圓的眼睛彎成了月牙，米粒大的乳牙露了出來，分外討喜。

笑夠了，他像想起什么似的，指著鐘意手里的盤子，“包包，糕糕姐姐做噠！”

鐘意見狀一愣，這孩子是什么意思，自己被夸得高興了，難不成還想讓嚴子衿夸夸她？

這樣一想，她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她拉著嚴家小少爺進廚房做飯已經算是開天辟地頭一遭，嚴子衿不罵她帶壞孩子就不錯了，怎么敢指望他夸她？

不只她愣了，嚴子衿也有些怔住，杭杭這孩子雖然看起來聰明懂事，可因為小時候的潛意識影響，內心里是非常缺乏安全感的，最直接的表現就是他比同齡孩子要懂事聽話，很少有任性的時候。

除了他外，杭杭從未與任何人親近過，連平日最常帶接觸的張阿姨也是如此。

可自打見到鐘意起，杭杭不僅很快就表現出對她的喜愛，還因為想她難得一見地耍起了脾氣；最奇怪的是，很少開懷大笑撒嬌的杭杭，在鐘意面前，把這些全都做了個遍。

看著嚴子衿臉色逐漸凝重，鐘意抿了抿唇，轉移話題道：“杭杭，我們去吃包包吧？”

可杭杭畢竟小，就算懂事也有限度，并沒看出兩個大人之間的貓膩，扯著嚴子衿的袖子執意道：“爸爸，包包包包，糕糕姐姐做噠！”

深吸口氣，正待鐘意準備搶先自首爭取寬大處理時，嚴子衿看向她，認真地夸獎：“很好。”

這語氣，和夸杭杭時一模一樣。

讓鐘意不禁懷疑，這人是不是在不同情境下，做什么樣的表情說什么樣的話都有模板，就像現在，是啟動了夸獎模式。

當然，她也只敢在心中吐槽，面上仍舊是一副乖巧的笑容，聽到這話后目露驚喜，語氣真誠，“謝謝嚴總！”

嚴子衿用那雙幽深的黑眸瞥了她一眼，沒再說什么，彎腰抱起杭杭，帶他到餐廳吃倉鼠包子。

被這目光一瞧，鐘意覺得自己心中所想仿佛都被看透，下意識地錯開視線，臉上笑意不變，跟在嚴家父子身后進了餐廳。

餐廳里已經擺好碗筷刀叉還有各種爽口的小菜，正是吃包子的標配。

杭杭坐在了專屬于他的椅子上，左邊是坐在正位的嚴子衿，他肉乎乎的小手拍拍右邊的座位，齜著小牙笑嘻嘻地喚鐘意：“糕糕姐姐！”

鐘意去過嚴氏老宅，從別人的口中知道嚴家規矩繁多，其中有一條就是傭人不能與主人同席，連蘇忠那樣資歷的管家都不能。

而她不過一個小小廚子，更不能上桌，于是便笑著對杭杭說：“杭杭吃，姐姐不餓。”

“糕糕姐姐，糕糕姐姐！”杭杭才不顧這些，圓潤的小臉頓時皺了起來，蹬著腿想要跳下椅子去找鐘意。

“杭杭。”嚴子衿沒有大聲，也沒有說什么責怪的話，只是肅著臉叫了聲他的名字，杭杭就立刻安靜下來。

他倒是不再耍賴，只癟著嘴皺著眉，一臉委屈地坐著，連倉鼠包子都不能吸引他了。

這樣懂事的樣子，鐘意心中不忍，卻也不能做什么逾越的事，至少在嚴家時，他們身份懸殊。

正待她尷尬地想要離開，就又聽嚴子衿說：“坐吧，這沒那么多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