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謠仰頭望月，估摸著眼下得有三更天，她身上單薄的衣裳早就被風打透了。

“我可不想凍死在這里。”她從墻根站起來彈掉身上的塵土，腦袋發沉的朝著后院豬棚走去。

片刻后，佟謠又抱著一大捆干草走了回來放在墻根底下，來回倒騰兩趟讓她出了不少汗。

點燃干草，沖天的火光給漆黑的深夜染上了一抹跳脫的紅，總算是暖和了身子，佟謠腦袋一沉又睡了過去。

次日的清晨天光大亮，睡夢中的佟謠陡然感覺到頭皮劇痛，還沒來得及睜眼就聽見孫蓮刻薄的聲音。

“你個死丫頭明知道這些干草是給豬預備的，竟然一把火燒了這么一大堆，看我不打死你！”

原是孫蓮清早起來見到地上未燃盡的干草心疼，本以為把佟謠關在外面能凍死她，誰知她居然點了干草取暖。

佟大喜不在，孫蓮徹底的無所顧忌。

還沒說兩句話就張牙舞爪的往佟謠的身上招呼，佟謠頓時清醒，清亮的杏目圓睜。

佟謠果斷的一手反擒住孫蓮抓著自己頭發的手，腳下則狠狠朝著對方未愈的腳踝踢過去。

孫蓮被踢了痛腳，媽呀一聲松開了手，像個彈簧一樣在地上單腿蹦。

“你個克死親娘的畜牲，我供你吃供你喝，你還敢對我動手！”孫蓮沒命的嚎，瘦猴樣的臉更加猙獰，一瘸一拐追著佟謠還要打。

昨個夜里差點被凍死，清早被生生扯醒，此刻又被罵成畜牲，饒是誰也剩不下好脾氣。

佟謠一低頭撿了根一尺長的木棍對著孫蓮，咬牙道:“你再敢碰我一下，我把你那條腿也廢了！”

孫蓮被吼的一愣，臉上一陣發青一陣發白。

這死丫頭啥時候變得這么厲害了？

“紙扎的老虎。”佟謠冷冷一哼，一大早的折騰反倒散了她的困意和疲倦。

兩人正這樣對峙著就聽見院子外頭有人大喊，“佟家嫂子，不好啦，你家佟大哥在城里出事啦！”

佟大喜，出什么事了？

來人是村長家的兒子，一路小跑著沖進來，呼哧帶喘道:“佟大哥在城里被馬車撞了腿，被人抬回了村里，現在就在村口呢。”

聽見動靜，孫蓮頓時身子一軟就坐到了地上，兩手一下朝天一下朝地，“我滴這個命咋就這么慘咯！”哭天搶地的嚎叫。

佟謠甚至懶得瞥她一眼，哭能解決問題？

“帶我過去。”佟謠冷靜道。

...

據說駕馬車的撞了人就跑沒影了，要不是同村的人在城里遇上幫著把佟大喜抬回來，恐怕消息都傳不回家里。

他們急匆匆的趕過去時，村口已然圍了不少人。

孫蓮在佟大喜的身邊哭了半天，來回來去就那么兩句話，“咱家的命苦呦！”時不時還捎帶著罵一罵佟謠。

“佟家媳婦，你快拿錢讓孩子去鎮上請大夫來看看吧，別耽誤了傷。”村長站在一旁都替一家人著急，“你光哭頂啥用！”

這話正是佟謠想說的。

她本著醫者治病救人的準則，懶得搭理孫蓮而先給佟大喜看腿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