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降銜處理

全體官兵大會上，雷天明大隊長宣布對諸葛小亮予以降銜處理，會后還命令利刃小隊的其他人陪諸葛小亮回原部隊報到。對諸葛小亮來說，這是莫大的恥辱。

“諸葛小亮，違抗命令，不但沒有按時回到原部隊報到，而且擅自行動去追蹤臭鼬武裝。所以，經過研究決定，對諸葛小亮予以降銜處理，軍銜由上尉降為中尉，并記大過一次。同時，限一周內到達原部隊報到。”雷天明大隊長在5116部隊的全體官兵大會上大聲宣布。

諸葛小亮站在隊伍中，垂頭喪氣。對他來說，這是莫大的恥辱。他之所以受到如此嚴厲的懲罰，是因為他負責帶隊押送的恐怖分子，在押送的途中被另外一伙恐怖分子劫走了。那次事件之后，諸葛小亮被5116部隊開除，必須回到原來的部隊報到。然而，諸葛小亮卻沒有返回原部隊，而是獨自一人去追蹤臭鼬武裝。結果，不僅沒有抓到逃走的那伙恐怖分子，還險些令利刃小隊的其他人喪命于恐怖分子的圈套之中。

官兵大會結束之后，雷天明大隊長單獨留下了馬達。

“大隊長，上級對諸葛小亮的處理是不是有點重了？”馬達說，“能不能不要降他的軍銜？”

“處理命令都已經宣布了，就不要替他求情了。”雷天明說，“我把你留下來，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你特別交代。”

馬達沒有發問，而是很認真地看著雷天明。

“我擔心諸葛小亮會再次私自去追蹤臭鼬武裝。所以，這次我想讓利刃小隊的其他人陪諸葛小亮一起去他原來的部隊報到。”雷天明說。

馬達冷笑了一聲，心想這哪里是陪啊，分明就是押送。

“你別笑，這不是跟你商量，而是命令。”雷天明說。

馬達又是一聲冷笑，轉身就要離開。

“什么態度？”雷天明有點惱火，但他也理解馬達的心情，“我說的話，你聽清楚沒有？”

“大隊長，您都說是命令了，我能聽不清楚嗎？”馬達頭也沒回地說。

這次，諸葛小亮并沒有急于離開，他知道這次離開后，就真的難有機會再回來了。本來，戰友們以為諸葛小亮的心情會很沉重，但是，他們卻發現他的心情似乎并不糟糕。

每天，諸葛小亮都會在5116部隊的營區里走來走去，試圖把這里一切美好的和不美好的記憶都印在腦子里。

諸葛小亮的反常行為反而讓戰友們覺得心里不是滋味。他們都想為諸葛小亮做點什么，來彌補他的遺憾。特別是楊婷婷和孔巨，他們知道是諸葛小亮獨自背下了本該屬于他們三個人的懲罰。畢竟，那次押送任務是由他們三個一起負責的。

楊婷婷是一個很細致的人。她從手機里找到了一張隊員們還有馬達教官的合影，悄悄地將其打印出來，裝進一個精美的相框里。在諸葛小亮即將離開的前一天，楊婷婷把這張合影送給了諸葛小亮。

在諸葛小亮接過相框的一瞬間，他的眼眶竟然有些濕潤了。

“我會好好保存它的。”諸葛小亮看著照片說，“這是什么時候照的，我怎么不知道？”

這是一張在利刃小隊訓練間隙拍攝的照片。當時，他們互相倚靠著坐在訓練場旁邊的大樹下休息。5116部隊的宣傳干事路過這里，悄悄地拍下了這張照片。楊婷婷留意到了，事后找到宣傳干事要到了這張照片的電子版，一直保存在自己的手機里。

這張照片見證了利刃小隊一起奮戰的歷程，那是他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光輝歲月。

“記住，我們永遠都是過命的戰友！”楊婷婷說。

諸葛小亮鼻子突然一酸，他趕緊用笑容掩飾自己的脆弱：“我怎么會忘記呢？倒是你們，不要忘了我這個受過處分、給你們丟臉的兄弟。”

“我們從沒覺得你丟臉。”楊婷婷說，“最起碼在我的心里，你是一個有擔當的男子漢。要不是你，我和孔巨也會受處分。”

諸葛小亮嘿嘿一笑，竟然很滿足。他把楊婷婷送給自己的照片貼在胸前，轉身離去。

再不想離開也要離開，諸葛小亮已經下定決心，這次會乖乖地回原部隊報到，然后在年底提出退役申請。只不過，他想著退役后，他還要再去追蹤臭鼬武裝。

“你們不用押送我。”諸葛小亮看著利刃小隊的戰友們說，“放心，這次我不會跑的。”

“兄弟，話別說得那么難聽。”夏天的胳膊搭在諸葛小亮的肩上，“我們不是押送你，而是陪你走最后一程。”

“呸呸呸！”孫茜瞪了夏天一眼，“你會不會說話？不會說話，就把嘴巴閉上。”

夏天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緊改口：“我們是送你最后一程。”

“呸！”諸葛小亮恨不得掐住夏天的脖子，“你是盼著我早點死嗎？”

夏天想今天自己怎么總是說錯話呢！他再次改口：“我的意思是，我們舍不得跟你分開，想多陪你一段時間。”

“這還像句話。”諸葛小亮轉怒為喜。

馬達親自開車送大家去機場。她是一個看上去很冷漠，但實際上卻很重感情的人。一路上，車里雖然坐滿了人，但卻異常安靜，甚至是沉悶。

軍綠色的越野車停在航站樓的入口，馬達這才回頭對諸葛小亮說：“你是我帶過的最出色的兵之一。不要放棄，我希望五年后能看到你卷土重來。”

馬達之所以說希望看到諸葛小亮卷土重來，是因為五年后諸葛小亮仍然可以參加5116部隊的兵王選拔賽。如果他能戰勝對手，還有再次入選5116部隊的機會。

馬達的認可，讓諸葛小亮心生暖意，但是他等不了五年了。諸葛小亮什么都沒說，只是下車給馬達敬了一個軍禮，然后轉身向航站樓快步走去。

利刃小隊的其他人趕緊跟馬達告別，朝諸葛小亮追去。馬達一把抓住夏天的胳膊，特意叮囑道：“看好諸葛小亮，這次絕不能再出差錯。”

“放心吧，馬教官，我們會把諸葛小亮送回原部隊的。”夏天說。

馬達松手，夏天也追了上去。看著諸葛小亮的背影，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這次還會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