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一則駭人聽聞的消息傳開，在整個中州乃至其他地域都引發了大地震。

諸子百教當中排名前列的陰陽教被人以極道帝兵覆滅了！

有人路過陰陽教駐地附近，發現那里赤地百里，極道武器的氣息縈繞不去，金紅色的神火尚未熄滅，為數不多的斷壁殘垣在其中燃燒，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響。曾經雄踞一方的大教徹底成為了歷史。

有人兔死狐悲，有人拍手稱快，也有人嗅到了機會。

分布在各地的陰陽教分支紛紛遇襲，中州的不朽皇朝、諸子百教乃至東荒的各個圣地都想下場分一杯羹。這樣一個曠世大教的蘊藏的奇珍，足以培養出一大批強者。

然而，這些勢力攻破陰陽教分支的駐地后，發現了更加意想不到的事情。

陰陽教竟然在暗中擄掠資質上佳的幼童，甚至以秘法取他們的本源培養教中的圣子圣女，希望喂出一尊無敵的混沌體來！

這比吞天魔功一脈更為世人所不容，因為下手的對象是懵懂的幼童，可以說是突破了為人的底線，完全到了喪盡天良的地步。

沒人希望自家資質出色的后輩某一天突然消失，成了別人培養強者的“耗材”。一時間，曾經顯赫一時的陰陽教淪為千夫所指，不管出于何種目的，人人都要來踩上一腳。所有與此扯上關系的人都被各大勢力聯手下達了通緝令。

一場席卷各個地域的肅清運動就此展開。大夏皇主親自出面放言：“除惡務盡，一定要將這些邪魔外道徹底扼殺！”

......

而造成這一切的衛楠一行人，已經回到了東荒的姜家，相對而坐，葉凡和彩云仙子坐在他們兩側。

“蒙受道友大恩，太虛無以為報，”姜太虛從袖中抽出一枚青色的玉簡，其上刻滿了圖案和蝌蚪般的小字，“我姜家的《恒宇經》不能外傳，便只能贈予道友一則斗字秘聊表心意了。”

“哎呀，這多不好意思啊，見外了見外了，”衛楠一把抓住了玉簡，先假意“拉扯”了幾下，然后緊緊握著就要往袖口里揣，“不過，既然道友執意如此，我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葉凡在一旁看著這一幕，總感覺有點眼熟，與自己以前過年收親戚的紅包時那種欲拒還迎、明明想要卻還百般推諉的樣子十分相像。

“確實是我堅持要送給道友的，”相處了兩日，姜太虛也逐漸摸清了衛楠的路數，啞然失笑道，“道友若是不肯收下，我心難安吶。”

“咳咳，既然如此，那我再拒絕也就不禮貌了。”衛楠迅速把玉簡收了起來，笑得格外燦爛，“當然，我也不占你便宜。這則九秘之‘行’，想必對道友也能有所裨益。”

他以指代筆，在虛空中刻下九副層層疊疊的道圖，似乎伸手可觸，卻又仿佛遠在天邊。無窮無盡的光影在其周圍倒轉，到最后甚至還輕微撥動了時間長河。

“我送出斗戰圣法，確實是為報道友之恩，”姜太虛無奈道，“道友若是以行字秘來換，我便又欠下一個大人情了。”

“什么人情不人情的，”衛楠嘿嘿一笑，“就算不欠這個人情，我有事找道友相商，道友還會拒絕不成？”

“那自然不會。”姜太虛搖頭。

他也不再矯情，仔細揣摩起半空中的九副道圖，眼中綻出金色的神光，掃視這些天書般的道紋。

衛楠則是展開手中玉簡，細細研讀，只見上面一個個小人兒呈現出各種怪異的姿勢，看起來毫無章法，卻又帶有莫名的神韻。這仿佛是一部總綱，在極繁與極簡之間演變，能在其中找到所有神術的影子。

準確來說，“斗”字秘并不像“行”字秘那樣有著具體而詳盡的道圖，而是一種更為籠統的無上妙法，目的是培養出卓越的戰斗本能，對修士的悟性有著極高的要求。

這也是姜太虛得到它以后沒有傳給姜家其他人的原因。不是他不愿意教，而是其他人學不會。

這一秘若是臻至大成，對于臨摹他人的秘術或是自己創法等，都有極大的作用。

每個人學會的斗字秘都是不同的風格，必如姜太虛經常用其衍化火鳳或者恒宇爐，葉凡可能用來衍化九龍拉棺，都帶有極其鮮明的個人特色。

衛楠閉目，按照玉簡上小人兒的指引，擺出各種奇特的姿勢。曾經學過的經文秘術和幾式草創的拳法在腦內流淌而過，他若有所悟，好像抓住了那一閃即逝的靈光，卻又似乎一無所獲。

“葉子，這斗字秘頗有難度，菩提子借我一用。”他睜開眼，朝一旁的葉凡道。

“要不你直接將其拿去吧，這段時間已經受了你頗多恩惠了。”

葉凡摸出一枚核桃大小的菩提子，通體綠瑩瑩，溢散著霞光。其上神秘的道紋渾然天成，蘊含著禪韻，連在一起，形成了一尊慈悲含笑的佛陀。

“哎哎，那可不行，我怎么能要你的東西呢。”衛楠趕緊拒絕。開玩笑，這菩提子上有不小的因果，還是讓未來的葉天帝背負這一切吧，他只要借用一下就好。

葉凡對他的內心活動并不知情，只覺得衛楠此人實在仗義，可以深交。

衛楠手握菩提子，再次將心神沉入玉簡，一股強大的戰意瞬間自他身上勃發，突破了云層，仿佛要將這片天穹打穿。

每一處血肉都空前活躍，隨時都能化作無匹的殺伐之兵。各種神術仿佛烙印進了血脈最深處，含而不發，輕輕一抬手就能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威勢。

一道道身影在他心中浮現，天庭秘法、太皇秘法、虛空大手印、六道輪回拳......所有他曾見過的攻伐秘術不斷演變。這些身影的動作越來越慢，最后，一切影像都消失，只剩下他自己一人的身影負手而立。明明沒什么舉動，卻又仿佛包含了萬千種變化。

“攻伐萬道，盡歸于一式，余者皆為虛妄。得其神髓，其形自現，變化萬千。”

這當然是大話，就算真的有將萬道歸一的大術，也早就超脫了人道領域的范疇。斗戰圣法只是走在了一條相對正確的道路上，能夠借此衍化出此界大部分的道與法，但要推演一些禁忌秘法等，以衛楠的境界而言還是天方夜譚。

過了足足半月有余，他渾身一震，從那種玄妙的狀態中悠悠醒轉，眼中懾人的神光洞穿了虛空。

斗字秘，已初步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