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楠在瑤池內部弄出了這么大的動靜，西王母自然是循聲而來。看到衛楠身后殺氣騰騰的血氣人影，她吃了一驚。

“南道友這幾日可是又修成一門新的神通？”

“嗯，先前在妖帝墓有所獲。”衛楠沒跟她過多解釋，刑天這個地球神話中的形象一時半會兒也解釋不清。

“道友可是想試一試這新神通的威力？”西王母笑問道。

“嗯？”衛楠對她突如其來的發問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點點頭，“那是自然。”

“那不若我來與道友過上兩招吧。”西王母邀請道。

和西王母過招？衛楠有點猶豫。西王母不弱，這點他是知道的，瑤池的仙子們雖然素來低調，但真正戰斗起來可不含糊。別看瑤池看一直都在各大勢力間充當一個和事佬的角色，可和事佬要是沒有與之相稱的實力，誰會給你這個面子？

他只是擔心自己控制不好力道，下手太重，傷了人家不太好看。畢竟西王母不比青蛟王他們，跟自己還是算有點交情在的。

眼見衛楠猶猶豫豫、欲言又止的樣子，西王母頓時感覺自己被小瞧了，當下也生出幾分不服來，自矜道：“南道友可莫要小覷了我，我昔日可也算是東荒有名的天驕了。”

人家都這么說了，自己再不愿意出手就是不給面子了。衛楠只得苦笑道：“那便由西王母先出手吧。”

這點西王母倒是沒有拒絕。她心知自己實力多半比對方差了一籌，先出手也不算占了便宜。

衛楠的肉身無雙，她是知道的。因此，她在第一時間身形飄然而退，盡量避免與衛楠有肉身上的交鋒。只見她腳步輕點，一下子退出百丈有余。

既然答應了切磋，衛楠也不會過于放水。他腳下發力，身形向西王母急掠而去。

西王母素手一揮，綠蒙蒙的光華灑落，在半空中分化出幾條綢帶，在空中如蛟龍舞動，想要攔住衛楠。

可衛楠對此完全視而不見，任由這些綢帶纏上自己的四肢。等這些系帶完全綁緊以后，他才四肢發力，微微一震。

“嗤......啪。”

體內的大日微微顫動，強化過的氣血洶涌，由大能法力構成的系帶在他面前和普通的紙繩沒什么兩樣，瞬間繃緊到極致，然后被扯成碎片。

西王母見狀微一蹙眉，再次揮手，瓢潑雨幕落下，每一滴不起眼的水滴都蘊含著山岳般的重量。與其說是一片雨滴，倒不如說是一片流星群當頭砸落。

可經歷過大成圣體試煉的衛楠哪里會忌憚這個？左臂舉在身前，身后的虛影也跟著舉起了手中的大盾，身上的圖騰像是活了過來一般緩緩游動。水滴與大盾虛影相撞，竟發出一陣金鐵交擊之聲，卻是連一點漣漪都未能濺起。

西王母的眉頭皺的更深了。瑤池的法門大多注重靈巧，正面的碰撞一向不是她們的強項。她們擅長的是在與對手靈活周旋的同時不斷以各種手段消耗，慢慢奠定勝局。可衛楠這般以力破巧，著實讓她有些難以應對。

想到這里，她眼里閃過一絲無奈，抬手招出一座小塔。小塔通體呈碧綠色，其上“道”與“理”的神紋交織，遠遠望去似有光雨在四周浮動。

就像姬家人幾乎都愛模仿虛空大帝以鏡為兵一樣，瑤池的修士們也大都選擇了塔作為自己的載道之器。

她素手一拋，小塔在空中滴溜溜旋轉，體積迎風暴漲，對著衛楠鎮壓而下。

衛楠這次揮起右拳，迎著落下的塔身逆行而上。背后虛影也高高擎起利斧，奮力一劈。慘烈的斧光，仿佛不止要劈開小塔，還要劈開其后的那片天幕。

“鐺——”

小塔被劈得倒飛，約莫一指寬的裂紋在塔身之上浮現，整座塔都在半空中不住地顫動。與之心神相連的西王母也是臉色驟然一白。

衛楠得勢不饒人，又是連續幾拳砸落。

“鐺——鐺——鐺——”

像是清晨寺廟里的小和尚在撞鐘，小塔被砸得響個不停。而衛楠似乎從虛影連續的劈砍中琢磨出一絲獨特的韻律，像是遠古部落時期的戰舞。

這才應該是“刑天舞干戚”中“舞”字的真諦嗎？

西王母看出他從這短短的交手中又有所悟，也沒提出要停手。可自己的兵器已經滿是猙獰的裂痕，再這么下去要被衛楠劈碎了，她只得將其收回，然后又喚出一口古鐘——這是一件前人留下來的王者神兵。作為底蘊最深厚的瑤池圣地之主，她手上自然不會只有一件可用的兵器。

衛楠不驚反喜——王者神兵可比圣主兵器耐打多了。他手中又多用上了一份力，利斧在虛影手中劃出玄奧的軌跡，凄厲的斧光交織，每一擊都讓西王母感到一陣惡風撲面。

一招一式之間，雖說不上多么迅捷，可偏偏銜接得無比自然，有著十足的壓迫感，讓人避無可避，只能硬著頭皮正面相抗。衛楠分出部分心神沉浸在了這股“勢”中，這是他之前從未接觸過的。

于是西王母發現，她手中的兵器變強了，可受到的壓迫感反而更重了。那一斧接一斧的威壓，仿佛能讓人窒息。整片天地間仿佛都被那有節奏的斧光充斥。

“轟隆——轟隆——”

兩人的戰場不斷變換，一會兒從地下打到天上，一會兒又從天上回到地下。縱然他們已經在盡量遠離瑤池的建筑，可那些宮闕還是有不少在這一戰中倒塌。即使這些宮殿上都刻有陣法也是如此，衛楠這般狂暴的戰法，一般的陣法可抵擋不住。

造成這么大的破壞，衛楠也有些不好意思，初步記下了刑天法相劈砍的軌跡以后就主動停手，朝西王母歉然一禮。

西王母倒是看得開，反正瑤池底蘊深厚，平日里也甚少與人爭斗，可以說是幾大圣地中最為富有的，幾間宮闕的損失完全不在話下。相反，她更在意衛楠表現出來的戰力。

“之前，有關道友的消息傳來，我還以為有幾分夸張在內。現在看來，可謂是盛名之下無虛士啊，”西王母嘖嘖稱奇，“還有道友所獲傳承，這法相竟這般不凡，不愧是一代妖帝所留。”

衛楠僵硬地笑了笑，沒好意思告訴她自己的法相由于還是初成，實際上戰力還比不上自己的肉身，免得打擊到她。

“我觀道友此戰還未盡興吧，”西王母也明白了兩人間的差距，感嘆道，“如今這片天地間，斬道難見，幾乎都作為底蘊被各家封存在神源內，可能只有那人跡罕至的山野間，才會有那么一兩個。道友要覓得一敵手，怕是難咯。”

“我欲離開瑤池，先在這東荒大地一行，繼續提升自己。王母若是有事相召，可傳訊給我。只要不是在閉死關，我一定趕回。”對瑤池，衛楠還是保有感激的，送了帝經和修煉資源不說，西王母還親自下場陪自己切磋，卻還未要自己幫忙做過什么事。

“道友自行便是，”西王母很理解，像衛楠這種人，要是一直呆在瑤池內潛修，她才會覺得奇怪，“何日動身？”

“無事的話，明日便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