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楠沒有出手爭奪這些通靈兵器的意思，幾位家大業大的圣主和長老自然也沒有。此時，他們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衛楠身上。

這可是疑似王者的存在！縱使這里的兵器全部加起來，價值又哪里比得上他一根手指？

天地壓制下都能斬道的存在，日后成圣豈不是板上釘釘？而圣人，即使是出過大帝的勢力也愿意花大代價拉攏的。

大概是以他們的身份從未親自下場拉攏過誰，幾人支支吾吾，最終還是搖光圣主率先開了這個口。

“不知道友高姓大名？可有加入勢力？”

衛楠看著他被迫營業的樣子有些好笑，貴為圣地之主，他可能這輩子除了對長輩以外就沒這么客氣地跟誰說過話。

衛楠擺擺手道：“道友不必如此客氣，我姓南，單名一個巍字，閑云野鶴一只。”

聽到最后一句話，眾人都是眼前一亮。至于他說的不用客氣，則誰也沒放在心上。眼下還有這么多競爭對手呢，態度好一點總不會有錯，禮多人不怪嘛。

紫府圣地的太上長老激動道：“那道友可愿加入我紫府圣地？有什么條件？”

也怨不得他激動，他們這些次一等的圣地，雖然經常被拿來與搖光、瑤池相提并論，但底蘊卻是遠遠不如。王者級別的活化石他們圣地雖然也有，卻是不到生死存亡之際根本不敢喚醒。那些活化石都在源中沉睡，一旦被喚醒，那就意味著時日無多。

衛楠笑了笑，也沒跟他們兜圈子，輕輕吐出兩個字：“帝經。”

聞言，其他幾人頓時一愣，把目光都投向了姬家家主——在場的勢力中，就只有姬家的《虛空經》是帝經了，搖光圣地有帝兵龍紋黑金鼎卻偏偏沒有自己的帝經。

姬家家主在眾人的注視下苦笑搖頭，道：“帝經傳承事關重大，此事非我一人能做主。”頓了頓后，他還是爭取道，“不過，我相信我姬家長老都是明事理之人，閣下來我姬家，日后定能得償所愿。”

衛楠似笑非笑地道：“哦？即使我打了你們的長老也一樣嗎？”

姬家家主聞言一怔，旋即苦笑。他不是傻子，自然也猜出兩家長老子弟全軍覆沒就是眼前之人所為。散修當中大修士何其少，事情又都發生在原始廢墟，明眼人很容易就能將兩件事聯系在一起。對方在這個節骨眼上提起此事，很明顯是對他的推脫有所不滿，有意拒絕了。可他確實無法在此時給出什么承諾，到時候要是毀約只會憑白交惡這樣一尊王者，于是只好沉默。

就在眾人陷入尷尬的氛圍時，天邊傳來清冷的女聲：“我瑤池愿以帝經為代價，誠邀閣下加入。”

卻是之前一直旁觀的瑤池長老開口了。

瑤池可謂是一門三帝。雖然無始大帝出自瑤池這件事知之者甚少，可西王母的道侶是一位大成圣體，各大勢力的領袖都有所耳聞。

果然，瑤池長老繼續道：“我瑤池西皇的道侶乃是一尊大成的圣體，《西皇經》我雖不能做主，但他留下的經文道友若想一觀，想來沒什么難度。”

太玄門的太上長老還想掙扎一下，出言阻撓道：“你們瑤池不是只招女修嗎？”

瑤池長老也不惱怒，淡定道：“這位太上有所不知，我瑤池招弟子雖然只招女修，對客卿可沒有這等要求。昔日一位源天師正是為我瑤池客卿，最終與那一代圣女相愛，成就一段佳話。”

不出衛楠所料，姬家這種以血脈為紐帶的荒古世家，外人想要學到《虛空經》困難重重。而他之前的目標瑤池已經對他拋出了橄欖枝，那他也沒什么好猶豫的了，立馬欣然應允。

“仙子相邀，在下豈有不從之理？”

既然已經決定要加入瑤池，衛楠也不吝于給瑤池的長老說幾句好聽的。

“對了，我還有有一后輩，能否帶著同行幾日？”后輩指的自然是葉凡。他手里的《道經》自己還沒來得及看呢，正好在趕路的這幾天研習一下，順便再看看傳說中的東荒至寶——成仙鼎碎片。

“自無不可。”瑤池長老頷首。

衛楠落下云頭，從人群中將葉凡提了出來，然后重新駕虹而起，與瑤池長老并肩而立。

“此間事已了，那便啟程吧。”

“南道友有空不妨來我紫府圣地坐一坐，老朽一定掃榻相迎。”紫府圣地的太上長老出聲。盡管拉攏已經失敗了，但他還是想著和衛楠拉近關系。

有些訝異地看了他一眼，衛楠點了點頭：“一定，一定。”

......

五日后，一處山頭之上，三人正盤膝而坐。衛楠和葉凡正在修煉《道經》，瑤池的長老看著周遭的靈力在這兩人周圍形成漩渦倒灌而下，一枚枚金色的古字在半空中浮現又隱沒。那古字天然與大道相近，其中仿佛蘊含著天下至理。

“完整無缺的《道經》？還是只有輪海篇？他們倒是好運道。”

《道經》在北斗的各個勢力中幾乎都有殘篇流傳，因此她能認出并不奇怪。不過，她也沒有太多艷羨之意。在大部分瑤池修士眼中，她們的《西皇經》不只是道宮境第一，在其他秘境也不輸于天下任何一部經文。

隨著《道經》的經文一句句流淌，衛楠感覺到自己的輪海處發生了奇異的變化。苦海還是原來的血色，命泉還是那般噴薄，神橋也還是那般壯觀。可生命精氣翻涌間，似乎能引起大道的共鳴。他舉手投足間都更加近“道”了，整個人多出了一種出塵的感覺，宛若一尊降臨凡間的神祇。

這其實并不奇怪。事實上，各大帝經都有各自的特點。就好比《虛空經》能讓人撥動空間，《無始經》能讓人引動時光的偉力，《道經》則是一眾經文中與大道最為貼合的。

這一點點變化乍看起來并無多大益處，可修煉一途，求的不本就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么？現在天地環境難以斬道，為什么那么多大能仍然每天勤修不輟？修煉之路，同樣也是求索之路，進一步自有進一步的歡喜。

看了還在修煉中的葉凡一眼，妖帝墓一行的目標已經達成，也到了分別的時候了。

至于綠銅塊，他先前也從葉凡那里借來看過，可那玩意兒在他手中毫無動靜。看起來，這成仙鼎的碎片，似乎只有在葉凡手里才會露出真容。

......

夜幕降臨。

三人圍坐在篝火前，火堆上架著一口鍋，鍋里是某只不愿透露姓名的熱心妖獸貢獻出的血肉。

其實修行人基本都能辟谷了，天地靈氣已經足以滿足他們日常所需。但衛楠還是愿意像凡人一樣生火做飯，這樣能讓他感到自己身上多出一點兒人味。

人間煙火氣，最撫凡人心。其實對凡人們眼中的“仙人”而言，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葉凡，今晚過后，我們也該告別了。”瑤池那樣平靜祥和的氛圍，并不適合葉凡。不僅是他，其實衛楠自己也打算在瑤池稍作休整后，就重新出發，在北斗游歷。瑤池確實足夠清凈，但沒有了血與火的淬煉，很容易讓人喪失斗志。

葉凡下箸的動作一頓，抬頭道：“好，我知道了。”他心里也明白兩人的交情稱不上有多深厚，對方愿意帶他一程已是不易。但片刻后，他還是忍不住擔心自己的好友：“龐博那邊......”

衛楠擺擺手，示意他先聽自己說完：“我觀你體質，似乎是荒古圣體吧？”

此言一出，不僅葉凡驚訝，連瑤池長老也投來意外的目光。要知道，她們瑤池昔日可是有一位大成圣體，對于這種體質，她們可以說是諸圣地中最為了解的。大成后，不成帝卻可以與真正的大帝掰掰手腕，這種體質的強大可見一斑。

“可惜了，圣體一脈似乎因為過于耀眼而受到了天譴，如今卻是連四極都難入。”她在心中感慨，“此子生不逢時啊。”

“圣體修煉的難度，想必你已經體會到了，所耗資源是一般人的十倍乃至百倍。”不等葉凡回答，衛楠繼續道，“這等海量的資源消耗，除非有哪個世家愿意舉族之力供你修行，不然你基本只剩下一個辦法，源天師。”

“源天師？”葉凡現在根本沒聽過這個名稱，有些疑惑。

“源天師，有特殊的尋源技巧，常年游走于各個龍脈、源礦。只要成為源天師，你修煉資源的困難就能迎刃而解，還會被各大勢力奉為座上賓。”

“之前我提到的可以幫你救出龐博的神魂法門自然會有人主動奉上，甚至你要人族幾個勢力聯合起來向妖族施壓，讓他們交人也未嘗不可。”

“不過，源天師的傳承失傳已久，這就要靠你自己了。”

“好，我知道了。”有了衛楠指點的方向，葉凡振作精神，對救出龐博的事多出了幾分希望。

事情都交代完后，衛楠也不再多言語，重新進入了修煉狀態。

一夜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