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袍美女在凱斯的手臂中融化了,嘴唇觸碰到他的嘴唇,凱斯卻發(fā)現(xiàn)堅決的心再次消失了。假如雨鴿騎行跟在他身后,這又會怎么樣呢?假如她不在自己身邊,而在追蹤的過程中受到傷害,這又會怎么樣呢?現(xiàn)在既然自己已經(jīng)學會了控制他的天賦,那肯定就能保護雨鴿周全……
親吻還沒有結束,一股電流般觸感突然流遍了凱斯的全身。他幾乎打不開眼睛,無力地后退了幾步、剎那間渾身顫抖,只能勉強站著……
“凱斯!你不舒服嗎?”
力量突如其來地消失,又突如其來地再次恢復了。他搖了搖頭,張開眼睛,卻發(fā)現(xiàn)眼前一片模糊,凱斯眨了眨眼睛,試圖看清楚一點。
“我覺得…我差點暈過去。”他喃喃地說,一個模糊的身影展現(xiàn)在他面前。
凱斯看得更清楚了,卻皺起了眉頭。有點不對勁,她看起來有點不一樣,他差點沒喊出聲來,腳下踉蹌退后了幾步,佃農(nóng)不小心撞在了他的坐騎上,馬兒轉了過來,凱斯聽見一聲鼻息。馬兒不安的退縮了一下,似乎也看到了令人恐慌的東西。
“怎么了?“雨鴿焦急地喊道,“凱斯!怎么了?”
凱斯已經(jīng)認不出她來了,因為她一點都不像原來的樣子。
站在他面前的不再是烏發(fā)的女子,而是一個更高大的身影。她的身上長著可怕的魚鱗,一頭火焰一般的頭發(fā)以及長長的脊柱,那條…那條爬行動物的尾巴末端長著鋒利的倒刺。精細的手已經(jīng)變成了尖爪一般的手指頭——手掌上的手指只有四根而不是五根。更糟糕的是,她的腳已經(jīng)變成了蜥蜴的腳一般模樣,五只腳趾像它的手指一樣。
那個身體并沒有穿衣服,盡管樣貌可怕,卻依然充滿女性的特征。茂密的波浪發(fā)十分誘人,盡管他很驚愕,但還是被吸引了,或者說是被鎮(zhèn)住了。然而,最恐怖的是,當他抬起頭來看著那張臉——臉上長著好似正在燃燒一般的肉球,沒有瞳孔,牙齒尖銳看著就可以想到輕易地撕碎獵物,但他還是能隱約辨認出他那所愛的女人的輪廓。
“你沒事吧?”那怪物用自己的聲音問道,每說一個字,像蛇一樣的分叉的黑舌頭就進出一次.
這個形象與噩夢中的樣子既相同又不同。凱斯剛開始只以為,他在做夢而已。拍了一下自己的臉后,理智告訴他,這是現(xiàn)實…他所看到的雨鴿并不是什么幻象。
“你…你是個什么東西?”
“我是你的雨鴿啊!”她喊道,有點困惑和惱怒,“我還能是什么?”她的尾巴憤怒地往地面擊拍打了一下。
他的眼光看著尾巴,又迅速回到了臉上。然而,女魔怪注意到他的反應,表情變得可怕了.雨鴿不小心說出了一個詞。“路西法…….”
“路西法?他和你現(xiàn)在……有什么關系?”凱斯問道,像瘋子一般想要理解真相。
“這顯然是梅溪牧師的咒法!他把我變成了這個樣子!”雨鴿向他伸出手臂,懇求著說,“只有你的愛才能拯救我!”
凱斯開始向雨鴿邁了一步…但疑惑的本能卻讓他止住了腳步。凱斯想起她看著自己的尾巴毫無驚訝之情,仿佛這條尾巴是最自然不過的事情。
他的心里就像被戳了個洞一樣。他死命地搖搖頭,拒絕相信那越來越可信的想法。不可能!一定有原因可以解釋的。雨鴿不可能是……這樣子……
“凱斯!”那魔鬼般的身影叫道,“求你了!再抱抱我吧!你的冷漠讓我感到很害怕!親愛的,只有你能把我變回來!”
“雨鴿……”他又踏出了一步,本能又讓他馬上退了回來。凱斯注視著她,設法從她現(xiàn)在的模樣中找到一絲真實而熟悉的感覺。
在他身旁,他的坐騎變得越來越躁動了。馬兒開始掙扎著,凱斯幾乎抓不穩(wěn)韁繩。
與之強烈對比的是,雨鴿的馬一動不動,對于熟知動物性格的佃農(nóng)來說,它實在太冷靜了。仿佛那只黑馬被施展了什么咒法一般…
他那混亂的思緒不斷尋求著答案。也許這根本就不是雨鴿!也許她還躺在床上,這只魔鬼只是在假扮她。對!他猜測很可能就是這樣。
他抽出匕首,對那女惡魔吼道:“離我遠一點!我已經(jīng)殺了好幾個你們的族人了!你別幻想用那嗓音就能騙倒我!”
那女子看起來很疑惑。“凱斯,我是雨鴿!還記得我們的第一次見面嗎?你發(fā)現(xiàn)了我喜歡脫殼蟲?還記得我一定要跟著你,你卻把我關在酒館里嗎?你難道一切都忘記了嗎?”
她又說出很多兩人一起經(jīng)歷的事情,實在太詳細了,凱斯不得不放棄了自己所疑惑的真相。雨鴿本以為這樣就可以把佃農(nóng)拉回身邊,但凱斯卻在想,他最近一直都在與怪物打交道。
然而,盡管內(nèi)心的恐懼一點一點地增長著,佃農(nóng)的眼睛還是不能離開雨鴿的身上。她身上有種不同尋常的吸引力,強得足以讓佃農(nóng)的身體心甘情愿撞在她身上粉身碎骨。她的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誘惑。雖然她說自己是無辜的,但是她似乎也在使用什么魔法幻術來使佃農(nóng)陷入圈套。
凱斯渾身顫抖,強迫自己看向別處。這時,他聽到了一聲尖銳而狂怒的嘶吼聲。
“看著我,凱斯!”雨鴿又突然溫柔地說道,“看看你曾經(jīng)擁有的身體,你可以再次擁有她…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他的清楚的腦子告訴他,假如他看過去,他就會被撕碎。他的意志只是人類的意志,而與他同睡的人卻有著壓倒性優(yōu)勢。
“離我遠一點,不管你是什么東西!”他警告的口氣說著,而眼睛依然看著另一邊的地面,
“快點離開我面前,不然……不然我就會像對付其他惡魔怪物一樣來對付你!”
凱斯本以為她會害怕或者憤怒,因為她肯定會想起那些被康派來的邪惡魔怪——康……突然這件事也更容易理解了。凱斯曾對狡猾副教的死感到無比驚訝,但雨鴿現(xiàn)在的樣子似乎就能解釋一切。可憐的康其實不知道他所面對的是什么。也許他曾懷疑過,可僅僅是懷疑還不夠。假如凱斯沒有面對這種情況,也許他會對這件具有諷刺意味的事情置之一笑。
一陣奇怪的聲音從雨鴿那個方向傳來,既不是蜥蜴那樣的嘶嘶聲,也不是野獸般的嚎叫聲…而是撕裂靈魂般的尖銳笑聲。
“可憐的小凱斯!我最親愛的男人!你實在太單純了,太容易相信別人了!只要是我說的話,你都毫無保留地相信了……”
凱斯差點就扭過頭來看她,但是回頭一想也許她就想這個樣子刺激自己。“你這是什么意思?”
“你從來就沒想過嗎?為什么你的力量提升這么快嗎?你從來就沒想過,為什么其他人——除了你深愛的雨鴿——到現(xiàn)在為止只進步了一點點或完全沒有體現(xiàn)出力量嗎?”
他確實想過,那語調(diào)中的暗示讓他毛骨悚然。
“對啊。現(xiàn)在真相大白了,至少大白了一點點。對的,我最愛的凱斯……你的每一步都是我在引導著你!是我召喚出風暴,是我劈下了閃電,是我將你內(nèi)心中的愿望變成現(xiàn)實……”
他突然明白了更多:“是你殺了傳教士,然后用我的鐮刀殺害了信徒!”
這句話讓她傻笑了一下。笑聲曾經(jīng)像銅鈴一樣動聽,如今卻讓他的內(nèi)心填滿了仇恨。“整個舞臺都是為你而建造的,親愛的!那么“他們”是什么呢?不忠愛人的棋子和傻子一般的哥哥?”
凱斯仔細地理解著她說的最后一句,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她一定很熟悉梅溪牧師和預言靈主。其中一個肯定流淌著與她一樣的血液——假設她身體內(nèi)的確有血液——總有一個在之前扮演著與凱斯相同的角色。這段話只讓凱斯更為惶恐。那他的存在什么都不是,只是一個替身而已。他不是強大力量的源泉,只是一個提線木偶而已。
被她操控著的木偶。
可是……內(nèi)心的思緒也在掙扎著,提醒著凱斯這次的遇見與她本身的計劃并不一樣。她驚慌中不小心就說出了路西法的名字。然而,假如凱斯只是一個棋子,那為什么要采取這種行動呢?為什么路西法不直接毀滅自己呢?凱斯覺得答案只有兩個,他對梅溪牧師來說是有用處的,或者路西法還不能對付他。在這一刻,凱斯更傾向后面那個理由,但前面那個依然說得通,假如把康的話語考慮在內(nèi)的話。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一定是因為佃農(nóng)的體內(nèi)激起了一種不同的力量。除此之外,為什么雨鴿——如果這女惡魔就叫這個名字的話——就能解釋為什么從一開始就選中了他。
“我告訴過你了。”他終于說道,并試圖嘗試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有自信,極具威脅性,“快離開,不然我就不客氣了!”
她又笑了起來;“啊,我最愛的凱斯,我怎么會喜歡上你這個倔強的男人!我只能說是我的錯,但這也是因為他才會這樣的!他們傲慢自大,而且自認正直正義!”
見他沒有說話,雨鴿繼續(xù)說,“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對嗎?“你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出生!所有這一切終將會水落石出的,等到你準備好的時候就會!可我該現(xiàn)在告訴你嗎?我們依然可以在一起的!你依然可以擁抱著我,撫摸著我……”
凱斯覺得自己的意志快要崩塌了,慢慢地往后退著。更糟的是,那只依然在掙扎著的馬兒在甩頭的時候把韁繩拉走了。凱斯被原地甩了一圈,剛想追上去,可那馬兒已經(jīng)跑去了很遠的地方。他就這樣看著馬兒消失在夜幕之中。
“可憐的凱斯……你并不需要那只弱小的動物!我可以教你飛起來,或是移形換影到任何地方!星源人會再次崛起,這一次,他們會奪回應有的地位!哈哈!我也會奪回我應有的地位,無論是在審判天堂與黑之地獄如何苦苦掙扎!”
她的聲音中有一種瘋狂的感覺,這是他從沒聽過的。凱斯想也不想,就回過頭來看著她的臉。
她的眼光立刻捕捉到佃農(nóng)的眼睛。她張開嘴唇,舌頭從里面吐了出來舔了舔自己的臉,就像準備吞食一個好吃的零食一般。
“當他以為把我永遠驅(qū)逐出去之后,他低估了我的決心!為了孩子們,我殺了他們所有人。在那之后,我憑什么要把孩子們交給他,將他們永遠塑造成他那個專橫的樣子呢?他們十分特別,他們比惡魔或是天使都要厲害!然后,我就看到,他們就是未來,世界輪回的真正終結者!”
雨鴿舉起一只爪子,凱斯覺得自己的右腳向前滑了一步。雨鴿彈了一下響指,他的左腳也前進了一步。他集中全力想讓自己停下來,但是,他遲早都會來到雨鴿的面前。
雨鴿明顯就注意到這一點,她繼續(xù)說著,就像兩人之間沒有發(fā)生任何事一樣,就好像他知道自己和怪物睡覺之后依然十分高興。“親愛的,被你稱為‘天賦’的東西,其實更要神奇!你們……所有的人類……都是我們的子民!審判天堂的天使與黑之地獄的惡魔結合生后下了星源人,他們比宇宙中的所有生物都要偉大!但他們在一次次被壓迫后消失在這星源之中,我收集了他們的尸首,萃取靈魂之力并灑在這星球的每一個角落!你們地球人吃的,呼吸的,用的都有他們靈魂的碎片!我在你心中激起的力量,那股蠢蠢欲動祈求釋放的力量,就是那魂力給予你的天賦之力!他把這種力量壓制住了,把你們所有人都當作馴服的畜牧一樣,以滿足他的虛榮心……但是我……但是我能給你們更多的東西!”她向凱斯伸出手來,“更多的東西…”
凱斯齜著牙喊道:你能給我的東西就是讓我忘掉所有發(fā)生過的一切!“
你真希望忘記一切嗎?親愛的?你真的希望忘記我嗎?“
他終于停止在了原地,凱斯的臉容因用力而扭曲,他艱難的反駁道:“沒什么比這更讓我高興……”
“真的嗎?”雨鴿的眼睛憂郁地閃了一下,“真的如此嗎,親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