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雨鴿并沒有跟凱斯在一起。歐陽輝心想總歸有點運氣,腳下開撕卻迅速移動,躲開襲擊者的攻擊壓制。既然這些人還在找她,那說明她還在逃跑中。
他已經沒時間為凱斯和雨鴿操心了。加建突然抽出一對散發著邪氣的長劍,劍的長度差不多等于歐陽輝的高度。他不知道這對武器是從哪來的,但那怪物熟練地舞動著,劃破了空氣,砍斷了木欄。木頭碎片在空中散落著。
歐陽輝面前的怪物也發生了一點變化。他變得更大更強壯了,似乎皮膚下面的什么東西要破殼而出一般。歐陽輝心中寒意劇增,想象著男孩的悲慘命運,這個男孩曾經還夢想成為像他一樣的專家級獵手……
加建的臉部和身體散落著道道裂痕。他的右半個下顎斷裂了,從下面露出死人一般蒼白的皮膚,并被黑色的金屬包圍著。“德川老爺的兒子”變得像歐陽輝那么高,身材比他還要壯。變化進行之際,劍刃也破空而出。歐陽輝躲過一次又一次攻擊,左竄右跳,幾乎沒有時間喘氣。換作是其他人,早就被剁成肉醬了。
他自己也知道,只需少許差錯,一刀即斃命。然而,他并不怎么擔心自己的情況,而是擔心假如他倒下了,喬娜與凱迪會遇到什么樣的危險。歐陽輝不敢喊出聲音,害怕他們聽見后會走出房間,然后死于劍下。就此而言,假如靜音的咒法靈驗的話,他們最好還是不要聽到他的喊聲。
那戰士用力一砍,劍刃深深地卡在木欄桿中,暫時拔不出來。這段猶豫的時間已經足夠讓歐陽輝發動攻擊。他的獵刀在撞墻時就已經掉落在地上,然而,弓箭手運用嫻熟的手法,一瞬間就讓長弓滑到手上,并且搭上一支箭。在這么近的距離內,他幾乎不可能射偏,可射在他那個部位倒是個問題。這個魔怪肯定與攻擊凱斯的那只十分相似,因此,射中他的要害部位不一定會產生傷害。不過歐陽輝確定,總有一個地方肯定會奏效。
所有這些想法都在僅僅一秒鐘閃過。下一秒,歐陽輝就對準其中一只眼睛射出一箭。眼睛內是一種不祥的黑暗,似乎看不見瞳孔,只有眼眶。然而,那怪物總得用眼睛看東西吧……
他本應輕而易舉就射中目標。就連那魔怪也是這樣想的,他舉起雙劍嘗試保護臉部,然而,這一箭不僅沒有射中眼睛,還完全違背邏輯,徑直向他后方的墻壁飛去,箭頭深深插在墻上。
野獸般的魔怪笑了。他撕開最后一塊加建的皮囊,腰圍和身高都增大了,變成一個穿著鎧甲的巨人,他的頭部是一個看起來像動物顱骨的頭盔。
歐陽輝罵了一句娘,踉踉蹌蹌退后一步,同時搭上另一支箭,然后心里默念剛剛那個方向,再次射出箭支。
這一次,箭支撞在肩甲上,掉了下來。那可怕的戰士咧嘴而笑。真不怎么樣。“他嘲笑道,這聲音讓歐陽輝打了一個寒戰。那聲音就像墳墓里發出來的一樣,讓弓箭手想起觸碰大棚鎮石碑時的那一刻。“你不怎么樣嘛……”
一對劍刃有如旋風一樣向他襲來。這一回,歐陽輝移動太慢了,大腿上中了一劍。他大喊一聲,倒在地上。
“你會變成一個優秀的魔仆的,”穿著鎧甲的龐然大物嘶啞地說,“當然不及我那么優秀,可是依然很不錯,也許我該把你的尸體帶回去送給主人…”
他舉起雙劍——從達文西身后傳來一陣平靜的說話聲。歐陽輝覺得自己認出了這個聲音,然
而,這個聲音卻十分不自然,就像魔仆的說話聲一樣。
巨大的戰士抽搐了一下,猶如一只提線木偶一樣。他發出嘶嘶的聲音,轉過身來面對著那個方向。歐陽輝拿起弓箭,卻不知道應該射擊哪里。唯一沒有遮掩的地方是脖子附近,可是上次的那一箭已經證明射擊這里并不會殺死他。
你是誰?“達文西問道,你剛剛說什么?“
那人用一種歐陽輝不認識的語言說了什么。
魔仆發出一聲吼叫,他彎下身子,手中的一把劍掉落在地。
“停下,快停下!”達文西手持余下的那把劍,向前撲去,卻只移動了一點。他喘息了幾聲,單膝跑倒在地。另一把劍也掉落地上。
魔仆身后的黑影又說出一個音節。
達文西又發出一聲吼叫,身體打了個冷戰,一股腐尸味突然從他那邊傳了過來。
穿著鎧甲的巨人發出最后一聲痛苦的叫喊,癱倒在地。惡臭更加濃烈了。
歐陽輝捂著鼻子嘴巴,盯著前方那個人。
“凱迪?”
凱斯的弟弟注視著歐陽輝,目光仿佛要穿透他的身體。凱迪散發的氣息讓獵人不寒而栗,就像目睹過加建的悲慘命運那樣。這不是邪惡的氣息,與之極為不同,卻又一次讓歐陽輝想起那個石碑,以及觸摸石碑所感覺到的一切。
“阿斯卡拉,薩拉米,酷酷奇”凱迪對他說道,似乎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就能解釋一切——
歐陽輝站起來看著魔仆。從氣味以及看到的景象判斷,這怪物已經死了好幾天,甚至好幾個星期。魔仆的皮肉仿佛就在他眼前腐爛一樣。
他又看了看凱迪,臉如死灰。弟弟突然眨了眨眼。他的臉上又出現了生命的顏色,突然,弟弟看著面前的畫面,感到極度困惑與恐懼。
歐陽輝……發生…怎么了?“就在這一剎那,房間充滿了嘈雜的聲音。撞擊聲和說話聲在周圍以及下方響起。凱斯與雨鴿的房間中傳來一陣響亮的重擊聲,弓箭手聽信假加建的話,曾經以為那里面沒有人。
附近的一扇門砰地開了,喬娜脖子上卷著一件德川老爺所送的睡袍,從門后跳了出來。她看到的先是歐陽輝,然后是凱迪,最后注意到地上那可怕的尸體。商人的女兒壓抑著自己盡量不讓自己喊出來,馬上問道:凱斯與雨鴿呢?他們還好嗎?“
歐陽輝還來不及回答,就聽到另一聲撞擊,這一回是從凱斯房間那邊傳來的。獵人轉過身來向著噪音走去。喬娜想跟上去,獵人卻喊道:“你們倆站在這!聽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