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克長回了神,他的眼珠子轉了轉,隨即驚呼道:“那個人是你?!”
“還算有點腦子。”女孩撇過頭,目視前方,回憶著事情的經過,“我在給你那杯水里加了瀉藥,這也就是你為什么會拉肚子的原因。
在你駕車離開養殖場前,我趁你不注意,躲進了后備箱里。
在你因為腹瀉停車,跑到遠處的草叢,我便從后備箱爬到了駕駛位上,用你的手機給徐明打了電話,把他約到了豬肉作坊。
做完這件事后,我又從后備箱里爬了出來,給你的輪胎放了氣。”
徐克長瞪大了眼睛,“這些都是你搞的鬼?!”
彭淼淼瞟了他一眼,繼續說道:“我提前雇了一個騎摩托車的人等在那附近,讓他帶我抄近道去了市郊區。等我趕到豬肉作坊的時候,徐明已經等在那兒了。”
徐克長:“他壓根不知道我在郊區有間豬肉作坊,怎么可能找到作坊的位置?!”
“兩年前,我跟蹤你去過一次,回來以后就告訴了徐明,他還讓我帶他去看看呢。”彭淼淼笑了笑,多虧當時徐明主動提議要去豬肉作坊,自己熟悉了路線,倒是省下她不少麻煩。
女孩回歸正題,“我在白茗的藥店里,拿走了一盒安眠藥,磨成粉末后,摻進了橙汁里,讓徐明喝了下去。
不一會兒,他就開始神志不清。我扒了他的衣服,并沒有立即殺他,而是直接解刨。”
她的目光掃向徐克長,歪了下腦袋,“說起來,小時候看你殺豬,也不是一點用處都沒有,最起碼我照葫蘆畫瓢,輕而易舉的就把他的雙腿剁了下來。”
“對了,用的是你豬肉作坊里的刀具哦,還挺順手的。”看到徐克長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彭淼淼只覺得心情大好。
“那天深夜,廠里的監控被人毀壞,大門被撬開,也是你做的?是你偷偷溜進廠里,對餃子餡兒做了手腳!”徐克長氣的渾身發抖,胸口上下起伏。
她答:“也不能說做了手腳吧,畢竟,我只是在餃子餡兒里多加了點肉而已。”
此時,徐克長越生氣,越憤怒,她就越高興。
“想知道我是怎么殺掉白茗的嗎?”彭淼淼勾了下唇,“知道她會回去,我提前在家等她。看見我的時候,她都沒認出來我。
鑒于她藥店里的安眠藥,為我殺徐明提供了幫助,我特意一刀斃命,并且在她死后,才用匕首在她臉上畫畫。
怎么樣?我是不是非常仁慈?”
她十分懊惱的嘆了口氣,“可惜我的畫還沒畫完,警察就來了。”
這時,房間的門被打開,徐克長被警員帶出去,陸時鳴和林驚月留了下來。
彭淼淼絲毫不慌,“怎么?陸警官,林警官,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們也都聽見了,還要審訊我嗎?”
二人拉開椅子坐下,林驚月率先開口:“不得不說,你的心理素質很強。”
她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陸時鳴面色如常,在警局,他依然是冷漠疏離的氣質,“我們只是想問你兩個問題。”
“問吧。”彭淼淼從桌子上下來,坐上了之前的座位。
“你引我去豬肉作坊的時候,分明在監視我的一舉一動,可我為什么看不見你?”這個問題困擾了林驚月很久,那天晚上想不明白,現在還是想不明白。
她彈了下指甲,慢悠悠的說道:“其實,我一直跟在你身后。只不過我用了紅外線夜視望遠鏡,跟你隔了很遠的距離,加上當時周圍黑漆漆的一片,我又躲在樹后面,所以你沒有發現我。”
陸時鳴接著問:“那在徐克長家呢?你從四樓跳窗,然后又憑空消失。據我所知,吳超臥室和你的臥室一樣,都沒裝防盜窗。”
“這件事跟他沒關系,他什么都不知道。”彭淼淼急忙解釋道:“是我花錢請人幫我做了一個遙控升降裝置,跳窗后我利用裝置懸掛下來的繩索,回到了六樓。”
林驚月仔細觀察著她的神態,問:“你很在意吳超?”
“他是我男朋友。”彭淼淼握緊了雙手,她想起自己離開時,問吳超的那個問題。
對于吳超的不發一言,她大抵是失望的吧。
雖然一開始接近吳超,只是想利用他完成自己的計劃。
可出乎意料的是,吳超對她真的很好,她真的喜歡上了他。
原本想著,警察再怎么樣,也猜不到她會做變性手術。找不到徐源,白茗和徐明的死就只能變成懸案。
而她,可以用彭淼淼的身份,安安穩穩的跟吳超過一輩子。
事實證明,她太低估警方了。
也罷,白茗母子已經給媽媽償了命,她最終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
唯一虧欠了的,只有他。
林驚月從兜里摸出一封信遞給彭淼淼。
“這是什么?”她問。
“吳超來過了,但是按規定,你們不能見面,他只好寫了封信,讓我轉交給你。”
彭淼淼愣了愣神,幾秒過后,才伸手接過信紙。
她將紙張展開,熟悉的字跡出現在眼前:
淼淼,我不知道你以前經歷了什么,也不知道你為什么殺人。雖然我們只相處了兩個多月,但我能看得出來,你本性不壞。
你是個好女孩,相識一場,我真的很喜歡你,可惜,終歸是有緣無分。
下輩子,不要做違法的事情了,你要選一個幸福的家,好好長大。
一顆淚珠悄然滑落,打濕了手里的信件,女孩似無所覺,仍然定定的望著紙上的文字。
遇見吳超,是她這輩子最不后悔,卻也是最后悔的事。
“謝謝。”彭淼淼啞著嗓子道。
……
后來,彭淼淼的案件開庭審理,吳超去了現場。
對于他和彭淼淼來說,這是兩人最后一次見面了。
他們沒有說話,只是遙遙相望。
而彭淼淼的父親徐克長雖然花錢給她找了最好的律師,卻并沒有到場。
或許,作為她的父親,即便是去了,徐克長也不知道要怎樣面對這一切。
如此,最好的結果,就是干脆不見。
當年的事情,他真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