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牽起林驚月的手,把人往門口帶。
“去哪兒?”這人的手,還是那么暖和。
“跟我回家。”此話一出,不光是林驚月,就連他自己都愣了一瞬。
小姑娘沒說話,黝黑的瞳仁又清又亮,一汪秋水,墨色點染,映入了點點星光。
脖頸處微微發(fā)熱,涌出一抹淡淡的紅暈,蔓延到耳垂。
某個東西不聽使喚,偏生悸動。
“好啊。”
軟軟糯糯的聲音一下子砸在了他的心尖兒上。
眼前人明媚一笑,百般難描,他大抵,這輩子都忘不掉了。
……
一盤盤飯菜上桌,林驚月用筷子抵著下巴,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在廚房忙活的陸時鳴。
他倆的公寓居然在一個小區(qū),左右不過七八分鐘的腳程。
陸時鳴將最后一道紫菜蛋花湯端到桌上,拉開椅子坐了下去。
他把那盤排骨往林驚月那邊推了推,“怎么不吃,不合胃口嗎?”
“沒有,就是覺得你挺厲害。”
“你指的是做飯?”陸時鳴拿起手邊的果汁。
林驚月笑了笑,“王叔說過,這年頭會做飯的男人不多,遇見了要好好把握。”
“咳——!”
陸時鳴被這話驚了一下,嗆著了。
朦朧間,他的碗里多了塊排骨。
再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餐桌對面的那位,自顧自的扒著飯。
一副不關(guān)我的事,你看我干嘛的樣子。
陸時鳴唇角微勾,搖搖頭,頗有些無奈。
之前在醫(yī)院怎么沒發(fā)現(xiàn),這小姑娘人挺壞。
“泡面雖然能填飽肚子,但終歸比不上飯菜健康。至少,你不能把它當飯吃。”
林驚月抬起腦袋,咬著筷子,十分無辜,“可我只會煮泡面。”
陸時鳴不加思索,脫口而出,“那以后餓了就來我家,我給你做。”
他一向不習慣吃外賣,能自己動手盡量自己做飯。
剛好兩個人住的近,實在不行他也可以做好飯送過去。
就跟林驚月住院的時候一樣。
而且這幾年家里催婚催得緊,他又一門心思撲在工作上。
沒那個念頭。
也沒有合心意的女孩子。
但面前這個小姑娘,雖然才認識不到幾天,他卻確確實實動了心思。
先前在王局面前旁敲側(cè)擊的打探過了。
沒有男朋友。
也沒談過戀愛。
正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這棵白菜我不挖,豈不便宜了別人。
陸時鳴心里的小算盤打的劈啪作響,奈何林驚月聽不見。
“一個剛認識沒幾天的人天天來你家蹭飯,你不煩嗎?”她斂了笑,語氣淡淡,莫名的有些疏離。
陸時鳴在大腦中把這段時間和小姑娘的所有對話都過了一遍。
嗯,自己沒說什么不好的話。
那她這是?
思慮再三,陸時鳴最后總結(jié)出一句話:
小姑娘缺少安全感。
慢慢來,不能嚇著她了。
“如果我說,求之不得,且甘之如飴呢?”陸時鳴眉梢輕挑,蕩漾著溫潤的笑,絲毫沒有平時在警隊的雷厲風行。
他生的好看,眉目如畫,清秀俊雅,精致的五官搭配在一起,不笑的時候,給人的感覺過于冷淡,可遠觀而不可近看。
這樣一張臉,笑起來,卻又是煦色韶光,像四月里拂面而來的微風。
已經(jīng)是七點鐘,室內(nèi)開著燈。
林驚月低下頭,眸內(nèi)古井無波,像是在發(fā)呆,眼尾卻有些泛紅。
陸時鳴的視線一直停在她身上,不曾移動半分,自然也注意到了。
不覺想起王申的那番話。
父母雙亡,五歲的弟弟也死了,連親戚也沒有,徹頭徹尾的孤兒。
他捏著筷子的手緊了緊,摩挲幾下。
如果可以,他真想把人抱在懷里,摸摸她的腦袋。
可是不行。
他要是真那么做了,小姑娘怕是會躲著他。
躲一輩子。
餐桌兩側(cè)各有兩個座位。
陸時鳴帶著他吃飯的家伙,果斷的轉(zhuǎn)移陣地,坐到了林驚月旁邊。
“你……?”小姑娘一臉迷惑的望著他。
陸時鳴睜眼說瞎話,“昂,那邊光線不好。”
面不紅心不跳。
“這個你喜歡,多吃點。”
林驚月看了眼他夾過來的土豆絲,輕輕的咬了下唇瓣。
他還真是……勾人啊。
……
王申家。
“你告訴我,小月是不是真的沒事兒啦?”阮芳儀坐在沙發(fā)一側(cè),質(zhì)問道。
王申抬了下鼻梁上的眼睛,將視線從雜志上移開,“老婆,你放心好了,她但凡有點事,我抓也得給她抓回去!”
“真的要讓她進刑警隊嗎?”
“我不讓又能怎樣,你能受得了小月淚眼婆娑?”
在王申夫婦眼里,林驚月自從經(jīng)歷了那場變故后,懂事的讓人心疼。
她笑得極少,高考那會兒才稍微好點兒。
獎學金不少,卻全都攢了下來,不似同齡人般花錢大手大腳。
自己舍不得花,卻每年都會給他們買生日禮物。
時不時也會買些補品和應(yīng)季的衣物。
可嘆他的親兒子都沒有這么孝順!
如果不是因為他們,小月現(xiàn)在應(yīng)該過的很幸福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