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雪起床的時候，姚瑤已經離開了。

客廳的餐桌上留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我走了。鍋里有粥。”

趙雪打開電飯鍋，米粥的香味撲面而來，這一刻他感覺幸福不已。吃早飯的時候還在回味昨夜的溫存，時不時嘴角微笑。

“粥很好喝。”趙雪出門前給姚瑤發了一個微信，姚瑤沒有回復，趙雪估計姚瑤已經到醫院開始上班了，護士的一天是非常忙碌的，閑下來看手機的時間并不多。

趙雪到辦公室的時候，其他人還沒有來，他用座機打給楊城公安局，轉線刑事案件組，找楊白刑警。

楊白接通電話：“喂!哪位？”

趙雪回答：“是我，趙雪。”

“趙檢察官大忙人，怎么有空打電話給我這種小人物？微信微一下，小的馬上給您效犬馬之勞。”楊白的雙腳交叉蹺在辦公桌上，甚是悠閑，臉上洋溢著喜悅的笑容。上班的早上接到好友的電話，原本枯燥乏味的一天瞬間有了樂趣。

“別貧嘴了，單位電話，注意你的措辭。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有個女生被迷奸了，但是她很快跳江自殺了，還能從她的尸體上檢查到有關迷奸的證據嗎？”趙雪問道。

“理論上是可以的，人的身體，在短時間內，痕跡是無法消除的，尸體更是如此。你說的是我們城市的案子嗎？”楊白問道。

“五年前有個女研究生在江楊大橋跳江自殺的案件你還有印象嗎？”趙雪問道。

“當然有印象，她是唯一一個在江楊大橋跳江自殺成功的人，偶爾有輕生的，沒有必死之志，都被交警及時勸住了，只有她一往無前，一心求死。”楊白道。

“這個案子的細節你還記得嗎？能不能幫我查一下尸檢報告？”趙雪道。

“可以，我稍后在系統里查一下案件詳情，到時候告訴你結果。”楊白很爽快地答應了，其實他也要向上面申請一下，但對他來說不算難事。

趙雪和楊白曾經合作處理過幾個刑事案件，均是完美結案，配合相當默契。楊白調查，趙雪公訴，最后都讓兇手認罪伏法，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楊白在公安系統中通過申請，用自己的權限調取了陳深自殺案件的資料，他仔細閱讀了案件詳情，尸檢報告欄顯示身體多處骨折，內臟出血而死，沒有其他的信息，和新聞報導的一樣，法醫欄是邱心明。

邱心明法醫是法醫部的負責人，楊白以前經常和他打交道。這兩年邱心明不在一線工作，主要負責行政管理和新法醫的培訓工作。

楊白到了刑偵局，輕車熟路地找到法醫部，敲門進入了邱心明的辦公室。

楊白直接開門見山，“老邱，五年前江楊大橋跳樓案件你還有印象吧？當時尸檢是你做的，有發現什么異樣嗎？”

邱心明推了推他的老花鏡，抬頭看了一眼楊白，冷冷道：“你問這個干什么？陳年舊案，沒有印象了。”

“老邱你出了名的記憶力驚人，警隊里都說你‘心如明鏡，明察秋毫’，人稱警隊“包公”。我相信黃河水會倒流，也不會相信老邱你不記得自己檢驗過的尸體。”楊白恭維道。

邱心明微微一笑，說道：“你小子少來，變著法子說我黑呢。我來想想，那個女孩二十七歲，從高處跳水，導致全身多處骨折，內臟出血致死。很可惜啊，年紀輕輕的。”

“還有其他發現嗎？”楊白繼續問。

邱心明眉頭一皺，說道：“沒有。我現在很忙。今晚七點半我還要去文昌飯店給我孫子慶生，不能加班。”他下了逐客令。

楊白了然，點了點頭，就轉身離開了。

晚上七點半，楊白開車進了文昌飯店停車場，剛停好車，一個穿著一身黑衣，帶著黑帽的人自己開門進入車內，黑衣人從懷中取出一個文件袋遞給楊白，輕聲說了句：“我不想這個事情牽扯到我，不要再來辦公室找我。”說完就開門離開了。

楊白打開文件袋，里面是一份尸檢報告，上面寫的是陳深的名字，尸檢報告中有X光照片、血液化驗、解刨、成分化驗等等。尸檢報告的總結欄寫著：“死者全身多處骨折，內臟出血致死。血液中有殘留三唑侖（迷藥主要成分），下體有嚴重擦傷，有殘留精*（極少量）及不明液體，不明液體中有烷基磺酸鈉和脂肪醇醚硫酸鈉（洗潔精主要成分）。”后面還附有血液分析報告，精*的DNA序列，不明液體成分報告。

看完全部報告，楊白震驚不已，根據尸檢報告顯示，陳深真的可能被迷奸。三唑侖是迷藥的主要成分，而且她體內還留有男人的精*。楊白想起趙雪的話，立馬開車出了停車場，往趙雪家駛去。

楊白到趙雪家的時候，趙雪剛吃完晚飯。趙雪看了尸檢報告，一臉陰沉，他摘下眼鏡，揉了揉眼睛。

“我要為陳深討回公道。老楊，這個案子牽扯甚廣，你還是不要參與了。”趙雪閉著眼睛說道。

楊白哼笑一聲，“你別試探我。我楊白嫉惡如仇，除非我不知道，既然我知道這個案子有蹊蹺，我一定要調查到底，管他牽扯多大，多深，刑事案件沒有小事。查案，我是專業的，你比不過我。”

趙雪先搖搖頭，看到楊白不屑的樣子，又滿意地點點頭，對楊白的欣賞從他的眼神里就可以看出。于是趙雪做出了決定，他當即拿出手機，將神秘人給的網址展示給楊白看，邊看邊講述這些天他和羅飛調查的結果。

“看來這個神秘人是要引我們去調查陳深的案子，陳淵的案子只是一個引子。”楊白始一入局，就開始分析案情，作為刑事案件的組長，他有著敏銳的嗅覺和嚴謹的案件推導能力，加之多年辦案，經驗豐富，比之趙雪和羅飛要強上不少。

“老楊，你盡快讓局里重啟對陳深自殺案的調查，有什么需要協助的，只管來找我。那男性精*DNA先在警方的DNA庫里比對一下，如果有匹配的，會大大縮短我們的調查范圍。根據我現在知道的線索，精*應該是洪天的。”趙雪說道。

“對，DNA比對和溪湖公館附近的監控我會向局里申請，有什么新消息我會通知你。洪天身份不一般，中天集團在楊城根基很深，沒有確鑿證據之前，不能打草驚蛇。”楊白道，“對了，你說你們試過以陳深自殺的日期作為密碼，有沒有試過‘九亭橋體育館’？”

“沒有。”楊白一語驚醒趙雪，他立馬打開網頁，以‘九亭橋體育館’為密碼，果然進入了第六頁。

第六頁是一張圖片配了一段文字，圖片中心位置的建筑酷似溪湖著名景點九亭橋，而在橋的上、左、右三面均被液晶顯示屏包圍，液晶屏上顯示的是溪湖的綠水垂柳。

“九亭橋體育館！”趙雪和楊白異口同聲道。九亭橋體育館歷時五年建成，去年年底開館，一舉成為楊城面積最大、可容納人數最多、基礎設施最齊全、轉播設備最先進的體育館，成為楊城的地標之一。

趙雪和楊白都去過，這張照片是九亭橋體育館的大門口，他們自然一眼就認出來了。圖片一旁的文字是九亭橋體育館的大門設計結構和施工用料分析，其中有很多專業術語，趙雪和楊白都不太懂，文字的結論是這一部分從設計、用料到施工都完全沒有問題。

“這九亭橋體育館不僅是密碼也是線索，解鎖下一頁的關鍵就是這九亭橋體育館。”楊白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