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單長河打了聲哈欠，令自己強打起精神。

今天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李行撬開蛇頭的嘴巴后，魚龍衛(wèi)趁熱打鐵，正抓緊時間審問。

結(jié)果令人欣喜，蛇頭已經(jīng)透漏了不少東西，類似于情報網(wǎng)絡(luò)的布置，傳遞情報的各個節(jié)點……當然，關(guān)于『李花計劃』的內(nèi)容，他還是一個字都沒有說。

單長河相信這只是時間問題，很多時候，密探就像青樓中的女人一樣，有了第一次，就會有許多次。

“老大，李縣令正在審案，審得相當熱鬧。”一名魚龍衛(wèi)過來報訊道。

“喔，有多熱鬧？”

“相當熱鬧。”

聽到熱鬧兩個字，單長河便有些坐不住了。

究竟有多熱鬧呢？

“走，一起去看看。”

“大人，這里正到要緊的時候。”許黃道。

今天抓到不少密探，魚龍衛(wèi)連夜突擊審問，許多事情都要向單長河匯報。

他這一走，大家又向誰匯報？

“唉……反正我也沒有走遠，在前院看看就回。”

單長河道：“我也是為了弄清楚，李行有什么審訊技巧。今天還不覺得丟人嘛？你們啊……若是多長點本事，何苦我這么費心。”

說罷，單長河袍袖一甩，大踏步向前院走去。

等他到了縣衙大堂，正在安坐聽審的宋七，趕忙將位子讓給他，單長河坦然自若地坐下，占據(jù)了最佳觀賞位置。

剛剛坐下，就聽得李行口中連珠炮式地發(fā)問。

“大蝴蝶遍體錦繡？”

“鴉撲丫枝，丫枝鴉飛丫落地。”

“望江樓上望江流。”

“冰比冰水冰。”

……

單長河擅長的是審訊和問案，對于這些并不擅長，但是他也能看出來，地上的李沙白滿頭大汗，身體扭曲，似乎已經(jīng)窘迫到極致。

“咦？”

單長河納了悶，傳說那李沙白風度翩翩，乃是天下一等名士。難道這天下一等名士，也有上廁所拉不出來的時候。

“大人，這位李縣令以對聯(lián)出題，考一考李沙白的學問。”宋七在旁邊做一下前情介紹：“現(xiàn)在，這位李先生一個也對不上來？”

“喔！”

單長河睜大眼睛，看看李行，再看看地上的李沙白，心想，莫非這件事真有什么玄機。

“李郎被你們百般折磨，現(xiàn)在神思乏困，就算對不上來也沒有什么稀罕。若是李郎出題，你也未必對得上來？”旁邊李鈴兒不忿道。

地上躺著的李沙白心想是吶，就算是真正的李沙白，也肯定有上茅房不帶紙的時候。

“我可以答不上來，真正的李沙白也可以答不上來，但本官問你，你是李沙白嗎？”

李行重重一拍驚堂木，口中怒喝一聲：“說！”

地上的人早已心慌意亂，冷不防被李行問了一句，幾乎是下意識脫口而出：“我不是。”

嗯？

公堂之上，幾乎所有人都睜大眼睛，一道道目光看向他。

單長河和宋七心中均想：難道此人真是假的。

若當真如此，此人冒充李沙白，必有天大的陰謀。

李沙白即將入宮，成為天子的老師，之后肯定是平步青云，扶搖之上。

可若他是假的。

單長河不感繼續(xù)想下去，后背已然冒出層層冷汗。

“李郎，你說什么，我沒有聽清？”

李鈴兒慌張道。

李沙白心中一定，大聲道：“我是李沙白，你們休想冤枉我。”

啪！

李行重重一拍驚堂木，這次卻是沖著李鈴兒。

“公堂之上，豈容你胡言亂語，與我重打二十。”

單長河也不滿地看著李鈴兒，剛才李行明顯已經(jīng)審問到重要關(guān)節(jié)，再進一步，就能挖出點東西。

就是因為李鈴兒一句話，差點前功盡棄。

李鈴兒忽然站起來，她生得嫵媚，眼底殺機卻重：

“我看誰敢！”

趙磊猶豫不敢上前，確實也是打不過，李鈴兒捏死他，真不比捏死一只螞蚱困難多少。

單長河本來有能力處理這件事，卻是沒有吭聲，他也想看看，李行會如何對付這只母老虎。

李行冷冷道：“公堂之上，乃是王法所在，你膽大包天，咆哮公堂，將王法置于何地，將本官置于何地。”

“旁個不敢打你，本官卻敢打你，真要本官親自動手嗎！”

在李行的逼視下，李鈴兒下意識避開，半晌沒有吭聲。

“與我重重地打！”

趙磊也是暗中搖了搖牙，手中提著專門笞刑所用的荊條，狠狠打在李鈴兒的后背上。

李鈴兒全程低著頭，沒有任何反抗，旁觀等人，卻有些不忍心看下去。

畢竟是個女子，愣雖然是愣了些，但畢竟是一往情深，倒也說不上有什么大錯。

砰！

摔到最后一下，荊條直接從中間裂開，李鈴兒后背已是鮮血淋漓。

“嘶。”

單長河夸張地倒抽一口涼氣，瞧熱鬧不嫌事大道：“下手可真夠狠的。”

“本官且來問你？瞧見她因你被打，剛才你是不是笑了？”李行看著地上之人。

“是。”

李沙白嘴里冒出一句，下意識捂住嘴巴，我怎么一著急把實話說出來了。

李鈴兒也皺起眉頭，暗暗覺得這件事有些不對勁。

李行摩挲著手上的指環(huán)，也不敢問得太緊，若是涉及對方心中的核心機密，對方選擇大冒險的話，自己的大堂，可經(jīng)不起二次翻修。

“你口口聲聲自稱李沙白，我曾也聽說起，那李沙白至情至性，也是人間一段佳話。今天看著他替你受過，替你挨打，你又是因何發(fā)笑？”

“我我我……”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我想但凡男子，看著這一幕，總不能無動于衷。可是你，本官明明看到，在她受刑時，你不急反笑，我問你有或者沒有？”

“這這這……”

“除非一個可能，你根本不是李沙白。”

李行重重一喝：“事到如今，你說與不說，還重要嘛，你以為你不說，本官就不知道真相？”

堂下之人緊閉雙唇，一字不言，很顯然，他的內(nèi)心也在經(jīng)歷天人交戰(zhàn)，在真心話戒指的作用下，他很想說出實話，可是心中也知道，這是天大的秘密，絕對不能泄露。

“你是怎么偽裝的？”

“換皮之術(shù)。”

男人嘴里下意識答了一句。

“哇！”

在場所有人都驚了，一道道目光，紛紛投向地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