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遙心里“咚”地一跳，望向他的臉色，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緒。自從藝術節的驚艷演出后，追她的人，想加她聯系方式的人便絡繹不絕，可林小遙絲毫不為所動，一概拒絕。這才有了一堆找盧月轉交信件，想“曲線救國”者。

她穩了穩心緒，再抬頭時，眸中蘊上抹狡黠，很是大膽道：“你感興趣的話，可以替我回。”

江楚岳表情微僵，拈著手指，生硬回道：“沒興趣。”

林小遙無聲點頭，唇線偷偷上揚，一沓情書在她手里團成了幾個球：“既然我們都沒興趣……”

她話未言盡，轉身幾步走到店內垃圾桶邊，不帶絲毫留戀地把紙團都丟了進去。

“走吧。”林小遙沖江楚岳輕擺了下頭后，灑脫地走向店門外。

江楚岳從蓋板晃動的垃圾桶上收回視線，滿意地眉梢輕挑，單肩挎起書包，跟著她出了咖啡店。

冬日里的街道、樹木帶著幾分蕭索，日光清亮，卻暖不到人身上。或緩慢或匆匆的行人，皆將身體裹成一只只蠶繭，來與無情的低溫對抗。

林小遙正站在一棵黃桷樹下等江楚岳，見來人近了，說道：“我去坐輕軌，你……”

平時都會直接叫車的江楚岳，突然回她：“我也是。”

就這樣，美好青蔥的少男和少女，并肩融入了冬日濱江的街景中。

輕軌站離得不遠，兩人安靜地走著，一路無言。偶然聽見路上有行人聊天，說看天色可能要下雪，林小遙特意朝漂浮的云層望了望，并沒看出什么跡象。

沒多久，兩人便走進輕軌站，買好票過了安檢。

這一時段不是早晚高峰，他們等到一趟，從容地上了車。林小遙好運氣地撿了個靠邊的位子坐下，江楚岳扶了扶手站在她身前，林小遙稍一垂眸，就看到兩人的鞋尖微微碰靠在一起。

她不好意思抬眸，想閉眼裝睡，又怕江楚岳低頭看見自己睡覺的樣子。干脆側了身子，去看身后車窗外的景色。

人類的創造力是如此偉大，載著萬千人的輕軌，身姿靈活地穿行過山巒，穿行過樓宇，也穿行過江面。已經很久沒跟姚曼麗通電話的林小遙想，不知道經過的這些房屋中，有沒有哪一處，是母親的所在。

林小遙正望得出神，身旁突然身影交換，她回眸的剎那，江楚岳的臉龐倏然落進眼底。列車門“嘀嘀”響起，輕軌站點停靠，有人下車，當然也有新的人上車。

她忽地臉紅起來，聽他低聲問道：“好看嗎？”

“啊？”林小遙看著他的臉，心虛地接不上話。

江楚岳抿著嘴角，向窗外抬了抬下巴，視線同她錯開說：“外面。”

“哦，”林小遙有些窘地眼神閃爍道，“還，還行。”

“是嗎？我覺得很美。”江楚岳說完，眸光便長久地眺望向遠方。

很美？心臟急跳的林小遙，略帶懷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這才驚喜地發現，天空像被施了魔法，無數輕柔美麗的白色精靈從天而降，紛紛揚揚飄灑向大地山川，飄灑向熱氣騰騰的煙火人間——下雪了。

男孩和女孩微笑的容顏，映在迎著雪花的玻璃窗上。有你在的，這個冬天的第一場雪，真的很美，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