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盛玥率先回神，瞪了楚清寧一眼，“她算什么嫂子？要不是大哥你趕去及時，只怕現在我都見不到小侄女了！”

“阿玥！”

一直沒開口的張氏沉聲打斷，繼而掃了楚清寧一眼，不冷不淡地道：“既然都來了，就擺膳吧。”

眾人依次落座。

比起楚清寧，盛玥格外待見如言，直接拉著她坐在自己身旁。

張氏瞧了略略皺眉，到底沒說什么，從笑的燦爛的小兒子手中接過孫女，低頭逗弄著。

盛如言見盛玥的動作，一副嚇壞了的模樣，為難地道：“這，這不合規矩吧？”

“什么規矩不規矩的。”盛玥惡意地瞥了楚清寧一眼，不容置疑地說著：“你眼下懷了身孕，自然要坐著用膳，難不成還想在旁邊伺候不成？”

“可……”

溫如言神情猶帶遲疑，但見在場之人都沒開口，也只好閉嘴坐下。

楚清寧對這些不甚在意，她卻敏銳地感受到如言身后那個小丫鬟遞來的目光……

得意又輕蔑。

楚清寧：“……”

她準備全程當個木頭人，機械地重復吃飯的動作就好，下一秒，一直乖乖坐在張氏身旁的盛云姝突然起身跑了過來，嘴里喊著：“娘！”

小丫頭動作太快，楚清寧都顧不得反應，下意識伸手一把接住她，“怎么了？”

“沒事，姝兒就是想跟娘一起用膳。”

感覺鼻息間全是娘親身上香軟的味道，盛云姝滿足地蹭了蹭她，小聲道。

楚清寧聞言心底一軟，伸手揉了揉她的頭：“好，那就跟娘一起。”

“嗯！”盛云姝小臉頓時喜形于色，重重點頭。

不遠處坐著的盛云晁、盛云衍兄弟倆神情各異地盯著這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楚清寧沒注意到，她此時正低頭輕聲詢問盛云姝想吃什么。

母女倆一個問一個答，神情親密地比親母女還像親母女。

眾人見了眼底紛紛閃過詫異，其中以盛玥和盛瑄最甚。

盛玥許久未回府，所以不曉得，而盛瑄則是因著是外男，平日里與楚清寧也見不到。

“姝姐兒。”

盛玥是個急性子，擔心是楚清寧這女人使得花招，忍不住朝大侄女喊了聲，“你過來。”

盛云姝窩在楚清寧懷里眨眨眼，“怎么了姑姑？”

“來姑姑這里。”盛玥咳了咳嗓子，將欲罵楚清寧的話又咽了回去，當著這么多人和孩子的面，委實不好表現出來，只能干巴巴地又補了句：“姑姑許久不見你，想我們姝姐兒了。”

“可姝姐兒要跟娘親一起用膳。”盛云姝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她，并更往楚清寧懷里靠了靠。

盛玥，“……姝姐兒。”

這次她的語氣有些加重，臉上也多了怒色，望向楚清寧的目光摻雜了不喜，活似像她拐賣了孩子。

盛云姝死活不過去，盛玥也不好一直強求孩子，對于這幾個侄子侄女兒，她向來是疼寵的，舍不得說一句。

但這筆賬卻是算在了楚清寧頭上，一頓午膳用下來，全程沒給她好臉。

自然，楚清寧也不需要她好臉。

用膳期間，周圍諸多人的隱晦打量，使得她連食欲都淡了許多。

照顧著盛云姝用過午膳，楚清寧就要離開，哪知才起身，小丫頭便伸手拽住她，語氣輕軟：“娘，姝姐兒也要跟你一起。”

楚清寧動作一頓，剛要說好，那邊盛玥卻走過來一把拽住盛云姝，語氣不喜地道：“姝姐兒，姑姑待會兒要出門，你跟姑姑一起。”

“我不！”盛云姝也察覺到姑姑和娘親之間的微妙氣氛，幾乎是想也不想地就站在自家娘親這邊，一把甩開盛玥的手，繼而抱住楚清寧。

盛玥臉色越發的不好，她到底沒對孩子說什么，一雙與盛黎極似的眸子狠狠瞪著楚清寧，“你究竟給姝姐兒灌了什么迷魂藥？”

楚清寧微微抿唇。

她不想跟盛家人起沖突，不代表可以任由別人欺辱挑釁。

楚清寧直截了當地道：“這你得問問姝姐兒。”

“什么？”盛玥一愣。

“姑奶奶從一進府就開始對我不滿怨懟，起初因著我不愛惜自己也就罷了，但姝姐兒跟娘親親昵，又是哪里礙到你了？”楚清寧眼皮也不抬地冷聲道，“若是當真如此不喜我，姑奶奶直說便是，左右我本就剛出月子，不該過多走動，正好可以閉門休養。”

一頓話，說的向來盛氣凌人的盛玥沒反應過來。

楚清寧也沒給她時間反應，說完這些話，朝仍在上首端坐著不辨喜怒的張氏略略屈膝，輕軟地說了句：“兒媳已經吃好了，就不在這兒礙諸位眼了，兒媳先行告退。”

說完，她那雙清凌凌地目光又將在場之人掃視了一遍。

目光在一直沒開口卻隱晦打量自己的盛瑄身上頓了頓，唇角勾起一絲不知名地弧度，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