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關于B城連環S人案,卻始終沒有著落。當所有人陷入了迷茫和困頓的時候,李明堅信,只要這犯罪分子還活著,憑借著現在的高科技手段,肯定可以找到他。
轉眼到了秋天,秋天本來是一個收獲的季節,對于張猛的兒子張寶來說,好不容易花了點錢可以買一個高中,混了三年,終于到了考大學。別人考大學靠實力,張猛的兒子張寶讀大學靠的還是家里出的錢,算是勉強有一所大學能錄取。
自打張猛回到了家鄉B城,所有的交際圈,都劃定在B城的小圈子內,他深知,如果不是因為犯的這些命案,他又怎么會局限在B城呢?至少哪里都不去,才是最安全的??墒撬膬鹤訌垖?,卻并不知道他的父親張猛會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在他看來,父親張寶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也是最好的父親。從小備受寵愛的張寶,到了讀大學的節骨眼上,就只有一個想法,想去更發達的城市讀大學。
小賣部里,張猛正坐在椅子上看著兩米遠處放著的新聞,這是他每天必須要做的一項例行工作,一邊放著新聞,一邊守著攤兒。
“阿大,世界很大,我想去看看?!睆垖氃谔钪驹盖霸恢挂淮蔚母赣H張猛溝通過求學的地點。
“跑那么遠干啥,你媽舍不得你!”張猛脫口而出。
“我媽才不會舍不得我,他巴不得眼不見心不煩!”張寶陰陽怪氣道。
“你要是去那么遠讀書,一年到頭回不來幾次,想看你又太遠,你想家了又不是馬上就能回來。”張猛看著眼前的兒子張寶語重心長說道。
“現在交通這么發達,想我了隨時坐火車或者坐飛機來看我。反正寒暑假這么長,再說了,也就三年的時間,畢業了我就回家了。”張寶信誓旦旦的說道,然后將目光看向張猛,然后抱著張猛的胳膊搖晃起來。
“太遠了,我是不會去的。”張猛堅定說道。
“就送我去學校,可以嗎?”
“讓你媽送你去吧!”
“不,我就讓你送。”
“聽話,我不能送你!”張猛臉色變得有些煞白怒吼道。
“別人的父親都送孩子上學了,你是我爹,你不送我,誰送我???”張寶大聲喊道,說完破門而出。
“寶兒!”張猛還沒喊完,張寶早已不見人影。
半晌過后,張猛的老婆宋麗從外面回來,看著丈夫張猛的臉色有些難看,又四處找了找張寶,如果換做以前,張寶這個時候,早就已經回家,等著母親做飯吃。
“阿寶呢?”宋麗問道。
“出去了!”張猛冷冷的回應。
“咋了?氣色這么不好?”
“還不是他,非要考一個外地大學,讓我去送他。我跟他說,讓你去送他,但是他不樂意,非得我去送?!睆埫蜔o奈的解釋道。
“還不是你從小到大把他寵的,他提過的要求,有幾個你拒絕過他?不過話說回來了,兒子去讀大學,當爹當媽的哪個不激動,哪個不愿意送送的,他非要跑那么遠讀書,我們一起去送他不也好,多少年了,守著這個攤兒,連遠門都沒出過,外面究竟是個什么樣子,都不知道,我都感覺我們被時代拋棄了太久。”
“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我們都走了,這個攤兒誰看?不看攤兒,哪兒有錢,沒有錢,咋生活過日子,喝西北風嗎?”
“咱們早去早回,再說就幾天不開店也沒啥,實在不行,你去我在家看店兒就好了。兒子想讓你去陪他,見不得我,那你就去唄,怕啥子!”宋麗把話挑的更加直白,就等丈夫張猛下定決心。
“讓我在想想吧!總之這個事,沒你說的這么簡單。”張猛說道。
宋麗和張猛聊了一會兒后就去忙活著做飯,看著宋麗的背影,張猛陷入了沉思,這無疑對他來說,是一項艱難的決定。
“都這么久了,也許這個世界都忘記了我這號人了吧!”張猛突發奇想?!翱墒莾鹤尤プx大學,不去又不行,老天啊,你這可是給我甩了一個難題?。∥椰F在都已經四十好幾的人了,有了自己的家,有了自己的愛人,有了自己的孩子,有了自己的生活,曾經一無所有,現在雖然沒有想象的那么好,但是該有的都有了??墒俏疫^去犯的錯,犯的罪,能逃過一劫嗎?”
和兒子張寶爭執后的兩三天里,思想的斗爭困擾著張猛,究竟是以身犯險還是就這樣強硬的不去送兒子去讀大學。
“兒子讀大學,必須得去,我就這么一個兒子,我曾經有過的遺憾,不能在他身上重蹈覆轍。也許我以前犯過的命案,也早都沒事了,畢竟這么久了,要抓早抓到我了,還會等到現在嗎???”張猛終于還是下定了決心。
幾日后,張猛和張寶的關系緩和后,還是選擇了妥協。
“真的嗎,阿大,我就知道你最會送我的!”張寶說道。
“那就去買票吧!”張猛道。
“那把你身份證給我吧!我給你買!”
“買啥票,坐車去不行嗎?”
“不管是坐什么車,都要身份證才能買票??!”
“我沒有身份證!都不知道掉哪兒去了!”張猛有些驚訝的搪塞道。
“沒有身份證那就去辦一個,如果比較急的話,還可以先開一個身份證明,也可可以坐車的!”張寶解釋道。
“這個沒什么事吧!”張猛試探性問道。
“沒事,就辦個身份證有啥事。”
兩天后,張寶帶著張猛來到派出所戶籍窗口,準備辦一張身份證,順帶提前辦一個身份證明,以備坐車去張寶的學校。
“把你右手拇指伸出來,我們還要進行指紋信息采集?!贝翱诿窬f道。
“采集指紋干啥?不是辦身份證嗎?不就是一個證明嗎?”張猛驚詫道。
“哦,從前兩年開始,全國要對辦理身份證的人進行數據采集,這樣是防止你身份證丟了后別人冒領冒用??傊菫榱四銈兒茫 贝翱诿窬馈?
“哦,這樣啊。不會有啥信息泄露吧?”張猛繼續問道。
“放心好了,沒啥信息泄露的。”
張猛猶豫著,看向旁邊的兒子道:“寶兒,我不想辦身份證了?!?
“為啥啊,你不辦,就送不了我?。。磕阌植粫_車,總不能步行送我到學校吧,相隔一兩千里路呢!趕緊辦吧!”張寶不耐煩的說道。
“可是。。?!?
“就是采集個指紋,很快就辦下來的!”窗口民警也應和道。
猶豫了幾分鐘后,曾經心狠手辣的人,在他兒子的堅持下,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
“好了。信息已錄入了。下個月來拿身份證就行了?!?
“能給我父親開一個身份證明嗎,要給他買車票。”張寶說道。
“沒問題,去另外一個窗口,他會給你開的。”
張寶和張猛辦完事后,就徑直走出了派出所戶籍大廳,一路上張猛一言不發,心里有些陰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