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林標一大半的時間都在床上躺著。對于愛動的他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折磨。
隨著漫長的冬天結束,萬物復蘇,樹木也都抽出了新芽,林標的傷也好的七七八八了。
林標從床上坐起來,看著外面的冰雪在漸漸消融,心里暗道:“又是一年春好處。”
還在林標征征發呆的時候,張現忠端著飯菜走了進來。
“傷好的怎么樣了?”
林標看到張現忠端著飯菜,忙起身把桌上的閑物收拾到一邊,“多虧師叔的照顧,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林標說的都是真心話,張現忠在這個冬天對他的百般呵護,林標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里,由衷地感謝他這個師叔。
“那就好,”張現忠目光掃了一眼林標,好像有什么心事。
“等你傷好了,我就打算回鄉下安安靜靜的生活了。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遇的時候,你還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孩子,被一個收債的嚇得膽戰心驚。”
回想起往事,張現忠笑了笑。
“不過再看看你現在,已經和之前判若兩人了。
我呢,也沒什么好教你的了,也幫不上你什么忙了,在你身邊只會拖累你。”
林標聞言忙惶恐地說道:“師叔此言差矣,是師叔教授我氣功之道,在我放棄的時候鼓勵我,在我自暴自棄的時候打醒我,在我受傷的時候照顧我。
大恩大德,無以為報。”
“哈哈哈哈,”張現忠笑道“你能不記恨我就好。不過我也是實話實說,我現在對你真的沒什么用了,而且我本來找你就是為了救你父親。
現在事情已了,我也該安安靜靜的養老了。”
林標知道張現忠心意已決,也不多做挽留,二人默默吃飯。
當天夜過三更,天上掛滿了繁星。林標估摸著張現忠這會兒已經入睡,便一個人躡手躡腳地翻窗出來。
在小心翼翼地穿過幾條小巷之后,林標在一處大院門口停了下來。
只見兩扇高大的朱門緊閉,上面還貼著兩張官府的封條。雖然因為無人打理,大門稍顯破落,但依然能看出之前是戶氣派人家。
林標看了兩眼,便從旁邊的矮墻一躍而進。
院里的雜草已經有半人多高,林標一邊撥著雜草前進一邊環視著自己住了十幾年的家。
時過境遷,物是人非,林家之前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逢年過節熱鬧非凡。而今房門緊閉,荒草叢生,皎潔月光下更顯蕭條。
林標暗自感嘆一聲,不過他半夜來此可不是來睹物思情的。只因他父親在牢里交待他,給他留了一冊澤林真人傳下來的氣功秘籍。
“在哪呢?”林標喃喃道“父親說在書房的地磚下,也不具體說一下是哪塊磚。”
林標只好撅著屁股一塊一塊的敲,終于在敲到第八八六十四塊磚的時候,感覺有點不一樣。挖開一看,果然在幾層厚厚的油紙包裹下露出了氣功秘籍。
林標沒有細看,把書揣進了懷里,又把青磚填了回去,一切完好如初。在翻出院墻的時候林標又左右看了兩下,見沒人發現,便原路返回客棧。
……
幾日之后,來來客棧門口,張現忠正在與林標道別。
“侄兒今后有什么打算?張現忠撫摸著馬的鬃毛問道。
“我要繼承父親的遺愿,建立一個讓人民過的更好的國家。
首先我要先去見見宋僵。”
張現忠拍了拍腦門“哎呀,你瞧我這記性。起義軍自從上次打敗了平安洲的部隊之后,因為位置暴露,現在大本營挪到了都責城外的桃花林附近。我忘了和你說了。”
“都責城在西,我往南走,侄兒就此別過。以后有空常來看看我啊,不要讓我這個空巢老人太孤單啊。哈哈哈”
張現忠說著,跨馬而上。
林標說道“師叔我送送你吧。”
張現忠陪著林標一路上磕磕跘跘走來,突然要讓林標一個人生活,說實話林標心里感到空落落的。
“送君千里,終有一別。就這里分別吧。”張現忠說完看了一眼林標,然后揚起手中的馬鞭,奔著南邊而去。
等到張現忠的背影越來越小,直至消失在視野之內,林標才收回了眼神。
想到還要趕路去桃花林,林標也不多在停留,揮起手中的馬鞭,直奔西門而出。
躺了三個多月的林標,早已受夠了城內的死氣沉沉。今天猛的一出城門,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欣欣向榮,生機勃勃的自然景色。不由得放滿了腳步,細細地欣賞起來。
冰雪消融,新春伊始,林標牽著馬行走在鄉間小路上,看著綠油油的地埂,聽著潺潺的小河流水,讓人心曠神怡。
就在林標蹲在小溪邊洗臉的時候,突然從不遠的農舍里傳出了吵鬧的聲音,里面還夾雜著女人和孩童哭喊的聲音。
林標臉色一變,心想不好,怕不是劫匪強盜,便慌忙騎上馬向農舍趕去。
“求求大爺,再寬限幾天吧,等賣了糧食就有錢了。”
林標走到農舍附近時,從屋里傳來了一句女人的求饒聲。接著又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
“我寬限你,誰寬限我呢?今天要是還不上錢,就把你們倆賣了。”接著便是一些東西打碎的聲音。
林標走進一看,怎么也沒想到,遇到熟人了。
一個拿著九孔連環鋼刀的中年大漢,正站在堂屋中間大聲威脅著。在他面前,有一對母女在瑟瑟發抖,孩子嚇得哭泣都不敢哭出聲來,眼淚默默地從臉龐滑落。
見到林標進來,母女都不知道來者何人,有什么目的,目光都落在了林標身上。
那大漢也發覺不對勁,一回頭看到一個身材魁梧的青年立在他身后。
林標見他沒認出來自己,便先開口道:“怎么,這才過了多久,就把老朋友忘啦?”
聽完林標的話,大漢從頭到腳細細地打量著林標。剛毅的臉龐,銳利的眼神,身高和自己相當,肌肉看著比自己還要結實幾分。
“不認識,但有些眼熟,敢問閣下咱們可曾見過?”大漢的臉上寫滿了疑惑。
“哈哈哈哈,去年的這個時候,你向一個死了老娘的孩子討債,你忘了嗎?”林標微微瞇起眼睛,露出幾分殺氣。
“我一年要收那么多債,要是每個人都記得,我不得累死。”
“那好,我再提醒你一下,“九出十三歸,借一兩,還四兩。你可記得?”
大漢聞言恍然大悟“奧~是你,你是那個小屁孩?”
說完大漢又看了一眼林標,明明才過去了一年,變化竟如此之大。
“怎么,你找我有事?”大漢漫不經心地說道。
“呵呵,你這傷天害理的勾當干到頭了。
大漢一聽,來找茬的。也不言語,揮起鋼刀就朝林標腦門子上劈。
叮!
大漢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見林標兩根手指夾住了刀刃,鋼刀此時仿佛重達千鈞,一點挪動不得。
那對母女也看傻了眼,嘴巴都張的大大的。
大漢胳膊上爆起條條血管,想要把刀刃往林標臉上壓。但鋼刀卻紋絲不動。
【這還是當時那個被我嚇得膽戰心驚的小鬼嗎?】大漢看著眼前的林標,露出了驚恐之色。
林標也懶得跟他玩下去,兩根手指稍一發力。大漢雙手握著刀慢慢的屈下了膝蓋,最后終于抵抗不住林標的力氣跪在了林標面前。
林標再一用力,陪伴了大漢十來年的家伙事在他面前應聲而斷。
女孩拍著手說道“哥哥好厲害,哥哥好厲害。”
大漢嚇得鼻涕都流出來了。見狀連忙趴在林標腳上,抱著林標的小腿“爺爺,爺爺,您饒了我吧,我還有一個八十歲老母呢,您饒了我吧”
林標聽完冷哼一聲:“你這個騙子,說出來的話也都是謊話。
子不教,父之過,我今天就代替你老母教訓你。”
說完林標一只手掐著大漢的脖子高高舉起,大漢雙腳夠不著地,在空中胡亂的踢蹬。兩只手抓著林標的胳膊。
那對母女看到這景象也嚇到了,抱在一團不敢說話。
大漢臉色憋的鐵青,最后眼珠一翻沒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