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鋒！俘虜敵人重重有賞！”擺脫了杜蜂這根攪屎棍，墨銀抖擻精神，指揮士兵沖鋒。

冬龍與他的先鋒自然能逃脫，但那些暴民可就不行了，他們與漢軍的移動速度差不多，又不認識山路。在長達半個時辰的追擊后，漢軍將曙光會教眾盡數俘虜。

戰斗結束后，墨銀首先找到班寧，后者中了三支羽神贈禮，雖撿了條命，但也面色發黑，被人攙扶著坐倒在地。

班寧擠出一絲笑容：“戰果如何？”

“我方傷亡五分之一，俘虜敵人百余人，鹿野戰死，隆遠被俘，冬龍和兩個先鋒逃脫。”

“那便好。”班寧說完便暈死過去，墨銀安排兩個士兵做了擔架將他先行送回望月城。

回到樹林邊緣，也就是廝殺最激烈的地方，渾身是血的西蓋扔了頁錘，跪在地上，給一個持矛士兵闔上雙眼。

墨銀也認得他，霹靂桶酒廳旁的裁縫學徒，長了雙愛笑的眼睛，從未離開過松木鎮，現在卻滿臉是血躺在陌生的土地上。

不僅是他，很多死去的士兵墨銀都認得，畢竟他在松木鎮混了這么多年，所招募士兵也大都是松木鎮本地人。

我把他們帶出來，卻不能把他們帶回去。

收拾好心情，墨銀繼續指揮士兵打掃戰場。馬伽成了身邊唯一能用之人，墨銀派他去搜索藍曼莊園，果不其然，在雜物間的地窖下，馬伽俘虜了曾經的老爺圖凜。

押著活著的暴民以及藍曼莊園的老爺仆人，墨銀一干人馬終于在拂曉時分回到了望月城。

將隊伍交給西蓋和馬伽后，墨銀帶著月蝕大劍前往聚星廳復命，天色方亮，傳令兵早就先行一步到了聚星廳，大門前都是對墨銀點頭哈腰的雜役。

“恭喜將軍，城主大人已在等你了。”

墨銀強打起精神，推開大門，聚星廳空無一人。

“這是？”

墨銀正疑惑間，側門跑出一人，墨銀認出是查爾的侍從。

侍從神色慌張，雙手還沾有血跡。他跑到墨銀身邊，低聲道：“墨將軍，城主大人遇刺了，牧師正在救治。”

墨銀驚得幾乎要栽倒在地，月蝕大劍一走，城主就遇刺，望月城的兇險不消多說，若查爾因此而死，墨銀得愧疚一輩子。

“刺客呢？”

侍從道：“已被拿下，送到圣劍審判團了。是木工，已在此工作三年，沒想到竟做出這樣的事······”說到后面，侍從已是泣不成聲。

圣劍審判團是諾漫王國的裁決機構，稍微大點的城鎮都會設立圣劍審判團，既然刺客已被拿下，那只能等審判團處理了。

從年輕侍從口中，墨銀了解到了大概經過：查爾派出月蝕大劍后，木工就趁黑潛入無人值守的聚星廳。他摸到查爾的起居處，城主大人的臥室燈火通明，也照到了門口的衛兵，木工便躲在查爾臥室到大廳的通道中。

半開放式的通道轉角有個不起眼的工具房，木工用早就準備好的工具房鑰匙進入，耐心等待。

天光放亮，墨銀派出的傳令兵將捷報送回。過了片刻，查爾從臥室出來，準備到大廳迎接墨銀。

木工聽出是查爾的腳步聲，他屏住呼吸等查爾轉過通道后，從工具房摸出。確認背影是查爾后，毫不猶豫地用尖長匕首刺向查爾。

查爾是老了，但瞎了一只眼卻讓他聽覺更為靈敏，他比侍從更早轉過身，在尖長匕首刺向自己腹部前，使用了【寒霜術】。

能把人胳膊弄斷的凍氣噴薄而出，但木工已靠得太近，溫度還未降到影響攻擊的地步，尖長匕首已刺破查爾的肌膚。

所幸凍氣也沖到了木工眼前，木工的眼球受刺激，本能地躲避，讓尖長匕首差了寸許，沒能刺中要害。

侍從反應過來，召喚冰棱擊中木工，木工搖晃兩下便即倒下。查爾一只手扶住墻，一只手捂著腹部，在混亂中，腥臭味直沖腦門。

毒！

侍從大聲呼喊，先趕到的衛士控制住半死的木工，牧師展開急救。在昏迷前，查爾交代眾人，守備團團長牧昂暫任城主一職。

牧昂？

墨銀想起來，前陣子吃野豬肉喝酒時牧昂也在場，此人出身本地貴族，精通騎術與槍法，為人謙遜，頗有儒將之風。

唉，自小騎馬射箭，武師與學者相伴，十二歲進入王城騎士團見習，二十歲進入王城督巡隊，三年后回到望月城，在守備團指揮部聽調，二十五歲順利成為巡邏隊隊長，二十八歲為守備團副官，三十二歲成為守備團團長，三十五歲成為代城主······這是妥妥的通往城主之路啊。

墨銀又嘆口氣，在這個世界，出身和血脈極為重要，若不是天下動蕩，他連和牧昂一起喝酒的機會都不會有。

“若城主醒來，請代我轉告，墨銀自會配合牧昂，為王國效力。”

侍從點點頭，從懷中拿出帶血的羊皮卷，諾漫人雖掌握了造紙技術，但重要的旨令還是用羊皮書寫。

侍從道：“大人得知將軍獲勝的消息后，就在臥室起草了任命狀，任將軍為望月城鐵衛隊長，記十級功勛，其部隊按照主力編隊的標準提供物資。待會我交給月城會議，將軍便能走馬上任了。”

墨銀喜道：“回頭找你喝酒。”

送走侍從后，墨銀暗道：“鐵衛隊長雖小，大小是個官，也算是進入諾漫的體系了。城主既然記了我十級功勛，只需等王城審核便能成為十級功勛。倒是這個享主力編隊待遇，才是真的好東西，查爾是要把我培養成嫡系啊。”

墨銀早打聽清楚，望月城有兩支主力編隊，現都駐扎在北三鎮，每支主力編隊都有二十支以上編隊，大半都是二階兵種。

離開聚星廳，墨銀直奔校場，漢軍兵營就駐扎在校場旁邊。

進了兵營大門，墨銀看到馬伽正滿頭大汗地指揮士兵搭建營房，被俘虜的曙光會教徒垂頭喪氣地坐在一旁。

墨銀問道：“西蓋呢？”

馬伽見墨銀到來，松了口氣：“西蓋將軍在審犯人，讓我搭個臨時營房關押他們。”

瞧見幾個鬼鬼祟祟的眼神，墨銀對馬伽道：“看好他們，分批關押，誰說話就割掉舌頭。”

馬伽嚇了一跳：“割舌頭？”

墨銀點頭：“你現在是軍人身份，也是我的斥候頭子，割人舌頭很正常，從現在開始習慣吧。”

說話墨銀就丟下馬伽這個還沒有一個手下的斥候頭子，去找西蓋。

旭日下，馬伽正了正背，感覺自己的責任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