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不就是鬧耗子嘛。”佛雷姆·格雷姆滿不在乎地掏著耳朵,頓了一下,慢悠悠地接著說:“這城里的守衛大部分都調去前線了。沒了貓,耗子想不鬧出點動靜都難啊。”
站在桌前的一眾守衛長官,如坐過山車一般,高高拎起的心,又被輕輕放下。
城里有聯盟是不假,可說這話也要看場合。今天坐在這主持會議的,是大酋長女妖之王的心腹,部落的二號人物:納薩諾斯·凋零者。
他今天親自過問這種小事,擺明了是要殺雞儆猴。聯盟來搗亂,城里這么多守衛是干什么吃的!一個“戰時玩忽職守”的大帽子扣下來,這大廳里包括茲達在內的一眾守衛長官,統統都要掉腦袋。
好在佛雷爾三言兩語把鍋甩給前線,保住了茲達,順便連帶著救了所有人。
茲達看著諸位同僚們的臉色由紅轉白,在由白轉紅。心里不禁發笑,心想這老家伙還是這么喜歡搞人心態。
果然一聽這話,納薩諾斯紅眼一瞪,依次從面前站著的眾守衛長官身上掃過。他面色鐵青,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我記得上個月不是才征召了一批新兵,用來充實城中防衛嗎?”
“嘶——這個……”佛雷姆一時語塞。
“大人!”茲達跨出隊伍,“這批新兵都是由我負責訓練的,還是讓我來說吧。”
凋零者抬了抬下巴,示意茲達說下去。
“這些所謂的新兵,其實都是一些小商小販,還有一些平時游蕩在城內閑散懶漢,或是身體素質達不到征兵標準的病弱之人。這些家伙常年自由散漫慣了,別說值班站崗,連最基本的隊列都站不好。這些人必須從頭一點一點,從立正開始訓練。短短一個月就想讓他們形成戰斗力,是不可能的。”
“你是說,這次征召,招來一批廢物?”凋零者面帶不悅。
“也不能這么說,大人。雖說這些人資質是差了些,可這一個月的訓練下來,也都有不少長進。這次兵團作亂,就有兩名新兵挺身而出,奮勇作戰,不僅幫了我大忙,而且還救下了力量谷守衛長官拉托爾·石蹄的性命。”
納薩諾斯聽了不以為意地說:“哦,照你這么說,這些人也不是一無是處。”
“大人前線戰事吃緊,優質的兵源都去了前線,怎么也不可能留給我們。不過只要這些人抓緊訓練,我保證再有一個月的時間,他們都能成為合格的戰士。”
“哼哼……”凋零者身旁傳來一陣冷笑,只見自己的老上司佛雷姆·格雷姆伸出一根指頭,抹了點桌上侏儒的腦漿,用拇指搓弄著,一邊斜著腦袋瞪著茲達。這是他找茬時慣用的姿勢,佛雷姆嘴一癟,質問茲達:“再給你們一個月?你是沒睡醒,還是不知道事態的嚴重性?聯盟的刺客都敢在主城里,公然行刺凋零者大人了,你還在那慢悠悠的練兵?嘁!只怕等你練完了兵,那邊安度因都能坐在這大廳里喝茶嘍。”
嘶——!這老東西他媽抽什么風!面對老上級的無端找茬,茲達腦子一懵。不過,他們兩個共事多年,作為這老家伙的心腹,茲達知道他絕不會平白無故地拆自己的臺。
斜眼瞟去,忽明忽暗的火光下,佛雷姆拉著一張死人臉,打量著沾了血的拇指。
這拇指似乎對他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他搓弄幾下,放在原本是鼻子的空洞前嗅嗅,又把大拇指對著自己打量著。
對著自己?哦——!茲達看在眼里突然反應過來。
“諸位大人……”茲達剛開口,門外有人怒喝一聲“進去!”接著一個人被嘭得扔進大廳。
被扔進來的是位獸人士兵,他正準備從地上爬起來,跟他一起進來的兩名衛兵,一人抬腳把他踹翻在地,呵斥道:“誰讓你起來了!跪下!”另一人上前,抓住獸人的頭發,把他上半身拎起來,叫他不得不跪。
“報告!犯人帶到!”
火光中,茲達發現他并不是那天和自己動手的人。這位獸人年紀偏大,滿臉凄苦,頭發已經開始花白。作為犯人,他已被卸去了盔甲,身上傷痕累累有很多明顯是新的。贊達拉軍團敢在奧格瑞瑪作亂,這豈止是打全城守衛的臉,這擺明了是要他們的命啊。從牢房到塔樓的這段路上,兩位守衛兄弟肯定沒少“親切問候”他。
納薩諾斯一擺手:“放開他。”兩名衛兵將老獸人重重摔在地上,讓至一旁。
凋零者對坐在對面的古雷問:“將軍,這是你的人嗎?”
由于剛才和茲達動手被制止,古雷也不回自己的位置,就近一屁股坐在長桌對面。正好背對著茲達,省得自己看見那張臉又要發作。見酋長特使對自己發問,他剛轉過身,守在一旁的黑暗游俠立時戒備,防止他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好在古雷只是轉個身而已,他坐在木墩上,瞪著跪在地上的老獸人,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了。
“穆里爾,我要你們去協助修城墻,你們惹出這么大的亂子!”
“頭兒!我們被人害啦……”穆里爾這幾天頭一回見到自己的長官,仿佛見到了救星,哭訴著求救。
“胡說什么!這是奧格瑞瑪,誰沒事會來害你們!”薩迪爾怕這家伙張口亂咬人,一拍桌子把他的話打斷。
可那士兵并不理會來自高層的質問,一味想自己的長官哭訴:“頭兒,那天干活喝的水絕對有問題。咱們兄弟們喝完了倒得倒,發瘋的發瘋。還有人就是吵了兩句嘴,動手把自己扔弄死了。這些城里人沒安好心哪!他們在水里下藥,等我發現有問題的時候,那些人早就溜得沒影了……”
“你說的那些人是誰?”納薩諾斯問。
“就是和我們一起修城墻的守衛。”
“這就奇怪了,你們和城中的人素不相識,他們為什么要害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