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一下午,茲達出了奧格瑞瑪的大門時已是傍晚,再過一會就要關城門了。城門口的登記區已經沒有了等候的隊伍。難得清閑起來,衛兵們抱著手,拄著武器三三兩兩的閑聊等著交班。負責簽發路牌的被遺忘者們忙活了一下午,這會都在清點自己的筆墨和小竹片,等下班了回城里補充。
一名守衛見茲達從城里出來,以為是來查崗,立正擊胸,高喊:“長官好——!”其實是提醒在場的其他人。
“長官,您要出城嗎?”
茲達點點頭問道:“今天晚上城門誰值班?”
衛兵回話:“是拉托爾長官麾下的第四小組?!?
茲達聽聞隨手從旁邊一名被遺忘者那里拿來筆和兩張小竹片,在上面寫了什么。隨后取一張交給衛兵,“這是我的夜間開門申請。麻煩把這個交給拉托爾,讓他晚上給我留個門。”
“???哈哈……”衛兵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笑嘻嘻地說:“部長大人,你也太較真了。您晚上回來喊上一嗓子,誰敢不給你開門啊?!?
“噗——”茲達被這蠢貨氣樂了,反問道:“你是哪個組的?什么叫我喊一嗓子就能開門。照你的意思,只要是個官,這奧格瑞瑪對他來說就是來去自由,暢通無阻?”
“不是……長官……我是說……”衛兵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頓時嚇得魂不附體,連話都講不明白。
“塔布——!你個蠢貨——!”一位女獸人怒氣沖沖地大喊著跑過來。茲達認識,她是隸屬于城門的小隊長扎吉拉。
扎吉拉抓起塔布的胸甲,把他舉起來狠狠扔到一邊,呲地從鼻孔里噴一口氣,甩開擋在額前的頭發對茲達說:“抱歉長官!這家伙腦子有問題,有時候講話有點呃……那什么。”
茲達似笑非笑,問:“他真的頭腦有問題?”
“啊?對!沒錯!他以前在戰場上受過傷?!痹攀牡┑┑谋WC。
“那你為什么不上報?”茲達毫不留情地打臉,“現在奧格瑞瑪什么局勢你不知道?仍由這樣的人在自己的隊伍里混日子?我看你才是腦子有問題的那個!”
“……”扎吉拉欲哭無淚,怎么快下班了竟被長官抓到把柄。她不敢回嘴,這能站直了聽訓。
“哼!”其實茲達看這組人成天懶洋洋的,干活三心二意,心里早就不爽了,正好今天讓他抓了個正著,必須得殺一儆百。他對扎吉拉說:“把這家伙鎧甲扒了,扔到苦工營兩個月,讓他腦袋好好清醒清醒。再讓我抓到,當心你自己腦袋!”
“是…是!”扎吉拉一手拎起塔布的后頸背甲,一手抓著他的腰帶。像抓牲口一樣,不顧塔布的叫嚷快步走進城去。
唉——茲達拉著臉嘆了口氣,把寫著開門申請的竹片交給來接班的第四組隊長。那小隊長目睹了事情經過,大氣不敢出小心接過路牌高聲道:“請長官放心!我一定親手交給拉托爾長官!”
此時的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城中各處點起火把,各谷的廣場的也開始點燃徹夜不息的大篝火。這些光源將奧格瑞瑪通宵照得如同白晝,讓一切潛行于黑暗之物無處遁形。
而相較于城內的燈火通明,幾個月前,一到晚上就黑燈瞎火的杜隆塔爾,自從形成集市后,如今也是不遑多讓。隨著城門關閉,熱鬧的夜市正式開啟,讓長久以來已經習慣了下了班只能喝酒睡覺的人們,感受到了一種全新的夜生活。
以通往剃刀嶺的大路為分界線,靠近海岸線的一邊作為獸欄和貨場只有零星幾點燈火。而臨近怒水河這一邊的商業區,大大小小的帳篷掛起油燈,整個怒水河盆地在一大片黑暗中分外耀眼,甚至遮蓋了天上阿古斯那綠油油的光亮。
做買賣的商販們結束一天的工作,全都涌向這里。各種小吃攤、酒館,里里外外擠滿了人。天才剛黑一會,酒館里已經有人喝得醉醺醺的了。此外還有不少奧格瑞瑪的守衛和工作人員,如今的他們不在悶在城里,而是下班后結伴出城,在這里消磨晚間時光。胡吃海喝一番后就去某處不起眼的小帳篷里找找樂子,一夜歡愉之后,第二天一早灌一碗醒酒湯,再回城里上班。
除了小吃攤和酒館,整個商業區里最引人矚目的,還是要數中央占地最大,作為市場的五頂巨型大帳。它們根據售賣的東西,分為武器工具、食品藥材、布匹批貨、日用百貨及各種雜貨。
除此外周圍還有不少人見縫插針,就像之前在奧格瑞瑪里那樣,往地上撩一塊布就開始做生意。什么算命的、賣自己白天打獵采集到的動植物的、做小手工的、修東西的。甚至還有人豎起一根圖騰,自稱薩滿給人看病。但凡生活或工作中所需要的一切,都能在這里找到。
茲達隨著人流,漫步在一頂頂帳篷和小攤之間。這是他第一次來這兒,反正也沒什么要緊事,隨處走走看看,借機觀察周圍的環境。一路走來,身邊發現不少熟面孔,好在自己在出城時換上了自己粗布衣,隱沒在人群中沒被人認出來。
茲達在市場中粗略轉了一圈,可謂是大開眼界。從海加爾山到希利蘇斯,基本上整個卡利姆多大陸的特產都能在這里找到。此外還有東部王國聯盟控制地區的走私貨,潘達利亞和諾森德的各種稀缺玩意……粗略算了下,光就是集中在這里的售賣的貨物,足以供養一支軍隊。這里已經成了整個卡利姆多,名副其實的物資集散地了。
他完全沒想到,四野蕭條野獸出沒的杜隆塔爾居然在轉眼間……怎么說呢?繁榮起來了?盡管自己不想這么說,畢竟這可是不在部落治理下的法外之地。但又不得不承認,自己被眼前的一切所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