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執安接著問王婆婆：“過去你們探索遺跡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么？為什么只有你和馬村長逃了出來。”

王婆婆沉默了一會，回答道：“我們遭到了另一個世界的攻擊。那些攻擊詭異莫測，我們根本無力抵抗，最后只有我和馬村長逃了出來。”

她沒有讓陸執安插嘴，接著說道：“那時候尋仙村的一些人已經探索了遺跡，雖然沒找到山谷的出口，但也得到了極大的好處。”

“原本修為平平的人也都實力大進，成為了村子里面有數的高手。”

“這些探索過遺跡的人時常聚在一起，相互印證所學，修為突飛猛進，與沒有前往遺跡的人的差距越來越大，讓人既羨慕又恐懼。”

“后來他們中的一些人打算再次探索遺跡。許多人明知道自己只是探路的工具，也心甘情愿地接受了他們的邀請。”

“結果參加的人越來越多，一些原來不想參加的修士也被迫加入。到了最后，整個尋仙村的修士傾巢而出。大家都害怕錯過了這次探索，以后就再也無法翻身了。”

“這些人之中臥虎藏龍，有些人的實力甚至比現在的我還要強大。所以剛開始的時候，一切都很順利，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些收獲。即使一些人像我一樣因為看到甬道的壁畫頭疼，大家也只是暗自提高警惕，沒有人愿意放棄。”

講到這里，王婆婆的聲音變得有些低沉，甚至還帶有一絲顫抖。陸執安知道后面講述的是過去發生的真相，聽得更加仔細。

“在遺跡中呆的時間越長，我的頭就越疼，甚至出現了幻覺，感覺有人在我耳旁說話，只是聽不清內容。”

“這時候隊伍遭到了無聲無息的襲擊，一開始被襲擊的只是少數人，可以輕松應付。”

“但后來襲擊變得越來越頻繁，受害的人數也越來越多。不少人疲于奔命，連休息時也不能放松。”

“大家試圖找到襲擊我們的源頭，但是這些襲擊出現的毫無理由，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讓我們只能挨打，不能反抗。一旦表露出離開遺跡的念頭，無論修為多高，都會被襲擊至死”

“大家在死亡面前甚至變得更加團結，開始有人幫助別人對抗襲擊，以此換取休息的時間。但當有人發現，只要穿上頭疼者的衣服，就可以不受襲擊時，一切都變了。”

“他們先是要我們的衣服，后來又要我們的血，最后要我們的皮，所有人都瘋了。頭疼的人，不頭疼的人以及偽裝成頭疼的人在遺跡里廝殺，一刻不停。”

“到最后，所有手段都不能阻止襲擊的發生，我們最后全軍覆沒，只有馬村長和我活了下來，這就是上一次探索失敗的原因。”

陸執安接著問道；“王婆婆，你只講了隊伍是怎么覆滅的。并沒有講你是怎么活下來的。”

站在角落的王婆婆面帶笑容，看著陸執安說道：“那時我還比較弱小，還好我偶然發現遺跡里的一些地方只有頭疼的人才能進來，便在這里躲藏了起來。”

“后來我失手殺了一個同行的修士，終于聽清了引起我頭痛的聲音，那是一個青年修士的話語聲。他在我的耳邊低聲誦唱，天生萬物，唯人最貴，以血為祭，可以還真。”

“我豁然開朗，讓我痛不欲生的聲音才是這個遺跡最珍貴的機緣。凡人愚昧，大道臨頭也不自知。我歷盡千辛萬苦，終于補全了傳承，從此實力大進，最終活著從遺跡中逃了出來。”

陸執安有些悚然，王婆婆恐怕已經有了在危機時刻，把現在這些對甬道壁畫沒有反應的村民作為大道“資糧”的打算。

難怪他們對村民之間的矛盾不聞不問，甚至有意放縱，為的就是將這些村民們分成一個個獨立的個體，在需要的時候方便收割。

王婆婆的聲音依舊在陸執安耳邊響起。

“陸道友，現在遺跡中得了傳承的只有我們三人，正應該相互扶持，共參還真大道。”

陸執安雖然有攀登大道的雄心，但寧在直中取，不愿意靠這種吃弱者性命的方式提高修為。

因此敷衍地回答王婆婆道：“身處險境自然要相互扶持，只是人各有志，我對還真大道沒什么興趣。今時不同于往日，也許遺跡中又有別的方式可以補全傳承。”

王婆婆也只是笑了笑，并沒有繼續勸說陸執安。她過去也是這樣想的，但在這里，瘋狂總是如影隨行。她堅信陸執安終會理解他們，最后加入他們。

銅人已經被拆解的干干凈凈，大家也因為剛才的收獲變得更加興奮。眾人繼續向著宮殿群前進，青石路的兩側開滿了艷麗的石生花，遮掩住旁邊房屋的門檻。

這種花只在死氣濃郁的地方盛開，在修士的陵墓中很常見。不過遺跡中的石生花可以開的這樣繁盛，就好像剛栽種沒多久一樣，還是有些反常。

這時道路兩旁房屋里面傳出輕微的響動，好像有人在里面輕推房門。尋仙村的人知道里面有類似銅人的怪異。他們既貪心怪異身上的寶貝，又擔心招惹了不該招惹的怪異。

所以紛紛把目光匯聚到了解遺跡情況的馬村長和王婆婆身上，見到他們輕輕點頭，才有一個黑發的干瘦男子從王婆婆身邊走出，躡手躡腳地靠近房門。

他用法器輕輕挑開房門，看到里面空無一人。他又放出一只小鬼在里面翻找，也一無所獲，于是正準備轉身離開。

忽然從屋子中掠出一道黑影，全身被無法看清的墨色的光芒包裹，直奔那人的頭顱而來。不過那個人也早有準備，右手輕揮，隔空拍出一道半人高的鬼掌，阻攔那道黑影。

同時他腳尖輕點，向后退去。但是那黑影宛若一場幻夢，不受鬼掌的任何影響，以極快的速度向他撲來。

此時其他人已經來不及救援，干瘦男子口吐黑霧，將自己包裹，內心卻充滿絕望。鬼掌毫無作用，恐怕黑霧也不能阻止黑影的襲擊。

誰也不知道被這黑影撲到會發生什么。就在這時，一道雷光抽來，帶著暴烈的氣息，將黑影逼退。

而一條雷鞭捆住干瘦男子，將他甩回了人群。